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下了近一周的春雨,天地間籠罩著的,全是潮濕的空氣——終于停止了干旱。
饒是正午,天空也還是昏蒙蒙的,看不到一絲明媚。
地面都被不大不小的雨水打濕,人們走到戶外,都要打傘。
林煙所坐的座位依舊靠窗,此刻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睡眠之中,連窗戶都依舊沒有關上。
因風飄進來的雨水沾在他頭上,他也恍若未覺。
蘇小夏正抄著黑板上的筆記,見狀不由一陣搖頭。
自同林煙成為同桌以來,蘇小夏從沒見過林煙認真听過哪怕一堂課的講,也不知他心里怎麼想的。
在蘇小夏的觀點中,如今這社會,不靠讀書不靠文憑就出人頭地的,有!但絕對稀少!
林煙如此不重視學習,日後成才的幾率,在蘇小夏看來,簡直等于零。
不過兩人不熟,蘇小夏也不好對他說教,只對凌美玲越發不滿,不知她為什麼不答應自己調換座位的請求。
見林煙還沒反應,蘇小夏只好湊過去幫他關上窗戶。
恰好,下課鈴響起,林煙瞬間被驚醒過來,抬頭的他猛地撞入蘇小夏懷中,後腦勺頂住蘇小夏的胳肢窩,右邊臉頰緊貼著蘇小夏的胸!
蘇小夏登時渾身一僵,隨即觸電般跳著閃開,腳下卻扯動凳子,砰的一聲往過道地面倒去。
林煙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剛醒過來,就知道自己臉頰貼著那柔軟的東西是什麼,然後在蘇小夏的驚呼聲中,他那一只戴手套的右手瞬間探出,將她一下子拉了回來!
蘇小夏舞蹈功底在這一瞬間居然自覺爆發,在原地旋轉半圈,顯得格外優美。
接下來,她毫無懸念地坐入林煙懷里,雙手下意識環住了林煙脖子!
然後,凳子與地面踫撞的刺耳聲音才穿遍整個教室。
剛出教室門口的老師有些愕然地望著他們,全班正長吐一口氣的所有學生也都變得鴉雀無聲。
下一刻,一片起哄的噓聲傳來,有大笑的,有拍手的,有拍醒睡覺的同桌說「快看」的。
班上那體育委員杜遠臉上刷的一白,瞪著林煙緊咬牙關,顯得很是憤怒。
蘇小夏傻眼了兩個呼吸時間,才從林煙懷里跳起來,驚慌失措地跺腳晃手,望著林煙,不知該說什麼。
老師見狀搖搖頭,大步離開。
「對不起!」倒是林煙若無其事,揉了揉眼楮,還打了個哈欠。
「我——」蘇小夏下意識捂住有些疼痛的胸口,剛才被林煙的臉擠癟了一下,不可謂不疼。
除了疼,還有一種奇異的酥麻感覺,很難受,卻又含有幾分古怪的滋味。
「對不起!」林煙見狀,忙又重復了一句,同時不自覺地模了模右臉。
「你——」蘇小夏目睹林煙動作,臉登時就紅了,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嗖的一聲,身材高大的杜遠沖過來,扯住林煙衣襟,吼道︰「你干什麼?」
林煙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道︰「放手!」
杜遠見林煙沉下臉,不知怎地就松了手,然後邁出一步,把蘇小夏擋在身後。
林煙一陣驚訝,暗道︰「難道他們在談戀愛?沒听到風聲啊!」輕笑一聲道︰「不要緊張,誤會,純粹誤會,我是看她摔倒,才拉她一把的,蘇晨——小夏,你說是吧?」
「呃,嗯。」蘇小夏錯愕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又忙對杜遠拖著尾音嗔道︰「你干什麼?」
「我看不得他佔你便宜!」杜遠道。
蘇小夏瞪了他一眼,道︰「別瞎說話!關你什麼事啊!」
「我關心你啊!」杜遠忙道。
林煙聞言,一陣惡寒,其他人听了,也是一陣哄笑。
蘇小夏恨不得鑽地縫,無奈之下,只好逃出教室。
「離她遠一點!」杜遠對林煙挑釁般比劃了一下,然後悶聲返回自己座位。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無聊!」林煙心里一陣郁悶,下意識望了一眼教室門口,登時大驚!
只見不知何時出現的唐岫靠在走廊上,正面帶微笑地望著自己!
「你怎麼來了?」林煙忙跑出去,說話間四下張望,生怕有人看見。
唐岫道︰「來看你!」
「你怎麼知道我在……我不是說了嘛,叫你不要調查我的!」林煙面露生氣之色。
「放心,我只是偷偷調查了你一下,別人不知道的。」唐岫道。
林煙心里也算不上有多生氣,見狀只能白眼一翻,又上下看了唐岫幾眼︰「傷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唐岫道,說完,攤出手。
「干什麼?」林煙下意識捂住褲兜,「我可沒拿你錢啊!」
「不是錢,是面罩,把面罩還我!」唐岫忍不住撲哧一笑,道。
「不會吧,你這麼小器?」
「不是,那面罩你不能要。我帶了一新的給你!」唐岫道,從兜里遞給林煙一袋子。
「為什麼?」林煙接過袋子,「那東西我放家里,沒帶身上。」
「因為那里面有一枚特殊芯片,你帶著只是麻煩!」
「啊,你怎麼不早說!」林煙瞪大眼楮。
「你有給我機會說嗎?」唐岫聳聳肩道。
林煙無語,又觀察了她一眼,就見她臉上有些病態似的蒼白,打扮卻依舊時髦,穿著前凸後翹的緊身毛衣牛仔褲,依舊是長發披肩,夾雜著幾絲白色流蘇,顯得格外美麗。
唐岫的氣質偏冷,說話間也大都不苟言笑,與她嬌俏可人的容貌明顯不搭調。
林煙目光閃動了一下,道︰「中午我回去拿,下午一點半,校門口見,怎麼樣?」
「好!」唐岫道,想了想,又道︰「不如這樣,我中午請你吃飯!」
「還是算了。我中午要回家報道的。」林煙湊過去,小聲道,「你真沒把我救你的事給別人說?」
「沒有。不過你自己倒是暴露了!」
「怎麼可能?」林煙嚇了一跳。
唐岫道︰「怎麼不可能?在那房間里有監控攝像頭,把你都照下來了!」
「啊?」林煙一呆,望著唐岫,只見她冷笑望著自己,登時頭皮一麻,只好干笑道︰「真的?」
唐岫把手機按了幾下,遞給林煙,林煙接過,望著屏幕上的視頻,正是戴著面罩的自己去模唐岫胸部的那一幕……
「這——」林煙嚇得後退。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想趁人之危?」唐岫走向林煙,用手將他按在牆上。
林煙忙道︰「我不是沒模嘛!」
「你還好意思說!」唐岫眼楮一鼓,瞪著林煙,惡狠狠道︰「你要是模了,你現在手就已經廢了,知道嗎?」
「知道,知道!不敢了不敢了!」林煙一陣冷汗,忙點頭哈腰。
「小色鬼!」唐岫白了他一眼,冷酷道,「下午一點半,我們再見!」說完,拿起欄桿上的雨傘,轉身就走。
「暈死了!」林煙一拍腦門,只覺得臉上發燒,很是尷尬。
「哇塞,林煙最近走桃花運了啊!」靠走廊窗戶這邊的一人羨慕地說道。
躲在遠遠一邊「看風景」的蘇小夏也轉過頭望著林煙,俏生生的小臉上滿是好奇之色。
中午,林煙吃過飯就帶著唐岫的面罩往學校趕去。
下午一點二十,林煙來到校門口,唐岫已經等在這里了!
「你來晚了!」唐岫酷酷地抬起頭,說道。
「什麼來晚了,現在才一點二十呢!」林煙將面罩扔給她。
「比女生後到,就是來晚了!」
「女生?請問姑娘高壽?」林煙笑道。
「什麼高壽?」唐岫怒道,「本姑娘年方雙十,你不要亂用詞語好不好?」
「好——」林煙拖長音節,然後四下張望。
「你這麼小心干什麼?沒人跟蹤我!」唐岫拉住林煙袖子。
「干什麼?」林煙驚道。
「請你喝咖啡!」
「不要了,一點半規定進教室呢!而且咖啡的味道我不習慣。」林煙忙道。
「哦,那算了,我還以為你對我的事有興趣呢!」唐岫松手就走。
「誒,等一下!」林煙忙跟了上去。
「上車吧!」到了公路對面,唐岫上了一輛火紅色小車。
「乖乖,你有駕照麼?」林煙模了一把車,然後鑽進車。
「當然有!」唐岫猛踩油門,汽車呼的一聲飆了出去。
「喝咖啡就不用了,我們就在車上說吧!」林煙見離學校越來越遠,忍不住說道。
「好吧!」唐岫將車拐進一巷子熄火,然後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有疑問,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事先聲明,多的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這麼主動?」
「因為我也有問題想要問你!彼此交換答案而已!」
「那好,我問你,你被一個會飛的人追殺,那你也肯定有什麼特異功能吧!是什麼?」林煙問道。
「這——」
「第一個問題都不能回答?」林煙不滿道。
「我的身體算是可以磁化吧,然後可以控制金屬憑空移動,最厲害的還是快速改變金屬液固狀態轉換。」唐岫道,「反正就是控制金屬,你能懂?」
「我靠,萬磁王麼?這麼神奇?這世界上真有特異功能啊!」林煙驚嘆道,「這有原理嗎?」
「異能幾乎都沒有原理可講,我這是天生的。」唐岫道,頓了頓,又道︰「什麼萬磁王,我有那麼丑麼?」
「會特異功能的人多嗎?」
「全世界這麼多人,有一些會異能的,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只是以前從未接觸過,一時間難以接受。」
「別跟我裝糊涂了。」唐岫看著他,「告訴我,你是不是也會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