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慕蹭蹭蹭下了樓,心里還是想不通,直沖沖闖進老爸的房間,劈頭就問︰「爸!你怎麼開始承包工地也不跟我商量一聲啊?!搞出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呢?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你女兒啊?!」
如果老爸能找她商量一下,事情也不至于會這麼糟糕的。現在,她就要即將走到「賣身救父」的老橋段上去了。
王昌久躺在床上,有點措手不及地看著她,他向來是很疼惜大女兒的,如今有病在身,心情自然更加郁悶,本來因為遇見李威這個貴人而變得不錯的心情也一下子被打破,有點惱火地說︰「大人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別管那麼多!」
說到這個,王紫慕才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一時啞口無言,可是,她起碼可以告訴老爸,不要跟哪些人合作,或者可以選點輕松的事情來做啊!可是,他會相信嗎?
楊素英恰好端著飯菜進來,是專門給他準備的清淡一些的食物。看他們父女兩個劍拔弩張的架勢,連忙拉過王紫慕輕聲說道︰「你爸也只是想改善一下家里的環境,畢竟我們不可能就靠著那些錢過一輩子吧?而且我對你期望很大,不希望這些事讓你分心。你好好讀書就是。現在幸好有小李幫忙,我們總算又度過一次難關。你爸身體不好,你不要跟他針尖兒對麥芒兒。」
一席話听得王紫慕差點又哭出來,可是不行,她不能在爸媽面前哭泣。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雖然他們年紀都有四十了,可是因為天性純善的緣故,根本不會想到李威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爸,對不起。我不該跟你大吼大鬧的。但是,我希望你們別再把我當不懂事的孩子。以後家里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商量一下嗎?我長大了,我想要分擔你們的憂愁。讀書的事情,我從小到大都很拿手你是知道的。你放心,我不會耽誤學業的。」王紫慕冷靜地柔聲對老爸說道,她想自己剛才是有些急過頭了。
「我知道你懂事。但是,你一個女孩子,爸只想你以後平平安安的,幸幸福福的。出去招呼著小李。我先吃飯。」
「去吧!餐桌上飯菜我都準備好了。叫上王馳去陪小李吃飯。我陪你爸吃完飯咱們再談。」楊素英也哄著她,他們還是將她當那個懵懂的小女孩子。
王紫慕一踏出老爸的房間門,一眼看見王馳正站在廚房門口跟李威打鬧——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家伙!
她臉色很不好看地走過去,一把拉住已呈瘋魔狀的王馳,簡直玩得姓誰名誰也不知了。
「吃飯了!」她是對著王馳吼的,卻也在提醒那個老大不小的男人,該吃飯了。
李威看著她少年老成的神色,真是,挺嚴肅的小姑娘呀!不知道她有沒有醒覺到這就算是默許他在她家里過夜了?
王馳被她的霜凍臉唬得大氣不敢出一聲,很懂事地給那兩位盛好飯,自己才乖覺地端著飯碗坐到桌前吃飯。
「姐,威哥,我吃飽了。出去轉轉。你們慢慢吃。」王馳那麼小一個人也察覺飯桌上的死寂的沉默有種山雨欲來的征兆,三口兩口刨完碗里的飯,丟下筷子就開溜。
「你這樣陰郁會影響家人的情緒。」李威慢騰騰夾起一筷子小白菜,沉著淡定地說道,並沒有死死盯著王紫慕,她卻知道他是特意等王馳走了說給她听的。
「你到底給我爸媽還有王馳灌了什麼迷藥,個個都這麼向著你?我家人什麼都不知道,我請你,你們高抬貴手別打他們的主意。」王紫慕一听他挑起話頭,干脆擱下筷子,她哪里有心情吃飯,必須要把這件事跟李威說清楚。
「你小小年紀,怎麼疑心病就那麼重?我不是早在以前就告訴過你,我是把你當我親妹妹一樣來疼惜的。」
「你別來這套了。你根本不是會說這些話的人。別急著打斷我,我已經決定同意你們的條件,但是,前提是,等我爸的換肝手術成功後,你們誰也不準再在他們眼前出現!」
就在跟老爸對吼那麼幾句之後,王紫慕狠下心了。反正橫豎是要挨一刀的,那就痛痛快快地迎頭上去吧,她不想看見老爸為了這個家庭再一次拿命去搏。
「你不要太勉強自己。既然覺得有圈套有貓膩,大可一如既往拒絕掉。」李威深深嘆了口氣,她給自己的包袱太沉重了,她不再相信他了,還是以為他在惺惺作態嗎?
「沒事。我想好了的。我總該做點什麼吧,只要我跟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其實仔細想想,我也沒什麼損失。你不必再這樣了。」
王紫慕笑了,就像六七月的天氣,剛才還是狂風驟雨,轉瞬就是萬里無雲的晴朗。她不能左右命運的安排,那麼唯有努力去適應它的變幻莫測了不是嗎?
「好吧。既然你這樣決定了,下周一你來東湖小區找我。你爸的事情我會著手處理。不早了,我該回去了。這個周末,好好陪一下家人。」
「那麼,再見。」
李威真的在當晚走了,王紫慕沒有多問,雖然他之前說要在這邊過夜跟真的一樣,他很忙的吧?
老媽肯定免不了要問她跟李威之間的關系,都被她囫圇敷衍過去了。如果將真相告訴他們,估計要暈倒。
有些事情,她獨自承擔著就好。
半夜接到安城歌的電話,他張口就像預言帝︰「醒了?還是妥協了?」
「你這麼能掐會算的,不如去天橋擺個攤?」王紫慕一跟他說話,就忍不住那譏嘲的口吻。
「我不是早說了,叫你將計就計。你也不會有什麼損失。非要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累不累啊?!」安城歌心說,我都沒說什麼,你別扭個什麼勁兒啊?
「你——懂個屁啊!」這真的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最佳典範,王紫慕沒忍住,一句粗口爆出來,然後狠命地掐斷手機,果斷關機,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好好陪陪家人。下周開始,就要邁上不同的征程了……
安城歌本來已經調試得很好的心情,經過這一通電話,又變得陰霾遍布,正事還沒開說呢,那女人又吼一句就掛電話。再打過去,她還關機了!
這女人!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