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的游戲人生 第二卷 轉 109慧娘教徒

作者 ︰ 木與舞

陳晨躺在床上,姑姑說到周末的書法展覽的時候,語氣有些奇怪,是她的錯覺嗎?不,她那個時候確實像是擔心著什麼似的,陳晨確定自己的感覺無誤。

說真的,清塵,最從到了HK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很累。

……風水問題?

……你最近幽默了,清塵。

陳晨果斷的掐斷了和清塵之間的精神交流,果然試圖從清晨那里得到安慰是她腦子發燒了吧。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大概不是腦子里莫名其妙的不祥預感,而是明天早上姑姑還是不能去送她,于是陳晨還是得跟君浩炎同學一起走——這是姑姑今天晚上交代過的,她為了這個問題還特地去拜托了君浩炎。

這讓原本想說其實他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上學什麼的一個人也可以的陳晨話還沒出口就直接咽了下去,家人關心她的心意,陳晨並不想拒絕,反正在HK也只是待一個月,就算君學長再俊秀再華麗,咳咳,一個月過後不就沒關系了?

陳晨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意識體又來到已經很熟悉的夢境空間,先去跟慧娘見面,听慧娘講端午各地的民俗、習慣,慧娘雖然每年這個時候只要陳晨來問都會講一遍,但她還是很樂意。

陳晨坐在榻上,看慧娘白皙到幾近透明的修長雙手優雅交握,長睫低垂,「我小的時候娘也會給我講這些,現在你們倒是都把祖輩們留下來的傳統規矩給忘一邊兒了,這才真是‘人心不古’呢,一個個都鑽到錢眼兒里去了」慧娘狹長的丹鳳眼淡淡的瞥了陳晨一眼,「別笑,你要是跟了我們幾年還和剛開始時一個樣子,我絕對不會跟你說這些你若是不樂意听也就算了,只當是我這個老婆子自己發牢騷罷了。」

陳晨趕緊賠笑,「誰說我不樂意听了?師傅怎能說自己是老婆子呢,您要是跟我走在一起,外面的人準說咱們是姐妹倆。師傅知道我的來歷,自然也清楚我並不是小孩子,所以我就大膽的跟師傅說了,陳晨很清楚自己身上其實是有很多毛病的,這些年也多虧了師傅們看著,不然要是由著我自己的性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惹出禍來。師傅,我真的要謝謝您。」陳晨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慧娘沉默,她看著少女雖然也有著寬慰自己的意思,但是神態真誠,話語誠懇,慧娘也清楚這些年陳晨確實沉穩了很多,性子也平和了些許——慧娘點頭,「你不必如此,我自然清楚。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想,你應該也清楚我的來歷身世?」

慧娘笑容淺淡,清透的眼里有著笑意,只是並未進到眼底。陳晨心里一突,卻下意識的點了頭,「是。最開始只是覺得師傅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過一樣,後來偶然翻書便看到了——師傅的‘慧’,就是‘慧繡’的‘慧’吧。」

慧娘揚眉,「你既知道我的來歷,想也知道我是早夭的?」她笑容淺淡,丹鳳眼里卻蒙上一層寒意,清雅風流的面容就算是說起自己的死亡也毫無波動,仿佛是說這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陳晨有些不解,慧娘個性果決狠歷,只是平時都藏在了清秀嫵媚的面容下,被她或淡然或優雅的笑容完美掩蓋。二人師徒情誼也算深刻,平時慧娘也並不在陳晨面前掩飾什麼,陳晨自然清楚慧娘的個性,只是有些疑惑為何她卻選在這個時候揭開?

慧娘自顧自地說,「我的繡技自然不是平白的來或者是夢中跟著神人學來的(陳晨不好意思的微笑)。卻是幼時娘親請來蘇州最好的繡娘教了我兩年,就因為我在繡藝上特別有天賦,娘親便親自教我。她也是出自書香門第之家,學識豐富,精通詩詞歌賦,這慧繡,最初卻是娘親的想法。」

陳晨心下一凜,她和慧娘相處了幾年,自然不會再把她當成書中人物,卻切切實實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師傅和姐姐一樣尊敬,也因此並不會因為《紅樓夢》中的說法便拘泥一時。

慧娘滿意的勾唇一笑,「就像你們現在女孩子要想嫁個好人家的話必需得有學識,如果家里有錢、有權那就更好。我那個時候,女子若是想結得一門好親,婦功、婦德、婦言、婦容需得無一不精。‘嫁女嫁高’,娘親也希望我能嫁得好一些,不僅能幫襯到父親,自己日後的生活也能無憂。」

「這‘慧繡’……」

「是,慧繡便是娘親教我之後叮囑我,只讓我說我因精于書畫,偶得妙思所繡——後來的你應該清楚,很快我便因為這樁而有了盛名——一家有女萬家求。」她似乎完全沉浸在往事里,清冷的面容也因為回憶起自己的母親而帶了柔和的笑意。然而很快,隨著她的述說,笑意漸漸隱去,清冷的聲音也變得森冷。

「母親很開心,我那個時候也並沒有想那麼多,也許還因為自己的‘美名’而竊喜,誰又能料得到喪命、家破皆是為此?」她冷笑,

「他不仗此技獲利,所以天下雖知,得者甚少,凡世宦富貴之家,無此物者甚多,當今便稱為「慧繡」。我我自然不仗此技獲利,我的好父親,卻把這個當成他進位的利器。」

慧娘語氣森冷,陳晨便明白,人心不足蛇吞象,慧娘的死,定然和他父親的舉動有著分不開的原因。

果然,因為「慧繡」皆是閨中玩物,雖然權貴之家皆以能得一件「慧繡」為榮,但是大家閨秀的繡品又豈是能輕易流出去的——平時慧娘的繡品除了自己賞玩,也就是給父親繡一個荷包什麼的。慧娘之父見有利可圖,便在給上司送年禮時瞞著妻女將女兒的繡件添了上去,果然如願在官吏考評中得了一個「優」,次年便升了官。

慧娘之父的了甜頭,一發不可收拾,明著對自己的女兒提出了要求——竟是把女兒當成了繡娘來用。慧娘當時本就身子骨弱,當真是閨閣弱女,身嬌體弱,刺繡卻是極耗精氣神的事情,再加上慧娘本就覺得父親手段有不妥,不過兩月便一病不起。慧娘之母把這門繡藝交給女兒本事一片慈母之心,怎料女兒卻因此一病不起,丈夫也像被迷了心竅一般的全不顧夫妻、父女情意仗著長輩身份逼迫女兒。她本事傳統婦人,嫁人之後心思全放在家里,對自己的獨女更是愛若心頭肉一般,因了自己的原因害了女兒,慧娘之母便決心要勸說丈夫——靠著這般手段上位,怎能穩妥?再說慧娘家里並無根基靠山,更要當心被別人當了槍使。

誰料慧娘之父勃然大怒,竟連慧娘之母「無子」、「多言」要休妻這等話也說了出來慧娘之母心灰意冷,卻也無法,好在丈夫念著女兒還有用,請來當地最好的大夫,女兒吃的藥也全都是上好的。慧娘身體漸漸好轉,怎料她父親送去的繡件惹來大禍——忠順王世子見了繡件,有听人夸獎慧娘之名,便要把慧娘娶去做側妃

慧娘之父大喜,當下便收了世子派人送來的禮物,只等下聘。慧娘之母卻疼愛女兒,又是個有謀略的,平時在官太太們的酒席宴會上也听得很多關于這位世子的八卦消息——他就是一個紈褲子弟,更重要的是忠順王有不臣之心怎能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家,豈不是要把女兒給送到火坑里?慧娘之母顧陳氏便去勸顧父,顧父一紙休書,全不顧多年夫妻情意,也不顧即將出嫁的女兒,就將顧陳氏休棄

慧娘卻得了母親的一封長信,心下悲戚,只是她閨閣弱女,怎能反抗父親?更因自己只是害的母親被休棄,慧娘卻真是驚怒之下,連連吐血,一縷芳魂,就那樣飄然逝去。

這些話卻是陳晨結合慧娘所說推敲出的,慧娘說完這些,死死地盯住陳晨,厲聲問,「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會跟你說這些?」

陳晨不能說不知道,慧娘的意思她也大概知道一些,只是她繡藝平常,今時又非昨日,因此她老老實實的說,「徒弟大概知道一些。師傅是想讓徒弟收斂一些,不要……」

「不錯你不要不以為然,你有這神妙的空間,就連我這等已經死去多年的人也能召喚出來為你所用,更有奇特的絲線,一旦暴露出去,這些還不夠別人覬覦你的?我看你天天拿著你繡的荷包、香囊、扇套、繡屏到處送,怎麼不謹慎一些?若有一日落到我那等下場,後悔就來不及了」

陳晨這才知道慧娘自揭傷疤果然是為了警醒自己,一時之間心中五味俱全,不知說什麼是好,只得低聲說,「徒弟,徒弟省得。」

慧娘厲喝,「省得不夠你需得發誓,日後你的繡品,不得無緣無故贈送就算你手里堆的再多,也不準」

陳晨本想說笑,卻見慧娘神色凜冽,一雙平日里清透柔美的丹鳳眼狠狠地盯住她,心下便有些驚疑——這怎麼這麼像滅絕讓周芷若發誓的那一幕呢?只是慧娘比滅絕要美貌多了,她卻完全比不上周芷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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