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對這個真的很懷疑,知道這件事之後,總算安了心——雖然無法把西門博發自內心的當做自己的父親,但是他確實在這個深宮里保護了陳晨,陳晨尊敬他。也不希望因為這些事情,讓他難過——徐嬤嬤似乎說過,再有了陳晨之後,西門博才真正下定決心在這個宮里生存下去。
元光四年,因科考弊案,時任文華殿大學士的東方蕊遭斥,幸而並未有左遷之懲罰,僅被斥責御下不嚴,僅是罰俸五年以示懲戒。時人無不贊嘆皇帝陛下仁慈,體恤下臣。而已經升為正三品的俞玉蘭卻受到了惠帝毫不吝嗇的贊賞。
同年,靜妃因嫻靜溫雅,為人恭謙,被進為靜貴妃。
元光五年,虛歲四歲的懷燕(陳晨),開始進上書房讀書,而一個月前,剛過完生辰的玉澤,也進了上書房。
元光五年九月,皇帝又多了一個女兒,懷瑤——為齊嬪北堂容所出。
然而這個女孩兒還未見過她的「母妃「一面,便被皇帝抱給了靜貴妃俞斌。
宮人艷羨靜貴妃盛寵,靜貴妃卻依然溫文謙恭,待人和藹,甚至就連素來冷淡的王夫東方白,也贊賞了靜貴妃。
當然,據徐嬤嬤八卦頻道,王夫原話是「靜貴妃果然溫柔小意,吾等自愧不如。」然而這話到了宮人口中,一傳再傳,就成了王夫贊譽靜貴妃了。
陳晨悶笑,這話怎麼听都像是東方白諷刺俞斌不像個男人呢。
年末,皇帝于御花園偶遇一內侍,姿容俊秀,得帝幸,封貴人。
上書房的日子很辛苦,背書練字什麼的還好說,難在下午要練習騎馬射箭,亦要練習武學。
陳晨在宮里時刻處在眾人耳目之下,一刻也不敢露出異樣,所以就算明知道體術對于提升自己此時的身體很有效,鑒于體術前期動作過大,陳晨從不敢練習。平平時也不過就是在宮里多繞幾圈,多去御花園轉轉而已。
第一個下午過後,懷燕是被貼身侍從扶回去的——很久沒有體會過的雙腿酸疼發軟的感覺讓她的小身板兒完全受不了,請不要忘記,她還只有三歲,所以說這是什麼祖制——完全就是拔苗助長啊啊啊啊陳晨明媚而憂傷的四十五度仰視藍的幾乎讓她暈眩的天空(運動過度低血糖),臉色發白的飄了回去——被扶回去什麼的,太丟臉了,所以在覺得自己有了一些力氣之後,陳晨還是咬緊牙關,飄回栩坤宮。
元光六年對于皇家來說應該是個好年景。這一年風調雨順,吏治清明,百姓生活安定富足。就連一直子嗣不豐的梁惠帝,也在這一年多了幾個兒女。
大約是皇帝為了補償被抱走女兒的齊嬪北堂容,所以一個月之中也有四五日會留宿齊嬪所在鐘粹宮,對于並不熱衷房事的惠帝而言,這個頻率算得上是很高的了。
其實陳晨不大能猜測惠帝的心思,但是從她自己的角度來說,因為看慣了父母之間的恩愛溫馨,所以她極度渴望能有一個可以信任、依靠的男子和她組成一個家庭,和和睦睦的一輩子。女子是不是都會有這樣的心思呢?惠帝又是怎樣想的呢?作為一個皇帝,她不得不流連于幾個妃嬪之間——是會為了這種事難過,還是歡欣?
這不是陳晨可以猜測的。然而若是從一個皇帝的角度來講,從小受到的教育,大概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理所當然的拋棄了身為女人的那一部分,把國家放在第一位,後宮大概也是為了子嗣延續和家族傳承?
總之齊嬪很給力,很快惠帝又被診出了孕息,齊嬪被進為齊妃。
五月,神器表面的圖騰又多長出一個花苞,
貴人王氏(景輝)進為德妃,一步登天,盡管那是象征著男孩子的青色花苞。
——辨別未出生的血脈是男是女,孩子的另一個血親是誰也是代代只傳皇帝的秘密——或者說因為神器是女神賜給女帝的,所以唯有女帝,才能夠知道神器的秘密。
九月,神器圖騰多了一個紫色花苞。
而懷燕在上書房的課程,也已經過了百家姓、三字經,進行到了《論語》,惠帝到上書房巡視,也能听到師傅們的夸獎。
惠帝雖然為人冷淡,一顆心大約都撲到了國事上,但對于子女的教育確實是很上心的。盡管皇帝的兒子一出生後命運早已確定——成年後被封為一等公,有名無實,終生無皇帝旨意不得隨意出京城。——惠帝對于自己相對大一點的兒子居然被他的妹妹比過這一點還是有些在意的,具體表現大概是惠帝賜給了玉澤許多筆墨紙硯而後命他多多抄寫——書讀百遍,其義自現,書抄百遍,終生不忘,惠帝信奉這一點。而陳晨,則是獲得了她眼饞了喝酒的玉雪可愛,溫潤細致的玉雕小馬和一方硯台。
元光六年年末,惠帝得一子,齊妃北堂容所出,命名玉華。
後宮依舊是那個樣子,懷燕每天早早起床,半夢半醒間被內侍服侍著洗漱穿衣,之後打起精神去上書房,把早已經很熟悉的《論語》讀上一百遍,讀到口干舌燥,停下來,喝杯茶,繼續讀。讀完之後則是描紅,雖然陳晨的書法已經有了一定功底,但是為了不被當做妖怪什麼的——一切與眾不同的地方都不能顯露出來
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那麼重頭開始練起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也因為是陳晨自己的決定,所以也無法對著清塵抱怨,雖然落到這種地步也不乏清塵的原因,但是真的魂穿到一個將要成年的人身上,陳晨絕對會露出破綻的所以小姑娘也只好安慰自己這是為了打牢基礎,沒看顏先生這幾天在夢境空間中對她更和藹了嗎?
新年家宴——幾乎沒什麼好說的,作為目前還沒有獲得「慕容」這個姓氏的小孩子來說,在家宴上她只有被層層綾羅綢緞裹成乖巧可愛的女圭女圭,默默低頭吃飯,听別人講話的份兒。
陳晨身邊坐的是剛剛進學的懷雪,小姑娘大概是第一次離開「母後」身邊,所以盡管身旁坐了兄姐,還有身後立著一堆內侍嬤嬤,仍然有些不安。
慕容家的遺傳基因很好,惠帝雖然為人冷淡,但也是一個儀態秀雅,雍容高華的美人兒。她在主座上啜了一口杯中美酒,淡淡一笑,對著底下妃嬪和子女以及她的兄姐們用不大不小,但是恰巧能讓坐在殿里的每一個人都能听到的聲音說,「既是家宴,隨意即可,不必拘束。」
就算是這樣有些慵懶隨意的動作,由她做來,也帶著別人身上從未見過的威儀高華——這就是帝王。
所以盡管有東方白那樣比惠帝還清秀一些的男子盛裝坐在一旁,惠帝仍然是獨一無二的,進到這個殿里的人,每一個最先看到的,絕對不會忽視的,就是她。
反倒是東方白,因為太過冷淡,就算是在這種日子里,縱然按照品級穿著,俊秀的臉上依然少有表情,給人不可接近之感。
陳晨有些好笑的看看身邊坐著的小姑娘,雪白雪白的小臉,圓滾滾的身子,就算是被精心裝扮過,看起來仍舊是偏向于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實在是不太搭配身上大紅色得偏向于成熟的衣飾。難得父母皆是冷靜淡漠的人種,怎麼生出來的娃兒這般可愛純真呢?
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看過來的時候,陳晨幾乎想捏捏她糯白的小臉,在親上一口。可惜這是除夕家宴,就算惠帝說了隨意,陳晨也不敢太過肆無忌憚。
所以她只是笑眯眯的低聲問,「懷雪妹妹,怎麼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懷雪先是驚訝的看過來,在看到說話的人是嬤嬤經常會耳提面命的讓她一定要小心的絕對不是一個好人的(陳晨TAT)懷燕,小姑娘紅潤潤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大眼警惕的掃過來,一言不發,只是糯白的小臉有些發紅。
***,你不知道就算你瞪著水汪汪的大眼這樣看過來也沒有一點威懾力,只是讓我更想欺負你了麼?
陳晨覺得自己的手蠢蠢欲動的想要捏捏對方的包子臉——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自制力變低了呀。
「小雪,怎麼了?」這是坐在陳晨一邊的玉澤,終于注意到這邊有些緊張的氛圍,關心的問了起來。
「哥哥,雪兒……雪兒……」小姑娘玉白的小牙咬緊了唇,臉紅紅的卻不肯再說下去。
玉澤有些不明所以然的疑惑的張大了眼楮,然而看到自己妹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的時候,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了一眼陳晨,而後低聲問道,「是下午……」
懷雪小頭顱像小雞啄米似的狠狠地點。
玉澤看了看陳晨,皺了皺眉,又看了看坐在上方的惠帝和東方白以及坐在他們對面的妃嬪們,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