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少梅撇撇嘴,這位純屬沒事找事。從前他們住在樂平,離竹楊溝很近,可是天天忙著上班的事情,陳宏又是愛玩的個性,平心而論,他也沒見回家比現在多幾次。只是陳宏倒真是孝順兒子,逢年過節的時候,能回去就回去,回不去也要給他爹買條魚或者割二斤羊肉讓來街上趕集的人給捎回去,老頭子愛這口兒。
現在他們全家都在漯城,陳宏又天天忙店里的事,確實是比原來回來的次數少了幾次,可是別當她不知道,延年他們每次回來陳宏都要托她給家里帶些錢,少則五十一百,多則兩三百,不給錢也要給家里爹娘買些東西,羅少梅偶爾自己去逛街,也會給陳晨的女乃女乃還有姥姥買衣服。羅少梅現在一個月的工資才450塊錢呢!這一年給個七八次的,外加上買的東西衣物,也是一筆不少的錢吧。
不過那是陳宏的爹娘,再說陳宏對她爹娘也不錯,家里最近條件好了很多,羅少梅自然不會為了這種事情跟陳宏生氣。可是現在陳宏的二姑女乃女乃這樣說話,不就差指著他們夫妻倆的鼻子說他們不孝,說陳宏有了媳婦忘了爹娘了嗎?
羅少梅自認雖然因為和陳晨爺爺性子合不來而對陳晨爺爺不是很親近,可是孝順老人這方面她絕對沒什麼好挑剔的。就她老公公那刁鑽小氣的性子,換個厲害媳婦兒非得在大街上指著他的鼻子罵!這種事情在竹楊溝又不少見,人家那做老公公的還天天下地干活回家做飯呢,他們家這位老爺子從前延年在家的時候除了干些木工活,閑時去地里轉轉,農忙時陳宏回家幫忙,陳晨女乃女乃也下地,這位老爺子就說在家看小孩,也不提下地的事也沒人說啥。
陳宏雖然听了二姑的話心里有些生氣,還是笑著好言好語的說,「二姑,你也知道開門做生意的,不像原來有星期天有節假日,我平時回來的少,所以只有多給我爹我娘點錢,給他們買些東西,也算是我的孝心了。」
陳家二姑女乃女乃听了這話臉色稍霽,三哥昨天就炫耀著他大兒子給他多少多少錢,又是給他買了什麼。現在在老家,過個好年也不過就五百塊錢的事,陳宏這一點還不錯。可是•••
「小宏,你爹讓延年跟著你開店,不就是想讓延年多跟著你學學為人處事?我看延年這孩子是精明了不少,可是你這當大哥的也得注意點,別讓延年在外頭學壞了!本來這話該有你爹跟你們哥倆說,我這個當姑姑的早就出了門子,不該說這話(感情您也知道——這是陳晨月復誹的,羅少梅在微笑,陳晨當然瞧得見母上大人眼里的憤怒還有不屑)!可是我看著不說就不行了,再不說這家都得散了!」這話說得可就重了,這不就是說陳宏不管陳延年讓自己的小弟學壞現在鬧著分家麼?
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像陳宏這樣提起來村里人都要說聲「有本事」的人——他是村子里少有的大學生,又靠著自己拿了城鎮戶口,村子里的人認為陳宏是做學問的,值得尊敬。這樣的人在當時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要是傳出了挑撥著或者是縱容著自己弟弟分家,人家至少也要說一聲這人太不孝順了!不孝,在中國不論什麼時代都不是個好听的詞語,陳晨可不想自己老爸被安上這樣的名聲,更何況小叔叔那樣的人不可能會說什麼分家的事,這話根本就是無中生有、造謠生事、挑撥離間。莫不是趁著今天陳家長輩們來的齊,想要仗著這個勢讓自家老爸讓點什麼——那家店還是漯城的房子?不至于吧。至少自己的爺爺,陳晨覺得他雖然摳一些,但是對子女還算過得去,偶爾會耍一些小心眼,也不至于會做出這種事來。
——陳小妞你陰謀論了。
陳晨覺得這位二姑女乃女乃當年看著雖然是六十多歲的老太太,但還是很精明的,沒道理現在年輕腦子還清楚就說出這種話啊。她也不想想,若真是陳宏做出的事情,那照著陳宏的脾性,就算現在有長輩妥協了,到時候肯定還是要鬧起來的,真要分家早就分了,可是直到陳晨不幸被雷劈穿越老家還好好的,叔叔嬸嬸很孝順,誰也沒提過分家的事。
當然陳晨覺得雖然爺爺女乃女乃都有些不著調,但是大姑、二姑還有自己的老爸和延年叔叔都是很孝順的,根本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那更糟糕,她現在說這種話,不就是要挑撥自己老爸和爺爺還有延年叔叔的感情?這位老太太到底是怎麼得出這種結論,她哪听說的自己老爸挑撥著叔叔分家了?
陳晨低著頭,腦子轉得飛快,她在分析眼前的狀況,莫非是延年叔叔做了什麼事才扯上老爸的。
陳宏既窩火又委屈,大過年的,任誰滿心滿意的回了老家,還提的大包小包又帶了錢結果居然被人這麼說都會窩火。他剛才還準備回家呢,怎麼他話還沒說完就變成這樣了?陳宏張張嘴,不管怎麼樣,那事兒他沒做過,這個名他可不背。
只是還沒等陳宏開口,陳家大姑女乃女乃就張嘴說話了,「陳宏,你爹當年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供你上學,你考上學,現在會自己掙錢了就嫌你爹礙事準備分家了?這可不行,你的伯伯叔叔還有我們這兩個老姑姑都在這坐著呢!小年,沒問你話,你給我坐那!」
陳延年張張嘴準備發問,他也很疑惑自己什麼時候學壞了?什麼時候鬧著要分家了,他自己怎麼都不知道有這事呢?
這張嘴更厲害,不愧是律師,二姑那兒是不管弟弟放縱著分家,到了這兒就成了他們一家子存折心思要分家了?羅少梅很不屑,分家?能分給他們什麼,就這三間房子好歹當初她也出了三千塊錢呢,在漯城買一套房子帶小院才3500!羅少梅當然知道人家給的是低價,那房子到現在怎麼也得八九千才能拿下來,他們那時候實在是佔了大便宜了。可是提起房子她就氣不順,將家里蓋房子要問兒女那錢也不算什麼,問題是既然房子不能分給他們當初就別信誓旦旦,弄得現在都不好看。
陳宏一听再不說話這罪名都扣到自己頭上了,這話得先說清楚了才行。「大姑,您先別激動,咱先坐這兒,有話好好說行不?您是律師,這犯人犯了事就算是要判刑法院也要先有證據,也得給人家辯護的機會是不是?二姑說我挑撥著小年分家了,您說我嫌棄爹娘了,要不咱先問問小年,這分家是怎麼一回事?要不是您和二姑說起這事,我自己都還糊涂著呢,說起來我雖然不常回來,但是家里的事我也都知道,怎麼這事兒我還沒您二位清楚呢?」
陳家兩位姑女乃女乃不做聲,羅少梅暗自冷笑,怎麼知道的,十有八九還不是你那多心又小性的爹說的!這延年也是的,大過年的做了什麼讓老頭子又覺得對不住他了倆兒子想分家想著他的財產和鑰匙呢?羅少梅這會兒對著陳延年也有些不滿起來,不過她到底清楚自己老公公還有小叔的個性,問題肯定是出在陳宏那個不著調的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