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程意外的縴長卷翹的長睫毛垂下,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奇珍異寶一樣的打量著手里的籃球,他的唇角居然還掛著一抹笑——雖然那角度精確到足以使用某種工具來測算。
如果忽略少年周身環繞著的堪比西伯利亞寒流的極低溫以及莫名出線的寒風背景,這確實是一副美好的足以入畫的場景。
李嘉賜皺了皺眉,剛才開始他就覺得有點兒冷,大概是錯覺?他眼里盛滿了期待,「剩下的兩球,決一勝負吧,喬程」
隊員丙捂臉,喂,隊長,您這真的不是少年漫畫看多了嗎?
喬程笑著——確實是笑著的,盡管這個自從入校以來一直都面無表情的家伙居然會笑這個事實讓不少女孩子尖叫、男孩子驚悚。他輕笑著點點頭,就連那雙總是冰封的丹鳳眼似乎也有了笑意,看起來柔和清雋,撫平了沐浴在五月悶熱天氣下的圍觀群眾躁動的熱血。
「喬程笑起來很好看。」這是來自花晶一本正經的,難得與吃沒有關系的評價。「讓我想起來綠豆冰,冰冰涼涼又解暑,啊——好想吃。」
白芷點頭附和,龍茗歡笑容歡快,一眾男生無力敗退——女人,包括女孩,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難解的生物
李嘉賜似乎在剛剛那一球中發泄了他的緊張和壓力,因此他用了很舒服的姿勢很輕松的又進了一球,這讓場邊的女孩子們的尖叫聲更激烈了——看不懂籃球不要緊,只要她們知道那個球進了同時剛才那個姿勢很帥,這就足夠了。
喬程臉上標準的足以用作交際教科書的微笑已經掛了兩分鐘就連經常仗著和陳晨關系好去逗弄喬程的龍茗歡也沉默著關注著籃球場上笑若春風的兩個人——這不像是比賽賭斗的現場,反倒像是春游的美少年們拈花而笑。這種場景讓擁有一顆無比強韌的腐女之心的龍茗歡簡直快要冒著生命危險拿照相機留念了——好歹她還有一點理智,知道這種狀態下的喬程不好惹。
可是……可是那是多麼難得的美景啊她簡直也快要像那些花痴女一樣捧臉尖叫暈倒了龍茗歡怔怔的望著喬程,忽然想,不知道陳晨,這時候在做什麼?
被惦念的陳晨,這時候在做什麼呢?毫無疑問,她當然是坐在姑姑紅色的跑車里,等著和大美女一起去某健身俱樂部游泳——雖然家里的別墅也有花園有游泳池,可是某人嫌棄太沒氣氛了,拉著陳晨決定去自己常去的健身俱樂部。
而她在喬程投進了第九個球時,正在更衣室里皺著眉有些為難的看著姑姑給自己準備的泳衣——蕾絲什麼的實在不是她的愛呀為什麼長輩們都喜歡給她買粉女敕可愛系的衣服把她明明端莊嚴肅(這個才是開玩笑的吧)的長相往loli扮呢?
陳瑞彤看著小佷女有些為難的皺著小眉頭的可愛小模樣,很不厚道的提醒,「小陳晨,要趕快換衣服哦,我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回去玩的話女乃女乃會著急的哦~」
呵呵,給小佷女買了那麼多衣服,結果這小丫頭愣是只揀最簡潔的衣服穿——這讓無比喜歡扮裝游戲從小愛玩洋女圭女圭只是因為長了才將這種愛好強行封印的陳瑞彤很遺憾。
陳晨無奈的笑笑,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她眼角一跳,看著自己笑的很無良很期待的姑姑,還是換上了泳衣,反正她賣萌的事兒也不在這一樁,沒什麼,陳晨,彩衣娛親嘛
于是換上了鵝黃連體泳衣的粉女敕少女昂首挺胸的走出更衣室,換都換了還怕什麼?當然若是陳晨知道自己昂著頭驕傲的小模樣兒更可愛更能夠動女性對于一切可愛的東西的渴望的話——比如迎接她的是來自姑姑朋友的模小手還有揉臉蛋,你是女嗎,這位阿姨?陳晨悶悶的在心里想,絕對不承認自己和這些怪阿姨年齡相當並且也曾經是個萌物控
陳瑞彤看著自家佷女兒生動許多的面部表情,悄悄地松了一口氣。這個小家伙兒,就是太過成熟懂事了才會更讓人擔心。今天一天她頻繁走神嘆氣,還硬是要裝作若無其事,就連早晨都起晚了——這讓萬事不縈于心的陳睿安都有一些驚訝,拐著彎兒的來關心。陳瑞彤內心不為人知的嘆了一口氣,為什麼不論是弟弟還是晚輩都是這種難搞的角色呢?別扭,什麼話都藏在心里,總是笑的很溫和很淡定,卻偏偏還無法讓人討厭只會讓人擔心
正在笑容嬌憨、小臉兒微紅的陳晨沒有察覺到自家姑姑松了一口氣的欣慰神色,倒是姑姑約的好友似乎有所察覺,別有深意的輕輕一笑,陳瑞彤又開始習慣性頭痛,有這樣敏銳的朋友到底是件好事呢,好事呢,還是件好事呢?
晚飯是在陳瑞彤特意選的一家私房菜館里搞定的,陳晨很喜歡主人的布置,溫馨輕松的氛圍很適合吃美味家常的菜肴,因此陳晨下車的時候還帶著暖暖的笑容。對于一個愛吃的人來說,能夠找到喜歡的菜肴並親口品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第二天提著包包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陳晨毫無意外的收獲了關于昨天投籃比賽的諸多八卦。比如關于某人笑容的完美程度與面容俊美程度的比例關系和俊帥與否是否會對實力成正比是一班女生們極力探討論證的新課題。
陳晨瞄了一眼剛進來的還帶著淺淺笑容的喬程,眼角狠狠的一跳,這實在是太驚悚了莫非某人的面癱冷酷路線堅持了五年之後想要走溫文爾雅路線?這改變也太大了她真的有些模不著頭腦,事實上陳晨覺得莫非今天沒和君浩炎斗嘴所以她眼花了看錯眼?
陳晨有些愧疚,莫非喬程少年被自己拋棄的怨念已經大到怒極而笑了?還是有別的原因,比如昨天他贏了終于能夠擺月兌牛皮糖而開心?陳晨撇撇嘴,這種理由連自己都不相信啊。
「陳晨,早。」喬程少年溫和的笑著跟陳晨打招呼。
陳晨打了個寒戰,氣溫有些高,喬程的笑容溫和,聲音溫和,為什麼自己有點冷?
「早,橙子哥哥。」陳晨眨眨眼,決定自己最近都不要提起任何跟籃球和李嘉賜相關的話題。
然而小姑娘剛剛在心底發下的誓言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個男生笑的吊兒郎當的走過來,一手搭到喬程肩膀上——陳晨的眼楮死死地盯住那只小麥色的手,會被抖下去還是過肩摔?然而喬程既沒有閃過這個動作,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給人一個肘擊或者是過肩摔,他冷冷的瞥了那只有些礙眼的手一眼,「放下去。」他的聲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卻仍然不可思議的讓人想要臣服。
男生笑眯眯的舉高雙手,那是一個投降的姿勢。他姿態隨意,笑容慵懶,「喬公子,不要這樣不給面子啦我也是籃球隊的,很高興認識你。」
喬程有些嫌棄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輕輕地踫了一下,隨即收回,「我的榮幸。」
陳晨有些驚訝,盡管喬程鄙視的語氣很明顯,可是跟喬程很熟悉的陳晨還是听出了他話里的隨意——這可是跟喬程真正一起長大的簡辰都沒有的待遇,這家伙,是HK人吧?莫非是以前認識的還是見過的?陳晨眯了眯眼。
男生笑的眥出一口白的閃眼的牙齒,揮了揮手,「那就這樣了,拜拜。」
他剛一出一班教室,方才安靜的空間就好像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托這些很熱心的同學的福,陳晨順利的知道了那個男孩子的消息。
葉臨濤,十五歲,中三,自從進入聖保羅中學以來就是毫無動搖的第一名,拿獎學金拿到手軟。當然他在學校里人氣高的原因絕不只是這一個,他同時是校籃球隊副隊長,精通鋼琴、小提琴——陳晨才知道這位就是當天晚上鋼琴、架子鼓合奏者之一。
喬程拎著包轉身直直的走向自己的座位,雖然他笑起來的樣子溫柔俊美,對于他面癱印象深刻的一班同學卻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他們對于這位長相俊美的燕京少年先前冰冷淡漠的個性還印象相當深刻,而對方似乎驟然改變的性格只會讓這些家伙好奇、猜疑。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的聚餐隊伍稍稍的擴張了少許,包括了三名似乎是受到午餐邀約而來的中四學生和不請自來的李嘉賜、葉臨濤。
所有人——除了陳晨和葉臨濤,都嘴角抽搐的看著喬程嘴角似曾相識的淺淡微笑,驚悚過後直接扭頭去看陳晨和白芷。陳小妞專注的吃午餐,就好像之前嫌棄A餐不華麗、不營養、沒氣質的人不是她一樣。白芷清秀的臉上則帶著清淡的笑容一一回視,「有什麼事嗎?」。對方被這種無辜溫和的笑容完全擊敗,嘴角抽搐的看看喬程又看看白芷,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