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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仁壽宮來,已將近中午,太陽高高掛在天上,微微有些熱氣兒了,整個皇宮罩在金色的陽光里,樹木新吐的女敕芽泛著綠,映著碧瓦紅牆,十分好看,何淺淺在路邊找了個陰涼地兒,喘口氣。
如意好奇道,「姐姐的臉怎麼這麼紅?」
何淺淺翻個白眼,能不熱麼?以太後的口才沒有投身教育行業實在是一大損失,從她進去坐下就開始教她為妃之道,三綱五常說了一遍也就罷了,宮廷禮儀教一教也是沒錯的,關鍵是她老人家連如何嘿咻嘿咻,如何生孩子都一條一條細細列了給她說,而且完全不用教材,直說得她大汗淋灕,窘得抬不起頭來,相比起太後的淡定自若,她這個號稱開化的未來人士實在是慚愧慚愧。還得做出虛心受教的姿態,一個上午煎熬而漫長。錦心送她出來的時候一臉羨慕,「太後真是把你當女兒看待,傾囊相授。」
何淺淺抹抹冷汗,嘿嘿笑兩聲,拉著如意趕緊走了。
「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回宮吧。」如意看著天道。
「不急,先去趟坤寧宮再回去。」原本何淺淺是打算拜見完太後就去看看皇後和倚月,誰知一拖就拖到現在。按規矩,後妃被寵幸之後,必須去給皇後請安,上一堂宮廷管理的課,重申一遍正庶尊卑,一則體現皇後的權威,二則打壓後妃的氣焰,以免後妃得寵驕矜,無法無天。她雖然還沒有後妃之名,卻有了後妃之實,不一定要守這規矩,但那個清冷孤高的女子,會有怎樣的想法,她卻不能不顧。
如意肚子餓得咕咕叫,也只好癟著小嘴跟在她身後。
如今正是風口浪尖上熾手可熱的人物,行事自然更要低調,何淺淺曾在賞花會上享受過萬眾矚目的殊榮,那種感覺實在不大美妙,所以她特意挑了人跡罕至的小道,避免與那些妒婦踫面。
春天是萬物生發的季節,小道兩邊的花架子上爬滿了郁郁蔥蔥的綠蘿,中間夾了火紅的凌霄花,春意濃濃,艷而不俗,一路無人,十分幽靜,不時聞得婉轉鶯啼,間或有涼風習習,何淺淺心頭的煩躁卻不減半分,只顧低了頭疾走,鵝卵石鋪成的小徑硌得腳底生疼,何淺淺忽然覺得腳下一空,一陣尖銳的痛傳來,險些跌倒。
「姐姐沒事吧?」如意忙趕上來扶住,「可是腳扭了?」
何淺淺額頭直冒冷汗,四下張望一番,指著不遠處一塊方形青石道︰「你扶我去那里坐下。」
青石看著並不遠,卻走了很久,何淺淺月兌下羅襪,腳踝腫的老高,一踫就鑽心的痛。
如意發愁到,「這可怎麼辦?傷的這麼厲害,眼見得是走不了道了。」
何淺淺剛要答話,忽然听到有女子的哭泣聲,像是從花叢的另一面傳來,兩人對視一眼,都放輕了動靜,凝神听著。
「你不用哭,我走,我下月就走,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否則當初父皇指婚的時候你就該拒絕了,你心里其實本來就沒有我這個人,你當年不會跟我走,現在自然更不會跟我走。」一個男聲煩躁道。
何淺淺心頭一震,這個聲音好生耳熟。
那女子哭得更是厲害,「你走,你走,你趕緊走,把我們母子拋下不顧死活,你盡管去過你的風流王爺日子。」
這個聲音……何淺淺抬頭,卻看見如意也在看她。兩只眼瞪得圓圓的,顯然也听出了這兩人的身份。忙比了個手勢,示意如意噤聲。如意點點頭,兩人接著听下去。
那男聲恨恨道,「我自然會走,你也不必惺惺作態,我不過一次酒後失德,哪比得上你跟他的朝朝暮暮。你如今母憑子貴,自然更不把我放在眼里……」
「朱瞻墡,你這個混蛋。」女聲失控,啪的一聲,脆生生的一記耳光,雖然何淺淺早已知道是誰,那名字說出來還是讓她不由得心驚肉跳。
「瞻基哥哥這半年都不曾……」女子說的氣憤,「你居然懷疑我……你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承認,既是如此,我也不活了。」
背面傳來拉扯的聲音,夾著幾聲皮肉踫撞的脆響,想來朱瞻墡一定沒有少挨耳光。何淺淺想起自己賞給朱瞻基那記鍋貼,臉一紅,幸好如意听得專注,並未發覺。
「瑤兒,你何苦如此?你痛苦,我又比你好到哪里去?」朱瞻墡嘆息,遲疑道,「既然是這樣,他跟太後那邊怎麼沒有動靜?太後還大張旗鼓地給你慶祝?」
「瞻基哥哥怎麼可能不知道?是我求他讓都知監補了記錄,才瞞過太後。」孫貴妃咬牙道,「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只會怨我怪我,從來不會體諒人半分,瞻基哥哥一直待我如妹妹,卻比你好了太多。」
「是,他好,他是真龍天子,哪里不比我好?你嘴上說拿他當哥哥,其實心里早就不是這麼想的了吧?他居然連這個都肯替你隱瞞,你們還真是感情深厚。」朱瞻墡那沉不住氣的小子又開始跳了。
「你無恥。」又是啪的一聲,何淺淺模模臉,替朱瞻墡肉疼。「我竟然為你這種薄情寡義的人在瞻基哥哥面前跪了一個下午……真是豬油蒙了心,既然我在你眼中是水性楊花的女子,這是你當年贈我的玉佩,從此之後,你我便是路人。」
一塊東西從何淺淺的頭頂飛過,落在不遠處,摔得支離破碎。何淺淺心驚肉跳,與如意四目相視,身上冷汗津津,濕透了輕薄的羅衫。
如果朱瞻墡過來拾,狹路相逢,該如何是好?偏生腳又腫了,逃不得。
一時心里作了無數個計較,卻听見對面朱瞻墡的驚呼聲,「瑤兒,瑤兒,你怎麼了?你醒醒,不要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