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深深看了葛晴雨一眼,冷笑道︰「你是不是本身就不願意走啊?」
葛晴雨想了一下,弱弱道︰「其實我蠻喜歡這里的環境的,廠子太枯燥了!」
「得,算我自作多情,你去吧!」林煙一甩手,瀟灑道。
「那我進去了?」葛晴雨低下頭,用圓圓的眼楮看著林煙。
林煙一陣煩躁,別過臉去。
葛晴雨猶豫了一下,往那後門方向踩著碎花步子緩緩走去。
一直走到門口,林煙才猛然轉身,追上去將她往後一拉!
葛晴雨登時原地一個打轉,嚇得驚呼一聲。
然後她靠在牆上,看著居高臨下的林煙,屏住了呼吸。
林煙則一手撐在她臉頰旁邊的牆壁上,大吼道︰「你還真去啊?」
葛晴雨嚇得一縮脖子,臉上一紅,卻又大聲道︰「你說話聲那麼大干嘛?我又不是聾子!不是你說去吧去吧嗎?發什麼神經?」
「一句話,我現在很不爽,不想讓你去。」林煙無賴道。
葛晴雨面帶笑意道︰「為什麼不爽啊?」
林煙一怔,然後說道︰「我想,只要是個男的,處于我這個位置,都會覺得不爽。」
「你避重就輕,不算答案。」葛晴雨調皮一笑。
林煙想了想,道︰「打個比方,你看到一朵嬌美的花朵,願不願意將它揉碎?」
「心情不好會。」
「……那正常的心情呢?」
「不會。」
「那你看到別人將這朵花揉碎呢?你會不會不爽,會不會去干涉?」
「那關我什麼事啊?又不是我的花,如果是我的花,我肯定會不爽,肯定會干涉!」
「好吧,我比方打錯了。換一個,如果是……鑽石呢?別人要砸碎一顆鑽石,你正好看到了?」
「鑽石很硬吧,砸得碎?」
「我假設它能被砸碎,行不?」林煙處于暴走的邊緣,「或者,我不說它是鑽石,而是珍珠,行不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听你的,不干了。」葛晴雨忽然語氣一轉,說道,然後嘻嘻一笑,小女兒姿態盡顯出來,美輪美奐。
林煙聞言,很是高興,在葛晴雨再三強調「一定還你」的情況下,去提款機那里取了一萬塊錢,找到借葛晴雨錢的那家伙,先是說了些好話,然後暗示了一下自己的強大和暴力傾向,便使他完全妥協,連利息都沒要,拿走了五千。由此可見,他在新菲斯那里也混得一般,是那種欺軟怕硬見風使舵的牆頭草人物。
最後他打了個電話,葛晴雨的身份證就完好無損地回到了她自己手上。
「記住,以後找工作,要收你錢和身份證的,都別信!」林煙對葛晴雨說道。
「切,少在這里冒充家長,知道啦!」
「帶我去見葛鯉!還在醫院嗎?」
「沒有了,我在外面租了個房子。」葛晴雨閃過幾分不情願之色,然後才引著林煙去她家里。
普通的瓷磚地板式單間,有窗戶,通風很好,房租一月一百八,算正常價位。
葛晴雨開門的時候,葛鯉正很不淑女地蹬開被子大睡。
她底下只穿著三角褲衩,是那種卡通漫畫型的,葛晴雨趕緊沖進去給她蓋上被子,還是被林煙看見了。後者裝糊涂地東張西望,笑著說這里還不錯,前者也只能白他一眼,將葛鯉搖醒。
葛鯉一看是林煙,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居然不高興也不生氣,只望著葛晴雨茫然道︰「姐姐,這是誰呀?」
林煙被唬了一跳︰「不會吧,難道我踫上了傳說中的失憶者?」
葛晴雨原地頓了頓,忙道︰「他是林煙,你以前一個朋友。」
「怎麼回事?」林煙趕緊問葛晴雨。
葛晴雨嘆了口氣,說道︰「可能是後遺癥吧,葛鯉她除了我,誰也不記得了。」
「怎麼可能?闌尾炎的神經跟腦神經還能起沖突?」林煙張大嘴巴。
「醫生說,可能是痛得太過分導致的。」葛晴雨表情古怪,往陽台方向走去。
「不對呀,你剛才都沒說,現在才說?」林煙神色一動,仔細觀察葛鯉的神色,然後恍然,說道︰「別裝了,小丫頭幾天不見,都會演戲整人了哈!」
葛鯉茫然道︰「我听不懂你說什麼。」
「沒辦法,要出絕招了。」林煙深沉地低下頭,然後對著葛鯉深情道︰「小鯉魚,你還記得那年大明湖畔的那個林煙哥哥嗎?」
「林煙?哥哥?」葛鯉終于憋不住,用手逮住被子,蒙頭大笑起來。
林煙轉過頭,見葛晴雨去廁所,便猛地瞪向葛鯉,桀桀怪笑著撲上去,半佔便宜半懲罰地撓她癢癢,嘴里說道︰「敢玩兒我?叫你知道我厲害!」
葛鯉扭動身子,盡量不讓林煙撓到敏感部位,同時咯咯直笑,忽又哎喲一聲,使林煙趕緊停下,說道︰「痛!」
林煙一拍腦門,懊惱道︰「我都忘了,你做過手術!來,讓我看看,手術口子有多大,結疤沒有?難不難看?」
葛鯉冒出頭來,撥開他的手,不高興地說道︰「你當我小孩子啊,別盡想著佔便宜。」
「哪里是佔便宜?我關心你好吧?真是好心當,我找竇娥姐姐去!」林煙大怒。
葛鯉嘟了嘟嘴,白了林煙一眼,說道︰「一月不見,你比以前更壞了。」
「是嗎?」林煙自我反省了一下,得出的結論還真是這樣!
不好意思地抓抓頭,林煙戲謔道︰「以前有人說我是悶騷,現在的我只是將從以前的閉關鎖騷,一點一點地轉變成騷氣外放而已,本質上還是個,沒有改變。」
「可是我不怎麼喜歡你現在的騷氣,騷氣外放耶!,,這兩個字說起來可真難听。」葛鯉臉紅了一下。
「哈哈,那是因為你還不夠成熟。成熟的女人更喜歡壞男人。」林煙說完,見葛晴雨出來,就不好繼續亂說。
葛鯉卻是告狀︰「姐姐,林煙嘴巴臭,幫我打幾巴掌!」
葛晴雨臉色一沉,異常火大地說︰「林煙,別躲!」操起一本醫院發的雜志就往林煙臉上招呼。
林煙笑著躲開,葛晴雨正要追上,就听見門口有人敲門。
「你等著!」葛晴雨放下書,先整理了一下自己頭發,然後才去開門,對來人驚訝道︰「哦,原來是你啊,王駱君!」
「王駱君?何許人?」林煙看著葛鯉,葛鯉說道︰「是新認識的一個鄰居。」然後對來人點頭打招呼。
林煙看著來人,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輕的小伙子,高高大大,穿著韓流風格的寬大T恤,皮膚很白,頭發很有個性,長長的,燙得有造型。
最拉風的還是他手里的吉他,被他當拐杖一樣杵在地上。
王駱君一進來,就看到林煙坐床上,和葛鯉挨得很近,臉色頓時露出明顯的不自然之色,對葛鯉說道︰「傷口還疼嗎?」葛鯉趕緊搖頭,不說話。
林煙見他看自己一眼後,就只盯著葛鯉,便覺好笑,主動說道︰「你好,我叫林煙。」
王駱君眼楮一眯,對林煙點點頭,順口就說︰「我是王駱君。」
「坐吧!」葛晴雨看了看林煙,又看了看王駱君,然後去洗水果。
王駱君找張凳子坐下,然後對葛鯉說︰「我昨晚新想了個曲子,想彈給你听,可以嗎?」
林煙眉毛一挑,葛鯉不好意思解釋道︰「昨天我因為有點痛,就在家里發脾氣。然後王駱君就進來給我彈曲子听,說可以緩解疼痛。」
林煙恍然,說道︰「那就听听吧。」
王駱君忍不住強調道︰「我是彈想給葛鯉听的,得她說好才行。」
葛鯉撲哧一笑,道︰「一樣的嘛,他說听听我就說好。」
「算了,我今天的美好心情被破壞了,彈不出讓自己滿意的音樂。告辭了!」王駱君說走就走,決不拖泥帶水,只最後又仔細看了林煙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