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歌看她表情似乎很凝重,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腦袋放到他的肩膀上靠著,好讓她舒服一點。
王紫慕凝眉沉思著,這確實是個天大的問題啊!她從未想過自己重生回來後會產生這麼巨大的蝴蝶效應——現在難道真要當未婚未成年媽媽啊?!
或者是檢查出錯了呢?!
安城歌偷睨著她臉上豐富的糾結表情,還忍不住逗弄她一句︰「親愛的慕!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的孩子呢?」
听見這句話,她就更絕望了,無疑是連她最後一點閃耀著微弱星光的退路也給堵死了。
她能怎麼處理?
她低落地說︰「你覺得呢?」
其實他早說過的啊,有了小孩就要生下來……可是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是懷疑這時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了,像她這麼缺乏安全感的女人,肯定是要先將對方的心意模清楚再做打算的。
「我不是說了嘛?!如果我們有了小孩,就要把他生下來啊!難道你不想要?!」
「不是我不想要啊!那好歹也是一條鮮活的小生命啊!可是——你說,我們也才這個年紀,兩手空空的。你又正在離家出走當中……我們拿什麼養活孩子?!」不能怪她想太多了,實在是前世看那些同學早早地結婚生小孩一家奔忙勞碌的樣子看多了,她當然很怕自己跟安城歌也將變成那個樣子。
「那你意思還是不要我們的孩子嘍?!」安城歌佯怒地質問道,一面還煞有介事地跟她打著商量,「我說慕啊!你看,咱們要是將孩子生下來,那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飯了?到時候還怕家里那兩個老爺子不同意麼?!到時——孩子是咱們的王牌呀!」
說得好像她巴不得明天就跟他結婚似的——他怎麼那麼天真呢?難道他沒看過那些豪門電視劇的麼?一般豪門少爺即使跟家族不滿意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飯,豪門家長大不了想辦法將孩子奪過來,誰還會就真妥協了娶一個平民女子呢?到時候,吃苦的就將不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
王紫慕心情很糟糕,郁郁寡歡地說︰「等兩天再說這個問題。對了,這事兒……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說……主要是我爸!」
「應該還不知道吧……」安城歌翻了個白眼,這個女人還敢說自己是從二十五歲重生過來的,怎麼就這麼好騙呢?他看她那糾結的郁卒樣兒,都快不忍心再繼續逗弄她了。
「我說——」安城歌意欲打破這有點持久的靜默時刻,心想還是將事實真相告訴她好了,免得越扯越遠,到最後她翻臉不理他了,到那時可真就完了。
「我決定我還是要生下這個孩子!不是為了拿他當什麼談判的王牌,而是我不想自己的孩子已經降臨到這個世界上,我又用自己的雙手將他消滅掉!我想,那樣的話,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王紫慕經過一番劇烈的思想斗爭,終于做出了這個果敢的決定,她也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面臨些什麼,可是,她打定了主意就會一直堅持下去——就像她發現自己重生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治好老爸的病她就努力奮斗著這個目標。再說,她那里不是還有十幾萬的隱形存款麼?這些也足夠她帶著「孩子們」生活一段時間了……
安城歌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閃耀著堅決母性之光的王紫慕,突然被這個小女人感動,卻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王紫慕卻將他的沉默不語以及滿臉的為難之色理解為,他又反悔了,不想跟她一起吃苦撫養小孩了。她遂冷漠地說道︰「孩子我會自己撫養的。你出去一下,我想獨自休息一會兒!」
說著,她就將腦袋自他的肩上挪開,獨自側身蜷縮到被子里,卻睜著眼流下兩行辛酸的淚水。
安城歌再怎麼遲鈍也肯定察覺到她的反常,立即去扳她的身體,想讓她轉身過來看著他,她卻死命沉默地僵持著,她全身上下都疼得要命,那些游走于身心之間劇烈的疼痛幾乎將她整個兒給吞噬掉。
終于她還是拗不過安城歌的力量,被他強硬地翻轉身來,她眼神空洞地看著他,像是一只被拋棄的小布熊。
安城歌看見她眼角那兩串觸目驚心的眼淚,大力地一把將她拉扯進懷里,緊緊抱住她的同時,輕輕拍打著她的小,粗噶地低吼道︰「你這個傻女人啊!你要我那你怎麼辦才好?!」
雖然他根本沒用什麼力道,可是王紫慕卻恰好像是找到一個得以宣泄的機會,趴在他懷里哇哇地哭起來——一面將眼淚鼻涕統統往他身上抹一面在心里自責道︰自己真是太沒用太窩囊太憋屈了!
安城歌只能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讓她一次性發泄個夠,等到听見她的哭聲逐漸微弱下去,最後只聞得到星星點點嚶嚶啜泣的響動。
他試圖將她梨花帶雨的臉蛋抬起來,兩人面對面好好談一談。可她恐是覺得自己哭成這樣子十分丟臉,索性將腦袋鑽進他的外套里去,死死抱住他的胸膛,就是不肯抬起臉龐……
安城歌平生第一次挫敗地嘆了口氣,他也不再試圖去拉她,只是一本正經地同她說道︰「慕。你好好听我說一件事,但是你必須答應我听完之後絕對不能生氣哈!我說了哦——其實……醫生說,你只是坐久了飛機,又受了寒,發高燒而已……」
他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不時地偷眼去看她的反應。
王紫慕卻像是很久之後才听明白他說的是怎麼一回事,她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來,怔忪地問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根本就不是因為懷孕才住院的?」
安城歌心虛地點點頭,他很怕看見她暴走的情形。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本來只是想逗你玩玩的……誰知道你這個沒頭腦還真相信了呢。」
「這種事情是能夠隨便開玩笑的嗎?!」王紫慕終于爆發了!
她怒氣沖沖地將他趕出病房,不然就將枕頭被子不由分說往他身上砸去!這個弱智的男人,什麼玩笑不好開,竟然跟她開這種低級趣味的玩笑,還害得她擔驚受怕了那麼久。
原來卻是虛驚一場!
然後接下來的幾天,王紫慕高燒很快退了,她也出院了,可是就是不肯再見安城歌一面,就算他百般央求費斯藍也讓他住進了那套公寓,王紫慕也對他視而不見,第二天就獨自搬去了外面一家酒店。
費芮盈也住進了費斯藍的公寓,王紫慕正好懶得管他們這對前未婚夫妻,任由他們在那邊再續前緣好了。她確實是在賭氣,也是因為不想摻和進那種復雜的三角關系里,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搬出那間公寓住進酒店的同時,安城歌也隨即在她隔壁開了一個房間。然後就是天天進行鮮花攻勢——當真是每日一大捧。
可是他以為這樣就能讓王紫慕心軟的話,他就錯得厲害了。
他好像不記得自己曾經對她說過,他現在離家出走,是身無分文的。那王紫慕肯定就有合理的理由懷疑他一直是在撒謊啊,試想一下,一個身無分文的人怎麼能夠說飛羅馬就飛羅馬,飛機票不要錢?!說住酒店就住酒店,住酒店不要錢的?!還每天一大束不同種類的鮮花,當真羅馬的鮮花到地上都撿得到的?!
所以他這樣做真是適得其反。
王紫慕掛念著還獨自在國內的王馳還有老媽,心心念念著盼望老爸能夠早點出院,那樣他們就可以一起回國了,而且老爸是帶著健康的肝髒坐上回國的飛機。
沒想到,回國的事情卻是出奇地順利。巴多羅買竟然同意王昌久提前出院。
而她在等待的這幾日里,還是由費斯藍陪同著四處游歷——歐洲就在腳下。
費斯藍開玩笑說︰「為了安慰姑娘你受傷的心靈,大叔我就再勉為其難地給你上一堂課。
知道咖啡的起源嗎?」。
不得不說,費斯藍真是一個妙人!
「歐洲?」她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還真沒研究過它的起源呢!反正跟東方的茶文化比起來,咖啡的歷史實在是有限得短暫。不是可以網上搜索的麼?不過她也不好掃了費斯藍的興。
「錯!其實咖啡最早的故鄉離歐洲大陸十分遙遠,而且來歷撲朔迷離……如果從近代舉世著稱的奧地利、法國、意大利等地的咖啡館名城追根尋源,可以一直上溯到它最初由巴爾干半島陸路和大西洋海路分頭進入歐洲的歷史。而這兩條相隔千里的‘咖啡之路’都曲折地通向一個‘東方’的起點——土耳其奧斯曼帝國的首都,君士坦丁堡。」
「不對啊!你這樣說,我倒是想起來,說咖啡最早的起源不是在那個什麼地方?——就是那個麻風病人喝了咖啡豆煮的湯就減輕了病痛逐漸康復的傳奇故事。」這個她記得,因為星巴克的宣傳冊上有看到過啊!
「這個故事啊,也算是咖啡豆最早起源的一個傳說吧!關于咖啡最早的傳聞,源于13世紀中葉,各個文化對咖啡的起源都有自己的傳說版本……」
「你別告訴我,你都恰好知道!」
「呵!還真就這麼恰好!」
「先說,你剛才提到的那個傳聞,其實是流傳在阿拉伯地區的一個奇聞軼事。說的是著名宗教人物奧爾士曼被人陷害,被放逐到人跡罕至的野山戈壁。那里天氣酷熱,沒有任何人知道有什麼植物可以果月復。饑餓至極的奧爾士曼只能在岩石間的灌木叢里采擷一種從未見過的紅色果實燒煮充饑。沒想到這種野果芳香而又苦澀的湯汁竟然使他和已瀕臨死亡的同伴恢復了生氣和精力。一些被放逐到荒山里的麻風病人遠循著香味聚攏過來,喝了他煎煮的黑色湯汁後,也奇跡般地減輕了病痛,逐漸康復。」
「哦。這個傳聞我听過,也就听到這里,那紅果子就是咖啡豆了嘛。那後來呢,你還知道嗎?」。
「恩。當那是個消息傳開,石破天驚,信教的人們都把這看成是神聖的阿拉顯靈,集政教大權于一身的國君哈里發還恭請無罪的奧爾士曼重返故里,並奉送一座宮殿,表彰他發現神樹的功勛。據傳,由此而栽種的植物就是後來人們熟悉的咖啡樹。」
「這還只是當地許多咖啡傳奇中的一例。」費斯藍呵呵笑道,他卻不再繼續往下說,只是淡淡地說道,「姑娘,你如果想知道更多關于咖啡的故事,那就要等到日後再跟你講了。」
王紫慕豁達地笑了,她玩笑道︰「我還以為你要說,‘姑娘,若想知道後事如何,請登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