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南從兜里模出手機，林煙一看，還真是自己的，心想︰「奇怪，我怎麼不知道我手機忘她家里了？」接了過來。
方牧南手空了空，這才看向章雨萱，笑容頓時僵了一下︰「這位是——」
「她叫章雨萱，是我一個朋友。」林煙介紹。
「你好，我叫方牧南。」方牧南手往懷里縮了一下，又垂下來，然後背到身後。
章雨萱笑著點頭︰「你好。」
一個警察適時插話︰「林煙，章雨萱，你們好，請問有空麼？我們想跟你們聊一聊昨晚的案件。」
林煙皺眉道︰「直接法庭上見就是了，還有什麼好聊的？」
「我們就是來通知開庭時間的。」警察心里不爽，但還是客客氣氣。
「哦，這不關我事，你跟她說吧。章雨萱，我們在外面等你。」林煙一邊說，一邊拉走方牧南，笑道︰「你今天不上課嗎？」
「要上課的，馬上就搭車去學校。」方牧南回頭，在章雨萱臉上流連了好幾下，小聲道︰「那個章雨萱長得好漂亮。」
「你也很可愛啊。」林煙哈哈一笑。
「也只是可愛。」方牧南嘟著嘴巴嘟囔了一句。
林煙耳尖，听得清楚，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也長得很漂亮的，而且更可愛。可愛打敗了漂亮，所以我就用可愛這個勝利者來形容你。好吧，我錯了，不該這麼吝嗇，以後我形容你，就用漂亮加可愛，這才顯得出我是個大方的人。」
「別這樣說。」方牧南不好意思地跟著一笑。
「吃飯了嗎？」
「吃過了。」方牧南站在陽光下，看著林煙的影子，想了想，說道︰「那我去上學了？」
「嗯，去吧。我給你叫車！」林煙跑到路邊，揮揮手。
很快來了輛出租車，林煙報了地址，搶先付了錢，說到了再找錢。
方牧南「誒」了一聲，就沒說什麼了。
打開車門，就要上車的方牧南回頭向林煙招手。
「拜拜！」林煙也揮揮手，目光一轉︰「等下！」
方牧南不明所以地回過頭。
「你鞋帶散了。」林煙呵呵一笑，蹲下去幫她認認真真系鞋帶。
方牧南的雙腳緊閉，很是小巧玲瓏，穿的是軟質平底鞋，格子布，白色鞋帶，商標是個很有卡通範兒的五角星，很有小女兒氣息。
林煙將鞋帶打了個有點難看的蝴蝶結，然後站起來，拍拍手︰「好啦！」
方牧南怔了怔，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了聲︰「謝謝。」然後鑽上車，將臉別到林煙看不到的方向。
林煙見出租車駛向遠方，回過頭對章雨萱說道︰「聊完了？」
「沒什麼說的，直接去參加開庭，我要讓他們兩個將牢底坐穿！」章雨萱凶惡地說道。
「這麼狠？」林煙故作驚恐。
「從你教我打人的那刻起，我就變狠了！」章雨萱朝林煙挑了一下眉，面帶笑意。
「哦，那還是我影響的咯。走這邊。」林煙做了個「請」的姿勢，和章雨萱有說有笑︰「對了，自從你給我寫信離開之後，我都一直沒見你上Q？現在還不用電話麼？」
「電話很少用，也不喜歡上網。」章雨萱有些尷尬地說道。
「你那封信我看了很意外啊。」林煙嘿嘿一笑。
「對不起，應該當面說再見的。」
「現在好了嗎？」
「好了。」
「看來幾年不見，你心靈變得很好很強大了哈。你讀的音樂學院？為什麼？想當明星？」
「我只是喜歡音樂。當然，要有星探挖掘我，我也不排斥，呵呵。」章雨萱笑笑，「不說我，說說你吧？你應該在讀高三啊，怎麼會——」
「往事不堪回首啊！」林煙深沉一嘆，說道，「因為打架，被學校開除了。然後就四處打工，又輾轉北漂，到這里當了一陣子保鏢。賺了一點小錢，正準備過幾天回老家看看呢！」
「當保鏢？哦，你很能打，也蠻適合這份工作的。」
「哈哈，你要是以後當明星了，就請我當你私人保鏢怎樣？我也不要十萬八萬，五萬四萬一個月也勉勉強強接受了。」
「別說笑了。」章雨萱推了他一下，猶豫一下，用輕飄飄的眼神看著林煙，輕笑道，「剛才你幫那個女孩系鞋帶我可看見了哦？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是一個朋友的妹妹。昨天在他們家吃飯，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手機忘她家里了。」林煙說道。
「真的？」
「騙你干嘛！我這次回老家要搶的那個才會成為我的女朋友！敢跟我搶女人，那廝活得不耐煩了。回去就打斷他的腿！」林煙也凶狠地說道。
「……什麼搶女人？跟我說說？」章雨萱面露興趣之色。
「吃飯的時候跟你說，那邊有個館子，要不要去吃？」
「等以後請你吃飯再去吧，我這次請你吃飯，可是要報答你救命之恩的，還是選一個正式的餐廳，你覺得怎樣？」
「那也行。」林煙無所謂的樣子。
找了家中餐廳點餐，等待上菜，林煙隨意講了點自己這幾年經歷，沒說當和尚的事，也沒說那些危險的東西，只說自己和鐘晴的簡單故事，那是一種好感上升到戀愛的邊緣，並沒確定男女朋友關系，但林煙自認是很喜歡這個女孩，不想就這麼糊糊涂涂錯過，這次回去就該發動追求攻勢。追得上固然心喜，追不上也不會留下遺憾。
章雨萱听了之後，發表的意見是「佩服」，然後問道︰「如果她還是因為你的長久不聯系而對你缺乏安全感拒絕了你，你會怎麼樣？」
「怎麼都對我這麼沒信心？」林煙郁悶苦笑，「若真是那樣，還不是算了。這感情方面的東西本來就不該強求，我傷心一段時間，也就好了吧。」
章雨萱搖搖頭，說道︰「看來你對這個鐘晴還沒上升到愛的地步。」
林煙說得口干舌燥，正倒了杯開胃茶要喝，聞言舉起的杯子就是一頓︰「是嗎？」
「想必你還是沒有忘記那個蘇晨，對不對？鐘晴只是喜歡有好感，蘇晨才是你印象最深刻的那個人。」章雨萱一臉篤定的樣子。
「唉，看來我應該表現得偏激一點，要是鐘晴拒絕我，我就威脅她不答應跟我在一起我就去自殺。那樣就證明我是真心的了。」林煙嘆息道。
章雨萱听出他嘲諷的意思，有點尷尬地笑笑，並不接話。
上菜的服務員到場，將飯擺好，說了句請慢用，便又離開，也似乎帶走了尷尬氣氛。章雨萱這才又道︰「對了，剛才警察說希望你也能去出庭，你去不去？」
「一定要去？」林煙反問。
「也沒說一定。反正他們什麼都招了，證據已經足夠充分，上法庭也只是走個過場，就算沒有你這個證人，他們也還是要判刑。」每當說到這里，章雨萱的表情就很凶狠。
「既然這樣我就不去了，這幾天就要動身回去。本來前天就要走的，拖到現在主要是在等一個老鄉一起，她還有點事要處理。」林煙一邊大口大口的吃，一邊說話，絲毫不講紳士風度，與餐廳其他食客格格不入。
其實兩人一進餐廳，就有不少目光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瞎轉，大多是男性。
章雨萱已經習慣這種被人關注的「殊榮」，神色平常，不會不自在。
小口吃了些東西，章雨萱正要再說，就是眉頭不經意一皺。
林煙也適時頓了一下，抬頭看著突然出現的一位西裝男子。
男子看上去二三十歲，長得斯斯文文，很英俊的樣子，笑容如沐春風，眼神溫柔不帶絲毫猥瑣，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凝視章雨萱，然後說道︰「抱歉，打擾了。請允許我冒昧地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梁文書，就在這附近一家公司上班。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