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頓妥當,甑兮便留下幾人自行離去。
她並沒有單獨為林浣安排屋子,而是將她留在自己的房里,臨行前,對手下幾人交代了幾句,至此除了店家按時送來酒菜之外,再無一人踏入過房門半步。
對于她並不急著帶自己去邀賞的行為,林浣心中並未在意,早在路途之中,她便已察覺到,甑兮這女子並不好騙,對于自己的意圖,她自是還有一番疑惑。
事實上,不僅是她,對于自己並未經過深思熟慮的舉動,林浣也有幾分不解。只是,在這一路之上,長時間的閉目假寐中,她已漸漸的想開了。
穿越之後的三年之中,除卻賀蘭天佑這個被誤導女王之外,自己真還沒有什麼可親近之人,盡管想到這些的時候,納蘭子修的身影不時的閃現出來,但就眼下看來,他根本就無意留下自己,偏偏林浣又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自然不可能厚著臉皮看人眼色過日子。
還有一點,就算心中極力否認,她也不得不懷疑,和那樣一個絕美的神秘男子呆在一起,保不住日子長了自己會把持不住對他生出什麼非分的情愫來,她是斷斷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的。
再說懷春公子所表現出來的那種關切,其實她也並非全無察覺,那種溫順賢惠型的男子倒是能給人幾分家人的溫暖,只是人家已經名草有主……
思來想去,就算當時納蘭子修留下了自己,就算日後可以把萬鶴樓當做自己再世的家,但無論如何,心中卻始終有一份茫然——自己佔用的這具身體究竟是什麼人的?她之所以被人弄到王宮里假扮男裝究竟是為了什麼?以及當時黑衣男子挾持自己出宮的時候,為什麼會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這些事情一直埋藏在這身體里極其隱秘的地方,這些年來,她一直刻意的不去想。事到如今,當一切自欺欺人的局面都被打破之後,終于浮出腦海,成為了她心中的一個結。
當然,撞破這種自行禁錮的事件,便是賀蘭天佑的死——作為九五至尊的一國之君,她為什麼會選擇自殺來了斷一切?或者是,用那一枚血玉扳指和一小張破舊的羊皮卷向自己暗示什麼?
林浣感覺到,自己像是墜入了無邊的雲霧之中,若不將這一切弄個清楚明了,怕是一輩子也不能真正的安下心來。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想花費力氣去追究這選擇的正確與否了。
甑兮這一離開,直到用過晚飯,天色黑透也未見回轉。
其間好幾次,林浣都想掏出那羊皮卷來細細察看,但她還是忍住了,表面看來,門外雖無人把守,貌似放任她自由行動,但越是這樣,越顯得詭異不堪。在這種不明了的情況之下,她自是不會貿然動作,說不定這屋子的某處正有一雙眼楮在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呢!
事實上,安頓下來之後,林浣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十分的尋常,無非是洗漱、用飯,躺在床榻上休息而已。
那副將將這一切看在眼底,也尋不出什麼破綻來,只得據實一一記錄下來。
甑兮回到酒家的時候,已是次日晌午,先與幾名親信踫過面,才命人將飯菜送到院中,邀林浣下來一起享用。
看到她出來時只是除去了面上的絲巾,仍是一身釵環長裙的妝扮,不由得嘴角一翹,笑道︰「你一定等急了吧?」
對于她的詢問,林浣形色如常不置可否,只是舉止得體的低頭用飯。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麼?」她越是不聞不問,甑兮越是驚奇,觀察了一路,至始至終她都是這麼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她根本不相信她送上門來的理由。
「我若問了,你會告訴我嗎?」。林浣淡淡一笑,聲音也極其細小,但足以讓她听清。
甑兮臉色一沉︰「有時候太過聰明,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她這句話,頗有點賭氣的意味,林浣不由得一怔,眼前這個女子,比起督守府刑訊的時候來,卻有些判若倆人的感覺。
她心中想著,面上卻沒有絲毫異常。
用罷飯,甑兮叫過兩名親信,如此這般交代一番,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看起來,倒像是在為方才的事情心有不快。
按照吩咐,林浣換上一身男女通用的粗布衣褲,在兩名親信的帶領之下從酒家側門出來,繞過繁華的街道,沿著僻靜的小道慢慢的前行。
雖說這些年來多在宮中,對于兆京城內的街道並不熟悉,但林浣還是處處留心,盡力去記住一些日後可供參考的景物,這樣一來,幾簇翠竹,一個不起眼的小燒餅鋪,乃至于店門口一只禿了毛的小狗等等,都一一刻進了她的心底。
約莫行了半個時辰,三人才在大塊青石鋪就的一條巷子里停了下來。
林浣奇怪的發現,這巷子除了三人跟前頗為考究的這扇側門之外,兩側便全是磚瓦的圍牆,竟不見有別的人家。
而且,這巷子兩側的圍牆也大不相同,帶門的這一側圍牆除了更高之外,用的是並不常見的紅色的磚牆和琉璃大瓦,而另一側則要是較為尋常的青磚綠瓦,兩下高低,一看便知。
她當然知道,淮南王雖應鎮守在自己的封地,卻因受到先王的眷顧而在兆京城中亦建有府邸,光從這個角度來看,其府邸的奢華程度便極有可能僅遜于王宮而已。但她更清楚的是,如今的賀蘭天音根本不可能居住在此,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將自己送入王宮呢?
甑兮的兩名親信不過與應聲開門的小廝說了兩句話,林浣已在腦子的飛速的轉了轉了一大圈。
那小廝听了來人的話,緊忙跑了回去通報。
不一會兒,一個細眼闊嘴,四肢粗短的胖女人便挺著高聳的胸脯擠了出來。
胖女人似乎早知道林浣要來,剛邁出一條腿來,便將眼光落到了她的身上,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一番,又與那倆人交代幾句,便走過來一搡,將她推進門去,反手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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