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澤的短信來自周六凌晨,在王紫慕關機之後,又正好晚了一步。只說之前爽約是因為家里確實有急事,周一會等她下課詳談。
王紫慕看見這條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短信,難免有點心灰意冷,她重生回來另一個原因不就是為了跟他彌補前世錯過的遺憾嗎?好不容易測試出來,他也是有點喜歡她的意思,卻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而阻隔。她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自己太過執著,可是又有點期待他明天,會跟自己說什麼呢?
再看安城歌的短信,只有一句話︰敢掛我電話你!
口吻霸道強悍無比,不知他發這個消息有什麼意思,她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掛電話干什麼呢?
那要不要晚點回個電話過去,告訴他這個不知算是壞消息還是好消息的消息呢?——說劉爺劉世明要在C城又開一家秋蘭咖啡館。到時,估計不管他怎麼對他老媽老爸隱瞞,總會被發覺,勢必要引起家庭革命的吧?
她在思量的當口,李威已經將他們三個送到了王紫慕新租的公寓樓下,她打算叫于欣欣以後都跟自己住,以後就可以又在一起了,她想起前世兩人常常擠在寢室那張窄小的床上夜話到天明的時光,無比懷念。
下車的時候,她的手機發出滴滴滴的短信提示聲,安城歌再次發來短信,估計是拿不準她到底幾時開機,所以又選擇發條短信。
說是有急事要告訴她,開機後務必給他回個電話。他能有什麼急事?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晚上給他打個電話吧,她也有急事要告訴他……下車的時候,李威叫住她︰「丫頭,還是找個時間去三水木那邊辭職吧!」
哎!他不說這個,她還真忘了自己目前還是三水木咖啡館的員工呢!她默默地點頭,既然答應下來的事情,就怎麼都要應承到底。
「那麼明天你下課後給我電話,我來接你。」李威簡單交代了一聲,隨後就走了。
于欣欣拉著王馳跟在王紫慕身後上樓,一面走一面驚嘆地說︰「慕慕,看樣子,你蠻厲害的哦!艷遇也不錯嘛!是不是今晚給我坦白從寬了?」
「你這個鬼靈精,本來我的事情對你來說就不算什麼秘密,今後你就跟我們住這里吧!我什麼都會告訴你的。不告訴你,還真怕你一不小心闖禍了。哎!」
「你嘆什麼氣?我看你現在應該春風很得意才是!」
她不說還好,一說,王紫慕還真止不住地想嘆氣,欣欣真是一點沒變,還跟個孩子一樣。她回頭看著欣欣跟王馳……以後她將要照顧兩個小孩子了。
當晚三個人吃完飯,等王馳睡下之後,于欣欣就開始對王紫慕逐一訊問,她當然要將跟李威之間跟楊澤之間以及跟安城歌之間的事情統統客觀地說給她听。
並且著重強調,李威絕對不是她的桃花,這人之前是哥哥一樣的存在,現在嘛,還不好說。楊澤也不算桃花——那是她愛慕多年的人。只有安城歌最難定義,她只說是楊澤的高中同學,有過幾面之緣。
最後耳提面命地交待她,以後開始上班了,得少說話多做事,這不像在學校里讀書,不一樣了。
等到于欣欣困乏得上下眼皮打架了,王紫慕讓她先睡,自己輕輕走到客廳里給安城歌打電話。
剛響了一聲,他就接起了電話,聲音惱怒里夾雜著一絲焦慮。王紫慕就想,他不論長相家世都挺好,就是脾氣太壞了一點,還有那張嘴太毒了一點,抵死不認錯。如果他改一改,應當是個挺完美的少女夢中情人形象,只說,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只要是人,就免不得有這樣那樣的缺點。
所以她決定看在他心地還不壞的份上打算原諒他之前的種種,輕聲問道︰「你別這麼大聲嚷嚷,我弟弟睡著了。我不想將他吵醒。你說有急事,說吧。說完,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安城歌悶哼了一聲,不過聲量是真的要小了一些,他直戳戳地問道︰「你是不是很喜歡楊澤?」也怪難為他的,一邊的兄妹之情,一邊是兄弟之情,另一邊,又夾雜著他的私心。所以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費了好大的力氣掙扎。
王紫慕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啊。我是很喜歡他。同窗九年,我也記不清楚這種情愫是從幾時開始萌芽生根的。」
「要是……我是說,萬一,他跟別人在一起,你會不會很傷心?」安城歌這句話更加有點小心翼翼了。
「那如果費芮盈投入別人的懷抱,你會不會傷心?」王紫慕心里翻個白眼,這不是白問嗎?能有哪個人看著自己心愛之人琵琶別抱不心傷的!
「這個……老子求之不得!」安城歌說得有些咬牙切齒,王紫慕卻理解為是他那膨脹的男性自尊心在作祟,他一定覺得像他那麼的一表人才加雄厚家世背景,費芮盈怎麼可能投入別人的懷抱。真是自大得有些狂妄了,不過她想起前段時間費芮盈對她的攻擊,不用說也知道,這位公主確實對安城歌很在意。
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很冷靜地問他︰「你是想說,或許他已經跟別的女孩子走到一起?」
「也不是!事情還沒定下來。」安城歌是早知道楊澤心里的女神就是王紫慕的,可是,這一點,他實在不想由自己口里說出來去提醒她,私心也好,不顧道義也罷,他沒必要做個那麼窩囊的男人。然而,如果他們兩人是真心相愛又死活要並且能在一起的話,他也沒話說。
「什麼意思?」王紫慕心里預感超級差,聯想到安城萱對她說過的婚約,心髒輕輕抽搐了一下,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听說……他跟你妹妹有婚約。是真的?!」
「你知道?!不過那只是以前長輩們口頭上說笑罷了。」安城歌難得有說話時候還要拿捏用詞的,他是真怕王紫慕會受傷。如果她現在能看見他的話,一定會被他眼里深沉的哀傷給震撼到。
「但是……現在,即將成為鐵定的事實了麼?」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楊澤訂婚她不怕——如果那是為了家里的事業所做的權宜之策,她能夠諒解,只要他最終會回到她身邊。可是,他還回得來嗎?
她怕他對她說,對不起。我愛你。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更怕,他說,你等我。
她要再一次虛度到二十四歲,只為等來他那句我我們還是做朋友吧?心,很亂。她突然很怕听見安城歌的答案。
卻沒有力氣阻止他說下去︰「楊澤一直將小萱當自己妹妹一樣,他沒同意。但是,他媽媽希望他跟我家聯姻。我老爸老媽昨天旅行回來了,他們斷然是不會為了家族利益犧牲寶貝女兒。可是,小萱,她很堅決。」
話到後頭愈發無奈,他又何嘗想看見自己親妹妹不幸福不快樂呢?她對于自己認定的東西簡直是執拗,除了已去世的女乃女乃,沒人能左右。
「意思就是,楊澤隨時可能會同意,而你家人隨時可能會向你妹妹妥協。是這個意思嗎?」。
「算是這個意思吧!」安城歌沒想到她這麼直接就將這個利害關系給分析透徹了,讓他接下來都不知說什麼好了。她想得透卻並不代表她就能看得透,估計還是要往南牆上撞的!不知他拖不拖得住,或者該不該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