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警察頭頭一陣心悸,似乎從林煙眼中,讀出一個意思︰「要是我這次沒事,出來後絕對要報復你,要讓你生不如死,要你……」
「你要再反抗,我真的開槍了!」半晌,他才妥協地說了一句,「走!」
林煙一聲冷笑,分開人群,大步往前走去。
「別看了別看了,都回去休息吧。」警察和酒店人員再次遣散群眾。
這時,又出現幾個人,從林煙對面往這邊走來。
「怎麼回事?」為首一個中年人出言詢問,同時掏了個警察證,表示自己人,便衣哦。
「老羅?你怎麼來了?」和林煙已然結仇的警察頭頭走過來奇怪地說道。
「哦,剛剛接到報案,說這里有一名青壯年男子涉嫌迷.奸一名大學生,我專門趕過來看看。」
「就是他了。已經被我們抓獲。」警察頭頭順口指向林煙。
「他?」老羅愣了一下,打量林煙,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煙。」
「你就是林煙?怎麼受傷了?哎呀,抓錯人了!犯罪嫌疑人是個體型偏胖的壯年男子。這林煙是來阻止犯罪且報案的,你們怎麼亂抓人?」老羅臉色一沉,見警察頭頭還拿槍指著林煙,居然毫不客氣地上前將他推開,用教訓的口吻說道︰「我說胡銳,你怎麼不問清楚就抓人,有你這麼當警察的麼?」
「我——」叫胡銳的警察小頭頭似乎甚為忌憚這個老羅,不敢發飆,只緩著語氣說道︰「我接到報案,說這里發生入室搶.劫的案件,跑來一進去,就看到他綁了兩個人,還塞住嘴。然後我們要帶他們回去,他就動手襲警,打傷沈小陽鼻子。既然襲警,我當然得出手阻止了,結果他居然掐住我脖子威脅我說他不是好惹的,連槍都不怕。這氣焰,也太囂張了。我可一點沒看出來,他不是入室搶.劫的疑犯。」
「你怎麼襲警?」老羅皺眉道。
「我有解釋的機會嗎?」林煙問道。
「你現在就可以解釋。」
「好吧,他說的那個沈小陽,在還沒給我定罪之前就要用手銬銬我,我不過用嘴巴表達了一下不滿,他就用手拍我的頭。我頭一偏,避讓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他鼻子一下。我哪兒知道他鼻子離我這麼近?被撞出血了,也不是我故意的。然後這些人就一起上來打我,他呢,當時在外面,根本沒弄清狀況,跑進來就用這棍子把我腦袋打開花?你說這士可殺不可辱吧?警察就可以隨隨便便打人嗎?我救人報警有什麼錯,憑什麼把我打成這樣子?」林煙指著自己頭上傷口,「我要不是練過一兩年武功,換成一個普通人,這不直接打成腦震蕩?想弄死我再收那個胖子的賄賂麼?既然要打我,我還手也算正當防衛吧。我不過力氣比較大,將他舉起來扔了出來。也沒打他哪兒。你看他身上哪里受傷了?他倒好,爬起來就用槍比著我的頭。還叫囂著說信不信我進了局子就一輩子別想出來。這可是大家都听到的,別想賴賬!我就納悶了,國家給他們配槍,就是拿來威脅平頭百姓的?我沒犯罪,憑什麼要怕政府的槍,要怕也只怕匪徒的槍,他們是匪徒嗎?還真有點像。」
「別听他胡說!」沈小陽忙道,心里納悶︰「硬挨了我兩警棍,居然說話還這麼清楚。」又道︰「你怎麼解釋我們進門後看到的一切?」
「你說綁住他們兩個?這不廢話麼?在他們兩個定罪之前,我總不能打斷他們腿讓他們跑不了吧?既然這樣,為了防止他們逃跑,我當然要綁住他們了。」
「那這酒店的保安過來撞門,你為什麼不開?」
「保安又不是警察,我憑什麼相信他們?就連你這種警察,都不值得相信。以後我報警得問下名字,不是那個人我再也不開門了。」
老羅見他說話開始變得偏激,于是打斷,對沈小陽說道︰「去,把那兩個人帶過來,送回局里。救護車叫了沒有?你跟我一起,送林煙和那個受害人去醫院。」
林煙補充道︰「最好把電梯的監控攝像調出來,我就是在電梯里遇到那個女人,才發現她下迷藥給章雨萱也就是受害人。等下到醫院後給章雨萱做體檢,也肯定能查到迷藥。」
「要你說,我們當警察的不知道嗎?」沈小陽冷笑道。
「老羅警官?我不相信他,電梯的監控攝像,還是由你去要好不好?也別把我交到這個人手上,我還能堅持,跟你一起去,然後再去醫院行不行?」林煙又道。
「沒問題。」老羅呵呵一笑,拍了拍林煙肩膀。
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窗簾白色的病房,在陽光從碧空如洗的天空照射進來的時候,更是顯得白得發亮。
林煙站在窗前,頭被繃帶裹著,目視外面院子,有不少病號在其中走來走去。
平和的氣氛,可以聞到很重的消毒水味道。
林煙倒沒穿病號服,背著手,一副淡然的樣子。
他的背影,被陽光拉得有些長,影子的頭部映在病床上。那里躺著章雨萱,睡得香甜,有打點滴。
林煙的麻煩已經解決,雖然有襲警的嫌疑,但也無礙,還勉強接受了那個沈小陽和其他警員的私下道歉。
最開始是不會有道歉的,主要是林煙看到那個胖子因為有些背景,這事也就有被壓下的趨向,于是林煙較真,不準備放過他們,便有些拘謹地打通韓真真電話,讓她父親韓冑幫幫忙。
這韓冑本已睡下,這事也跟他沒一點關系。不過他是個正直的人,得知情況後,很是憤怒……最後也不知怎麼驚動了警察局局長,這事也就不可能壓下了。
相信那個胖子和那個女人肯定要被判刑,林煙不但沒事,還被局長親自接見,很親切地替手下說了抱歉,安撫了林煙好一會兒,試圖從林煙這里套些話模模底。
林煙也打花槍,什麼都不說,越發神秘,以致沈小陽那些警察一個個面面相覷,不道歉都不行。
林煙不接受道歉也不行,總不能打回來吧?不用自己付醫藥費就已經很給面子了。本來就是普通老百姓,認識幾個有地位的大人物也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既然這樣,就得有當普通老百姓的覺悟,挨打也只能自認倒霉。
當時他們站成兩排,給林煙鞠躬,說對不起,所有的不甘和憤怒都深埋于心,臉上帶著真誠到近乎諂媚的笑容。這讓林煙很是受用,也不想讓自己素質變差,就沒說那些諷刺打擊惡心人的東西,只掛著冷笑,讓他們保持鞠躬姿勢良久,才說了句算了了事。
林煙用了一夜時間,分析假設了很多種情況,比如當時完全服軟,被帶到警局,然後在路上踫到老羅,或者沒踫到,會有什麼結果?
要是沒有韓冑這重「關系」,不認識白天同韓真真一起去警局的那個隊長,又是什麼結果?
還有假設自己當時再強硬一些,逼得警察開槍,會不會真的武夫一怒,然後這輩子一直過著逃月兌通緝隱姓埋名的生活或者被抓出槍斃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人到底是應該由理智支配行為還是由情感支配行為?
如果林煙完全理智行事,就絕不會把事情衍變成和警察劍拔弩張的地步。如果林煙完全情感用事,那胖子多半已經成了太監。
肯定不值得因此和警察發生流血沖突,但當時的林煙,就沒考慮值得與否的問題。
在將情緒平靜化之後,林煙又在思考,要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自己應該怎麼去做?
像這次一樣?
可是萬一下一次警察和罪犯是熟人,要徇私枉法怎麼辦?
下一次要沒韓冑說話怎麼辦?
下一次要是遇到陌生人而非章雨萱這個熟人,還要不要出手相助?
想必很多人在吃過這次教訓之後,都會猶豫自己以後還要不要路見不平吧!
林煙稍微有些迷茫,要心生在就好了,她肯定能給予他正確的指導和寬慰。
林煙這個相由和尚,開始想念心生尼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