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跋回來時已經快一點了,去了一輛,回來了四輛車。
除了小隊的商務車、廂型車,村民也開了一輛廂型車,一輛大巴車過來。那些村民看到車隊回來,忍不住歡呼起來,一窩蜂地涌了上去。
葉跋早就接到肖傾的對講機通知,直接繞開村民的營地,和阿鼠一起把車子開上了坡頂。
古良拉著林南南去打開車廂,拿東西做午飯,肖傾特意囑咐她簡單點就行。
葉跋和阿鼠走了過來,阿鼠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怎麼了,不順利?」劉勇看他難看的臉色,開口問道。
「呸,都是些自私自利的家伙,一個個小算盤打得啪啪直響。真夠惡心人的!」阿鼠一听人問,立刻 里啪啦地倒了出來︰「你們是沒看到啊,那些人一個個的想讓我們保護他回家拿東西,還找一堆理由,什麼心髒病藥啊,哮喘發作啊,小孩子一定要吃女乃粉啊,哼!一個個大老爺們自己想去自己去唄,還拿話擠兌我們。我呸!」
「看到喪尸呢,一個個跟兔子似地,跑得比誰都快!開始找了廂型車,一個個都膽小地擠在我們車上不願意過去。到地里面掰玉米摘菜呢,慢騰騰的,唯恐干多了吃虧似的。我和葉哥摘的都比他們多,一個個小心眼多得很,見縫插針地找機會看我們車里都有什麼東西。叫我說,根本不用管他們,反正已經救出來了,他們走他們的獨木橋,我們走我們的陽關道。」阿鼠一副憤恨不平的樣子,調唆著大家趕緊閃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怎麼做怎麼說我們都可以不理,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就好。」肖傾微微扯了扯嘴角,安撫了一下阿鼠的激烈情緒。
「哇,有桶裝水啊!」古良的歡笑聲傳了過來,她從車廂里拎出兩個熱水瓶揮了揮,「還有熱水瓶,謝謝葉哥啦!」
葉跋笑了起來︰「我們找了一家外圍的批發部,搬了幾桶水,還拿了些掛面雞蛋,玉米和蔬菜就摘了一些。反正一兩天就能到ZS基地了,多摘也沒必要。看到那些豆子沒?我們找到個豆腐廠,可惜豆腐豆漿都壞了,就拿了些豆子腐乳。」
阿良支起爐灶開始燒水,她準備做的是西紅柿面,燒開熱水面條下鍋,煮好之後再撈到冷水里面過一下,這樣夏天吃起來不會太熱,直接在面湯里下了西紅柿、鹽、雞蛋,攪成蛋花湯,這樣中餐就準備好了。
河邊的村民們也開始架著鍋開始做飯,有些人餓極了就直接拿著黃瓜西紅柿之類的開始生吃,鬧哄哄的。
御龍小隊這兒安安靜靜,大家正準備吃飯,卻看到馬村長又帶了幾個人走了過來。
「呵呵,吃飯呢?」明知故問的開場白。
這可真是廢話,看著他那強撐的笑容,還有自以為隱蔽的瞄向大家飯盒的眼神,真是讓人倒胃口。
肖傾從來沒有邊吃邊說的習慣,目前唯一享受這種待遇的是和他在須彌境吃宵夜的葉跋。如今看到他們走上來,估計沒什麼好事,肖傾只得放下筷子把飯盒遞給葉跋拿著。
「什麼事?」肖傾秉持著他的一貫對外作風,冷淡無比。
「那個……肖隊長,你看,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晚上之前是到不了ZS基地的,我們不如在這兒休息一天明天再走?」馬村長搓了搓手,先找了個共同話題。
「恩。」肖傾還是惜言如金。
他搓了搓手,笑著建議說︰「呵呵……既然要在這兒過夜,那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兩撥人還是住一起比較好,你看呢?」
「多謝操心,我們不怕危險。」
「呃——」馬村長這下被肖傾噎的不輕,他眼看接不下去了,他身後的一個三十多歲的一臉油滑的男子走了出來。
「人多力量大嘛,我看這兒地勢高,有什麼危險一眼就能看到,還是肖隊長會選地方。待會兒我就通知大伙兒搬上來,一定保持安靜,絕對不會吵到你們的。」
這真是有牛皮糖風範啊!肖傾沒吭聲,如果強制不讓他們搬上來那就會起沖突了,這人還真是抓住了他們不可能和老弱婦孺動手的弱點了。
「其實我們來找肖隊,主要是有不少人想回村一趟。」那油滑男子見肖傾默認了,立刻打蛇隨棍上,「不是我們不識好歹,主要是大伙都見識了葉隊的身手,只要有葉隊保護,那些喪尸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伙什麼也沒拿就這麼離鄉背井的,那怎麼活下去啊?……」
肖傾豎起手掌止住了他的話︰「阿鼠,把我們隊伍的隊規背給他听听!」
「隊伍臨時附屬人員享受隊伍庇護而非保護!」阿鼠咽下一口面,響亮地把林妹妹的話搬了出來。
「我們小隊今晚暫時在這兒休息,明天早上出發去ZS基地,你們如果要去,可以順路一起走,不去也請自便。只要給我們派個人指路就行。真的要回村子整理行李的話,我建議你們可以到ZS基地之後申請軍隊保護。」肖傾清楚地表明了態度,之後拿起飯繼續吃了起來,擺明不想多談。
肖傾的冷漠惹怒了這些人,當即那油滑男人想跳起來叫罵,卻被馬村長一把拉住了。不過他們瞧向御龍小隊的眼光都頗為不善,可他們磨蹭了片刻,還是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看他們的眼神,恐怕沒安什麼好心。」阿鼠瞪著那些交頭接耳的村民。
「哧—他們有那膽子?不怕我們的槍了?」葉跋扒拉了一筷子面條,有些不屑。
「不管怎麼樣,我們多小心些就是了。我覺得他們正面沖突是不太敢,不過也要小心他們暗中使壞。待會他們過來我們也別和他們湊一塊,大家輪流值班,保持警惕。」肖傾咽下了最後一口湯,擺擺手阻止了葉跋幫他添飯的行為,天太熱,他實在沒什麼胃口。
村民們吵吵嚷嚷地吃完飯,拖拖拉拉地上了坡頂,他們把廂型車、中巴、公交車和轎車都開了上來,卡車就扔在下面了。四輛車有意無意地把御龍小隊的三輛車給擋在了里面,那些村民也圍在小隊的外圍。
肖傾皺起眉頭,讓阿鼠過去交涉,所有車子不能這樣擠成一團,而是要停在最方便開走的位置上,方便隨時撤離。現在太陽光太烈了,這兒雖然有樹蔭,大家還是在車里帶著好,如果中暑生病可就麻煩了。
阿鼠笑嘻嘻地湊了過去,他剛剛氣憤無比,對那些自私鬼咬牙切齒,如今可半點看不出來,不一會兒就和馬村長稱兄道弟起來,他的外交行動是卓有成效的,不久車子就順利地挪開了,大家也都躲進了車子。
等阿鼠拿著包煙回來,葉跋拍拍他的肩膀,夸獎道︰「小子,行啊!看不出你還有這麼一手!干得好,要是我去恐怕就得拎著棍子嚇唬了。」
「嗨,我這算什麼啊,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唄!那馬村長就是個官油子,來回就那些套路,踫上我就是你來我往,要是踫上肖哥和葉哥,他就抓瞎了。」
已經快三點了,今天上午大家都戰斗了半天,如今吃了飯人人都有些困倦了。肖傾早就加持了警戒符、驅蟲符和驅獸符,因為村民也跑到了坡頂上,他坐在車里又取出了一張警戒符,試著將它再次加持在他們小隊這三輛車周圍。
以往加持符,肖傾只是以靈力引動其,之後就不再加以控制了。這次不同,上午他發現自己的逍遙訣似乎突破了,所以他慢慢以靈力引動咒文,放開自己的神識去感應咒文的力量。警戒符似乎是一張立體的網,從符被引動之後就倏然彈開,蔓延開來,肖傾在這張網涵蓋了御龍小隊的三輛車子之後,立刻用神識阻住,他想象自己的神識是一個圓柱,將網的範圍束縛住。
好像真的有效,那網停止了蔓延,殘余的力量使得網線變得更加密集,等咒文作用結束,他神識範圍內的網比其他地方足足密集了十多倍!這也是肖傾第一次‘看到’這種網,他好奇地將神識附在其上,哄然視界一花,他似乎一下子看到了許多地方!
他這才知道,這看起來繁復的網居然是同一根線!他‘看’到了河岸對面草地上的一只灰撲撲的螞蚱,岸邊柳樹樹枝上的一個缺了半邊的蟬蛻,看到了劉玉抱著的臉色暗黃的孩子,看到了即將模到他臉上的葉跋的手!
他豁然睜開眼楮,把葉跋嚇得一哆嗦,趕緊收回手,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啦,怎麼呆呆的,叫你也不答應,嚇死我了。」
肖傾剛剛用神識看到的景象比他平常眼楮所見的要細致了百倍,葉跋那關切又隱含憂慮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動作,無一不縴毫畢現。他早就知道葉跋心里對他的情意,可是往日都是視而不見敬而遠之,如今便如同突然打破了一面牆壁似的,在心底濺開了無數漣漪。
可他臉上卻是神色不顯,只是瞪了葉跋一眼,便別過了頭,似乎與往日並無不同,但他心底卻知道,的確有什麼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