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入明宮當丫鬟 卷一 第八十九章 又見夾竹桃(上)

作者 ︰ 七日浮塵

賢妃急切抬起頭來,往前爬了幾步,露出她的臉來,「皇上,袁貴人摔傷,不干嬪妾的事啊……」

多日不見,她的臉色並不比何淺淺好到哪里去,眼眶下濃重的黑色,臉色虛白浮腫,涂了再多的色彩也不管用。不過一兩個月功夫,好似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多歲。

「是麼?」朱瞻基抬眼,目光如劍般銳利,「賢妃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看來那場法事也不大管用啊,賢妃仍在受夢魘之苦。」

賢妃倉皇低下頭去,不知如何回答。朱瞻基緩緩又道,「其實賢妃不必擔憂,那些人都活得好好的,一個也不曾變作孤魂野鬼,更不會去擾你清夢。太後今日去禮佛,就由朕來告訴你,所謂夢魘,夢由心生,賢妃思慮太重,心不安,則夢不安。」

賢妃低下頭來,額上有密密的汗珠,「‘嬪妾听不明白皇上的話。」

「不明白麼?其實朕也不大明白,你好好的,怎麼就變作了這個模樣?」朱瞻基目光森冷。

賢妃惶恐的磕頭道,「皇上明鑒,嬪妾冤枉啊。」

陳太醫幽幽道,「皇上,老臣有一句話要說。」

朱瞻基目光沉沉,從賢妃身上扭過來,道,「準。」

陳太醫轉過去,端起那盆鹿肉湯,道,「今日娘娘滑胎,確是由此引發,可是這湯里放的夾竹桃花粉很少,並不致命,昭儀娘娘尋常脈象就弱,老臣日日調理,也未見起色,故老臣認為,娘娘滑胎,還應該徹查日常用度。」

賢妃稍稍松了口氣,一雙不大的眼楮里泛著淚花,抬頭去看朱瞻基。朱瞻基惱怒道,「昭儀與朕同吃同住,能有什麼問題?」

陳太醫道,「老臣老臣行醫六十余年,卻治不好昭儀娘娘,有違太後囑托,實在慚愧,一直耿耿于懷。老臣竊以為,不一定是吃的喝的,日常用品里若是摻雜了異物,也會導致娘娘滑胎。」

朱瞻基煩躁道,「就你多事。」

丹朱好似想起來什麼,道,「皇上,昭儀娘娘日常用品都是奴婢經手,都是以前的舊物,除了榻上那架天河石炕屏。」

「炕屏?」朱瞻基蹙眉道,「小曲子,去給朕取了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

何淺淺遠遠地朝賢妃身側那個人看了看,又轉回身去。

小曲子腿腳利落,不過半柱香功夫,就托了那架炕屏回來,吳寧原本還在抹淚喊冤,看見那架炕屏,臉色不由得一僵。

陳太醫湊過去,仔細查看了一番,眾人都屏氣凝息的看著,陳太醫翻來覆去卻半天不說話,朱瞻基的眉頭皺了起來,略有些不耐煩。

陳太醫查不出結果,有些沮喪的站起來,他年紀大,腿腳不太穩當,也不知誰撞了他一下,一個沒站穩,推了炕屏一把,在眾人的驚叫聲中,那架炕屏 嚓就斷成兩截。

那麼大一塊天河石極其難得,眾人都暗道可惜,誰知那斷口處,竟掉出一些粉末來。陳太醫彎腰把它撿起來,這下眾人都看得真切,那炕屏的中間原來有個夾層,陳太醫捻了些粉末嗅一嗅,變了臉色道,「皇上,這是麝香。」

「這是誰送給昭儀的?」朱瞻基的臉色陰沉,被他那眼光一掃,眾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惠妃捂住唇,像是驚恐得說不出話來。「這架炕屏,是嬪妾……送給郭昭儀的。」

朱瞻基眯起眼,道,「惠妃,朕一向憐你溫和大度,連你也作出這樣的事來?」

惠妃身子晃了晃,好似沒有听見朱瞻基的話一樣。她緩緩搖頭,面白如紙,竟是淒苦異常,突然身子一轉,伸手指著地上的賢妃,一字一句道,「是你原來是你是你害得我四年前失了孩兒,這架炕屏我一直珍愛如至寶,放在炕上供著,卻一直未再有身孕,你……」她手指不住發抖,「你好狠的心,你是我至親的姐姐,我愛你敬你,你怎麼忍心害我至此?」

賢妃臉色青白,扭頭對朱瞻基道,「皇上,這炕屏亦是別人帶給嬪妾的,嬪妾亦不知里面會有麝香啊。」

「你胡說,你胡說,你當日說這炕屏是你為我特意定制的,從塞北拉過來。你今日怎能抵賴?」惠妃撲過去,目眥欲裂,小曲子忙使人把她攔住。

「雖是我定制的,可我並不知里面會有麝香。你懷疑我害你?焉知不是有人害我?」賢妃那一時的慌亂很快散去,淡然道。

這姐妹反目的一幕讓眾人大跌眼鏡,何淺淺伏在朱瞻基懷里,唇角掛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惠妃氣結,回身跪下,叩首道,「這扇炕屏是嬪妾至愛之物,乃四年前嬪妾有喜時賢妃娘娘所贈,天河石向來是安胎之物,嬪妾見昭儀有孕,便轉送給了昭儀,嬪妾不知其中有詐,帶累昭儀娘娘,嬪妾萬死難辭其咎。」

她句句哽咽,字字泣血,雙肩止不住地抽搐,顯是悲憤至極。

皇後回憶道,「這一說,妾身倒也想起,四年前惠妃的孩子也是好端端的,突然就沒有了。」

朱瞻基的眼神是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森冷,「賢妃,你雖然給朕添了個兒子,可是朕的其他子嗣,折了多少在你手上?算起來,你還欠朕不少。」

賢妃猛地往前爬了幾步,越過惠妃飲泣的身影,撲到朱瞻基腳邊道,「皇上,嬪妾侍候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當初皇上即位,漢王圖謀不軌,如果沒有嬪妾冒死通風報信,皇上……皇上難道都忘記了嗎?」。

她的聲音極為尖銳,刺得人耳膜生疼。

何淺淺抬頭,朱瞻基陰沉的臉色一點點地卻又平靜下來,他的面皮僵硬,良久,緩緩道,「朕從來沒有忘記過,才一直任由你猖獗,朕今日再容你不得。」

他的話音里不是沒有痛楚,何淺淺听得出,賢妃自然也听得出,抱住朱瞻基的衣角哀哀道,「皇上,嬪妾從未在鹿肉中下毒,也不是嬪妾將炕屏送給昭儀的,嬪妾實與此事無干啊。求皇上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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