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滿了一股的腥臭氣,二人的衣服破破爛爛的散落著,床單上布滿了斑斑點點的血跡。別墅里安靜的很,沒有任何聲音。葉跋急匆匆的推開門,沖出去找他女乃女乃。
肖傾拉開衣櫃,先取出一套長衫長褲穿上,他簡直受夠了光身的難堪。
輕輕打開門,二樓沒有什麼動靜,樓下卻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破裂聲。
肖傾從欄桿上探頭望出去,破裂的沙發,光滑的地板上灑滿了斑斑點點的血跡、肉塊,肖勞的尸體宛如破布口袋一般攤在靠近樓梯的地板上。腦袋被扔在一邊,肚月復被扯開,腸子內髒流了一地,胳膊,腿上,到處是被撕咬的傷口。
葉跋正在和曹亮動手,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變成喪尸,大概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就是那個沉默如山的男人吧。
它已經斷了一臂,脖子上被咬的傷口不斷流出臭烘烘的膿液,黃色的膿液和黑乎乎的血糊成一團。它搖搖晃晃,動作遲鈍,執著地追逐著獵物。
葉跋把身邊的一個栽著大型金琥的花盆砸在那怪物腦袋上,無奈地看它一點沒事兒繼續追了過來。
真是沒辦法了,花盆,凳子,花架,手邊的東西都用上了,但似乎對那頭怪物毫無傷害,那怪物力大無比,阻礙的裝飾鐵欄隔斷一手就撕破了。自己剛下樓就被這頭啃食尸體的怪物盯上了,難道還沒找到女乃女乃自己就先要掛掉了嗎?
「過來!」葉跋被突然伸出的手拉了一把,退到了樓梯的背後,手里被塞進了一把刀,「記得,砍它的脖子!」
是肖傾,他伸手將手里的一瓶食用油對著追來的曹亮灑了過去,原本就很光滑的地板立刻變得滑溜無比,曹亮的皮鞋一溜,僵硬地摔了下去。
就是現在!葉跋從側面一繞,伸手推倒沙發壓住那怪物,一刀對準頸部砍了下去,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不僅把怪物的脖子一刀兩斷,就連刀也深深陷入了地板。
眼看那喪尸不動了,葉跋松開有些僵硬的手指放開刀把,想一腳把腳邊的頭踹開,不想已經砍斷的腦袋竟然還能動,執著地咬向獵物。
「該死!斷了腦袋也不消停!」他使勁一踢,才踹開,腳上卻已經被咬了一口。
口子不大,葉跋也沒放在心上,趕緊到處找他女乃女乃,他記得昨晚已經將女乃女乃藏在一個房間了,到底是哪里呢?廚房沒有,樓梯下沒有,衣帽間也沒有,最後一腳踹開洗手間,才在里面發現倒在地上已經全無生息的老人。
「女乃女乃!」葉跋撲了上去,失聲痛哭,從小沒有父母的他是女乃女乃一手照看大的,祖孫之間的感情深厚無比,如今卻天人永隔,他如何能不傷心?從小到大的點滴浮現,更是讓他撕心裂肺。
葉跋的哭聲很大,把肖傾引了過來,他探頭看了看,葉跋的女乃女乃並沒有喪尸化,如今這房子里已經沒有危險了。現在必須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人會突然變成喪尸?是病毒還是傳染病?範圍到底多大,究竟是只有市還是整個省,整個國家或是——世界範圍的?
難道真的是世界末日麼?可瑪雅人預言的不是2012年的12月21日麼?如今雖然是2012年,可才是夏天啊?
看了一下掛鐘,才七點多一點,自昨晚到現在不過十個小時,自己的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肖傾打開電視機調成靜音,不知道情形如何還是小心的好,免得聲音引來不該有的東西。挨個換台,除了一些重播的電視劇就是雪花,還有一兩個購物頻道的主持人在聲嘶力竭的做作推銷。他的目的是早間新聞,那是現制作的節目,他需要知道到底事情的情況怎樣?下一步該怎麼辦?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一個喪尸正俯首大嚼著,身下露出的小西裝正是屬于女主持人的。看起來像是播放的喪尸恐怖片,但肖傾知道不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南方市和北方的首都同時出現的災難,看來範圍絕對小不了。不是傳染病,絕對沒有那種傳染病能傳播這麼快速的。不管怎樣,很可能整個世界都充滿著這種異變,不能再猶豫了,必須想辦法活下去!
拿出手機看一下,過電話。這不奇怪,本來這世界上也沒人會記掛他,他為人孤僻,也沒什麼知交好友。不過,這樣看來肖勞在這里的事情可能也沒人知道,不然那些舅舅阿姨表哥的總會有人找他的吧!倒不是信任肖家人的孝心,而是肖勞在肖家是中流砥柱,出了事情他們一定會想要找當家人撐著!
不知道最好,如果他們知道肖勞在這里出了事,一定會把肖傾撕碎了!
一套運動長衣褲被遞到眼前,葉跋按捺住哽咽,抬起頭,看著肖傾。
肖傾昂了昂下巴,把手里的衣服遞了過去,「我們現在必須商量下怎麼辦。快點,沒時間浪費了。」
葉跋放開緊握著女乃女乃的手,接過衣服,順手抹了抹臉,也不避諱肖傾的眼光,大咧咧就把衣服往身上套。
肖傾可沒有參觀別人的穿衣秀的癖好,他轉身退出洗手間,不理隨後跟來的那個家伙。
「還有什麼好商議的?不就是你家那老頭突然發作怪病麼?」葉跋動作很快,已經套利索了,他和肖傾身高差不多,運動衣也寬松,穿著倒也還合適,不過就是內褲緊了點。
「哼,怪病?!」肖傾冷笑一聲,示意他看電視里面還在繼續啃咬撕扯的喪尸,清晰的電視台標志和節目名稱讓葉跋倒抽一口冷氣。
他詢問地望向肖傾,被一個冷眼肯定這絕對不是什麼恐怖電影。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回你們葉家村?」肖傾試著重復,昨晚提到的似乎是這個地名。
「回去?怎麼回去,葉家村離這里坐車得四五個小時,何況我們家除了我女乃女乃和我,也沒有別人了。我回去干什麼?」葉跋心情低落,轉頭問道︰「你呢?我看這里就你一個人,你要去找你父母麼?」
「父母?我是私生子,他們各有各家,可跟我沒關系。」肖傾一言帶過便不想再提,繼續之前的話題︰「既然我們都沒有地方要去,那就是要先在這里躲一段時間看看事態了。那我們就必須好好計劃下。」
「應該也沒太嚴重吧?說不定就只有少部分人呢?國家這麼大,ZF不會不管的。」葉跋還挺樂觀,當過三年兵的他還是挺有信心的。
「不管嚴不嚴重,總要先未雨綢繆!不說別的,這房子里連一點食物都沒有,我們是餓死還是干脆給喪尸當點心!」肖傾有些惱怒,他的嗓音听起來尖利不少。
「再說如果真的只是個別人的話,那兩個人的死大概就要我們負責了,你放心,肖家絕對不會讓我們兩個痛快死的!」
「行行行,听你的,反正現在你是我媳婦,我們葉家一向是听媳婦的!」葉跋模模下巴,舉手表示投降。
「肖傾,我的名字。」肖傾根本不接他的話茬,之前的混亂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他恨不得直接扔進腦海底層直接消化掉,現在更是無心和他掰扯。「既然听我的,那好,跟我走!」
帶著葉跋兩人出了客廳,外面天早已經大亮,看上去似乎和平日並沒有什麼不同。但肖傾卻感受到空氣中的死氣和寂靜,他豎起手指在唇邊,示意葉跋安靜輕聲。
半人高的低矮院牆只是裝飾,觸目所及並沒有什麼異常。
外公那輛黑色的奔馳還停在車庫里,肖傾探頭看了看,鑰匙都沒拔,看來本來就是打算來這里打個轉就走,沒想到踫到這種異變。他拿出膠帶將車牌糊上,如果有別的選擇他真是不想用這輛車。
他自己雖然有駕照,但裝書呆子久了實際操作經驗可沒多少,只得拉過葉跋低聲問他︰「會開車麼?」
葉跋呲牙一笑,「當然會開,在部隊我開過的車不要太多哦,雖然這種沒開過,不都是四個 轆的?放心,交給我!」
「別嗦!」肖傾翻了翻後備箱,拿出一根長長的撬棍還有一把榔頭,把榔頭遞給葉跋,他自己拎著撬棍防身,倆個人鑽進車里,準備出門。
「踫!——」奔馳擦著院門蹭了過去,肖傾都听到車側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呵呵,還不太熟練,不太熟練。」葉跋打了個哈哈,連忙把又滑向一邊的車頭拉了回來。
肖傾翻了個白眼,部隊開車的就這水平,那部隊每年因車禍犧牲的也得一半多。他也懶得多說,警戒地打量四周,順便給葉跋指路。
御龍山莊里安靜的詭異,似乎一個人都沒有一樣,往日在整理花圃的園藝工和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巡邏的保安一個個都不見了。
肖傾住在山莊最深處,車子歪歪扭扭地從里面開出來,眼看離大門不遠了,忽然路上爬出來一個喪尸。
看衣著打扮似乎是山莊里的清潔工,橘黃色的衣服上暗紅的血塊刺目驚心,他已經斷了一條腿,卻還在路上蠕動著,身後腥臭的膿液拖了一地。
葉跋的車子已經開始減速,肖傾轉頭厲聲喝道︰「別停!加速沖過去!」
葉跋一踩油門,車子嘶吼一聲撞了過去,那喪尸被車子撞飛到一側,肖傾回頭,發現那怪物又爬了起來,慢慢順著馬路追過來,只是行動非常遲鈍罷了。
「怎麼樣?那怪物被撞成兩截了吧?」
「兩截?還好好的在後面追我們呢!」
肖傾不在多說,山莊的大門敞開著,警衛一個不見,看來早有人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