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哥哥這就要回房了麼?」丁雪嬌的一句話恰好為三人解了圍。
納蘭子修抱歉的一笑,將玉簫往腰間一別,分別牽起林浣和茵子的手向後院走去。
丁雪嬌見此情形,氣得一跺腳,心里頓時委屈萬分。
「哎,可惜啊可惜——」大漢看著三人的背影,兀自惋惜道。
「你這個蠻夫,看夠了沒有!有什麼可惜的?」丁雪嬌正好攢了一肚子氣沒處撒,听大漢自言自語,索性兜頭將一腔怨氣潑了過去。
哪知對方卻毫無察覺的應聲道︰「只可惜了納蘭樓主和那位吹簫的小哥竟是斷袖之交,好端端的兩個絕世美人……」
「你……」就算是納蘭子修對待自己的態度愛答不理,但也輪不到這個鄉野蠻夫來妄加侮辱,丁雪嬌作勢就要上去教訓教訓他,卻被花無缺和隨侍的丫頭死死拉住。
「丁姑娘,樓主請您到後院一敘。」恰在此時,一名僕役跑來說道。
丁雪嬌听聞,心頭一喜,也便不再與那大漢計較,高高興興的直奔後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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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早看出那個丁姑娘對納蘭子修心儀,听聞他要邀請對方到後院一敘,雖心中隱隱有些失落,卻一直謹記萬鶴樓並非久留之地的念頭,這種時候,自然是要識相的離開。
「多謝納蘭樓主的邀請,林浣也算是長了見識,如今天色已晚,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她掙月兌納蘭子修的手,欠了欠身道。
納蘭子修似乎早料到她會這樣,含笑道︰「原來你叫林浣?來,浣兒,咱們今兒個好好聊聊——」說著,作勢又要拉她。
听他稱自己為浣兒,林浣一怔,躲閃道︰「林浣與納蘭樓主萍水相逢,不可過分親昵,還請自重!」
雖然院內光線不甚明亮,但納蘭子修還是感覺到她說話的時候紅了臉,當即眉頭一挑,奇道︰「浣兒忘了,這里是萬鶴樓,子修身為樓主,技藝自當勝人一籌,就說方才競美的爺們,又有哪個會對我退避三舍的呢?」
他這一番話,不過是一時興起的戲言,听在林浣耳中,卻是挑逗意味兒十足的混話,她躲在樹影的籠罩之下,偷偷咽一口唾沫,心中想的卻是,這妖男果然是男女通吃,只是不知他從何時開始遁入這一行,迄今為止又傷了多少人的心……
「怎麼,我的浣兒也會不好意思了麼?」納蘭子修趁機欺近一步,雙手攬住她的肩,低語道。
林浣還想說什麼,他卻瞥見僕役領著丁雪嬌匆匆走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勢捉住她小小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當然,留在他閉眼前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她驚呆了的一雙眼楮,而她那櫻花般的唇瓣,此刻卻散發出一種甘甜的氣息,吸引著他進一步的深入下去。
「子修哥哥……」丁雪嬌的話只說了一半,印入眼簾的一幕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劈得她當場石化。
「哇,好美……」一旁的丫頭也是一驚,還不由自主發出夸張的贊嘆聲。
也難怪她會這樣,任誰見了這種夜色半掩、美人相擁的唯美場面都會禁不住為之震撼。
「丁姑娘,你還好吧?」
被一聲柔得化不開的關切之聲喚醒的時候,丁雪嬌的腦子里還是一片空白。
而此時,納蘭子修已然牽著林浣的手走到她身前。
待到她回過神來,羞憤之情頓時一發而不可收拾,她想也沒想便抬起手來,面對著納蘭子修淡定自若的面孔,頓了一頓,還是狠狠心揮了下去。
不出所有人的意料,他輕輕一閃,她的手掌就撲了個空。
超出他想象的是,丁雪嬌一掌落空,心中並沒有因此平靜下來,反而是愈發的狂躁起來。她趁人不備突然撲至林浣身前,伸出手使勁一抓,長長的指甲頓時就在她雪女敕的臉頰上留下幾道長長的血痕。
林浣吃痛,卻只是伸出一只手掩住受傷的臉頰,並沒有哼一聲。
這邊納蘭子修已然臉色一沉,悶聲道︰「丁家妹妹,我本想介紹你與浣兒認識,卻不想你如此無禮,今日之事,我不會與丁督守言及,只是這萬鶴樓,你以後還是不要再來,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這話,分明不只是生氣那麼簡單,簡直就是要和她斷絕往來。
盡管在夜色的籠罩之下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丁雪嬌心里還是有一點點對方才的沖動感到後悔,她沒想到,自己在他眼中,竟然連一個孌童都不如。
「他是何人?」她忍不住沖口而出。
見她口氣不善,納蘭子修忙將林浣藏至身後,警告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浣兒便是我今生最疼愛的人!」
心愛之人?丁雪嬌想起之前那個蠻漢說的話,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我不信你真是……」
「是什麼?」納蘭子修淺笑道︰「是丁姑娘記性不好還是在下做錯了什麼,你別忘了,這里是萬鶴樓,到這里來的賓客男女皆有,且個個多金……」
「你——混蛋!」丁雪嬌終于忍無可忍,急急的咒罵一聲,轉身跑掉了。
「丁姑娘——」引路的僕役忙不迭的叫道,這位畢竟丁督守的女兒,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萬鶴樓也不好擔待。
「隨她去罷!」納蘭子修冷言制止道。
丁雪嬌一走,納蘭子修就將隨行的僕役遣走,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他和林浣倆人。
「茵子——茵子呢?」林浣忽然出聲叫。
「我先前已經著人送她回去歇息了。」納蘭子修說著轉過身來,見她小心的遮掩著半邊臉,趕緊說︰「讓我看看傷勢如何——」
誰知林浣卻不知哪里來的怨氣,擋開他的手道︰「不勞樓主煩心,我自會回去收拾。」
納蘭子修一愣,即刻意識到她還在埋怨自己不該用她做幌子逼走丁雪嬌,禁不住月兌口道︰「你還在怨我?」
「哪敢——」林浣的語氣里泛著酸腐之氣卻不自知︰「住客棧還得花銀子呢,我二人怎好在樓中白吃白喝,這一爪就當是林浣報答樓主的收留之恩吧!」她一口氣說完,旋即轉身離去。
「站住!」納蘭子修匆忙叫道。
林浣已然沖出丈許遠,雖是收住了腳步,卻頭也不曾回︰「樓主還有何吩咐?」
「叫我子修——」一時之間,他只覺得心亂如麻,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林浣嬌小的身影在月色下顯得十分的單薄,她瑟縮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沒有听見他的話,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已經消失在一片假山石的後面,只留下納蘭子修孤零零的僵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