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王上來了!」
正當林浣泡得通體舒暢,昏昏欲睡之時,一個宮奴氣喘吁吁的聲音遠遠傳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究竟怎麼回事?」說話的,是初荷。
賀蘭天佑竟然會毫無征兆的突然駕臨錦繡宮,林浣實在想不出所為何事。納妃一事,在她看來似乎已經成為不了了之的過眼雲煙。
盡管如此,她還是迅速起身穿戴整齊。
「……王上說,如若菊妃娘娘不方便,她便親自到美人泉來尋他……」
「好了,你下去吧!我即刻去稟報娘娘——」
初荷剛一轉身,林浣已然神態自若的從假山石後走出來。
「娘娘——」初荷方才確實是為了拖延時間,但她沒有想到林浣反應如此之快。確切的說,應該是她最近整個人都有些不一樣了,好像忽然從不經人事的小女孩蛻變成一個難以捉模的小女人。
林浣並沒有留意到初荷的反應,只是輕輕一揮手︰「回宮!」
一行人走了不到百步,前面竹林里就傳來宮奴喏喏的聲音︰「王上,娘娘已經在趕來……」
「哦?」賀蘭天佑說話的聲調前所未有的奇怪︰「這樣也好,朕並不介意與愛妃共浴鴛鴦……」
「……」
「臣妾見過王上!」
幾名留守錦繡宮的宮奴眼見王上神色有異,心中正忐忑不安,林浣卻已笑著盈盈兜頭一拜。
「愛妃免禮!」盡管賀蘭天佑語氣曖昧,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上前扶起林浣。
賀蘭天佑的隨從中並沒有司徒淳的身影,松一口氣的同時,林浣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失望感。
「朕回宮多日,始終不見愛妃身影,難道這錦繡宮中有什麼稀罕之物,比朕更為重要?」
林浣忍不住抬頭看她一眼,幾日不見,連「浣兒」這個昵稱也不叫了。早就听聞梅妃色藝雙全,又頗為善解人意,許是這幾日的溫存已經把她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開了吧!
「浣兒不敢,浣兒听聞王上國事繁忙,不敢煩擾王上!」
「果真如此?」賀蘭天佑忽然欺身向前,一把攬住她的腰,含笑道︰「恰巧今日朕心情大好,記起離宮前許與愛妃的承諾,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與林浣之間的距離也愈來愈近,到了後面,幾乎是低不可聞。
「王上——」林浣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肉,既不能逃走,也不敢推月兌,只得嬌羞的低垂了頭,滿臉通紅的喚道。
「哈哈哈哈……」林浣的反應,顯然勾起了賀蘭天佑的興趣,她將唇貼過去,緩緩的說︰「朕要你今晚就名正言順的成為菊妃娘娘!」
林浣心里一緊,一時間竟然不知說什麼好了。
「宣朕的旨意,從今往後,菊妃娘娘就住在離朕御書房最近的鸞鳳宮……」
賀蘭天佑下面說了些什麼,林浣已經听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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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宮外,一片繁忙景象,眾侍女、宮奴們像螞蟻搬家一樣將錦繡宮里的東西一一倒騰過來。對于菊妃娘娘執意要保持鸞鳳宮與原住所一樣的的要求,王上的一口答應下來,他們哪敢有半分拖沓抱怨。
錦繡宮的內室里,初荷領著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悄悄挑了僻靜的小道的進來。
「娘娘,一切都準備好了。」初荷低聲說。
少年雙手自然垂落在身體兩側,面對著林浣深深鞠了一躬,始終垂首看著身前的地面,倒有些拘謹的樣子。
「你就是小逸?」林浣蹙眉,他不過還是一個孩子,這樣的事情,能應付得來嗎?
「是。」
「你能應付得來?」
「能。」
「你……」這種事,她總是不好問得太露骨,只好改口︰「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小逸听話的抬起眉眼,果然是一個俊美少年,盡管臉頰稍稍有些泛紅,卻難掩一臉的伶俐。
「隨我來吧!」林浣上前執起他的手腕,少年並沒有絲毫畏縮的意思,倒像是一個任人擺布的人偶。
忍不住在心里輕嘆一聲,林浣本想指點他一二,可是自己都還未經人事,又有什麼可告訴他呢?
一路無語,三人出了前廳,沿著左側的長廊再行數十米,便又進了一處幽靜的所在,門口高懸一匾,上書「御香間」。
進得屋來,里面雕梁畫棟、紗幔重重,再走十來步,便可見到一只精致的大圓木桶,里面早已注滿大半桶熱氣騰騰的水。
少年探頭瞧去,水面上漂浮著各色新鮮的花瓣,在溫水的浸泡下,各種花香紛紛糅合到了一起,正隨著一縷縷升騰的霧氣飄散開來。
林浣細心的發現,少年的面孔在這一瞬間閃現出一種神聖而堅毅的東西。
「娘娘,讓我來吧!」
「我自己來!」
初荷剛要去牽少年的手,他卻躲到一邊,自行寬衣解帶起來。
林浣忽然覺得自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她不願多想,徑直向一側的屏風後走去,那里有兩套宮奴的衣物,當然,還有那件經宮中手工最好的繡娘縫制的玫紅金菊錦袍。
「菊妃娘娘請移駕鸞鳳宮——」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外忽然有人拉長了嗓子喊。
林浣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時候,已然成了一名樣貌清秀的小宮奴。
而此時,扮作宮奴模樣的初荷已經在為身披輕紗的小逸梳妝。
梳妝完畢,初荷直接拿了那件玫紅金菊錦袍將人裹住,與林浣一起抬了出去放到早已準備好的鸞轎上。
待到準備齊全,天色已經不早了。
四名宮奴抬起鸞轎,一行七人直奔鸞鳳宮而去。
這一路上,林浣一改方才彷徨的心態,腦子里更多的摻和著既緊張又興奮莫名的感覺,但是很快,她又為自己對待小逸的不公開始自責。
到了鸞鳳宮,天已黑透。
進了側門,前方兩名手持燈籠的宮奴迎面走來,初荷眼尖,借著月色掏出兩錠銀元寶分別塞入兩人懷中。
兩名宮奴並不言語,只是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便點點頭。
盡管林浣一直微垂著頭不曾言語,但眼前一切卻也看得一清二楚,轉身與初荷合力抱起裹得嚴嚴實實的小逸跟著二人轉身進了一間燭火通明的屋子。
畢竟還是有些緊張,在瞧見燭火的一瞬間,林浣感覺到手心都微微沁出了細汗。
「熄燈——」手持燈籠的宮奴隔著房門拖長了嗓音喊。
初荷趕緊將小逸放在一旁的軟榻上,由林浣扶著,自己跑去吹滅房間各處燈火。
燭火一滅,林浣心里就踏實了許多,只過了片刻,雙眼就適應了月色下的環境。
「愛妃——」賀蘭天佑的聲音含糊而曖昧。
這輕輕的一聲呼喚,听在三人耳里,竟又各不相同。
初荷見林浣楞在那里,忙拉了她一把。
「王上,是我。」林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嬌媚可人一些。
大約是確定了來人的身份,賀蘭天佑不再做聲。
不知什麼時候,小逸身上的錦繡袍子已經褪到了腳下,借著月色,他的皮膚泛著冷冷的青光。
心里想著,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停歇,倆人抱起小逸轉過屏風,隱約看到賀蘭天佑早已仰面躺在床榻上,因為光線的緣故,並不能看清臉上的表情。
「菊妃請——」行至床尾,初荷甕聲甕氣的說。
小逸靈巧的將賀蘭天佑身上的薄被掀起一角,一貓腰鑽了進去。他在被單里慢慢的向上爬行,只是並沒有像林浣想的那樣很快就出現在賀蘭天佑身側,而是到了床榻中央的位置,停下來。
林浣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下,渾身不自在,就好像那次不經意的看到禿頭上司和新來的秘書MM在茶水間里調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