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林櫟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換了個地方,因為「系統」十分「貼心」地給予了她關于新目標的情報。林櫟雖然奇怪,但是不一會她就猜到,肯定是‘她’擅做主張把上一個世界的嫌疑人干掉了,所以她才會完好無缺地站在這里……
明明她的打算不是這樣的……
不過現在也無補于事。林櫟從周圍的人那里稍微了解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在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做夜神妝裕之後,這女圭女圭臉老妖就歡月兌地到處去找「凶殘的目標」去了。
她記得自己路過這個身體的哥哥的學校時,有在某草地上撿到一本筆記本,但因為那玩意不好吃又不值錢(……),林櫟順手就扔回了原地。
然後五天後的現在琉克就找上她了。
然後某死神在受到林櫟某種「神秘」的攻擊後,黯然(?)消失了。
然後眼前是林櫟現在的哥哥。
「小裕,你在這里干什麼?」相貌清秀的少年微笑問。
「只是在路上摔了一跤而已。」女圭女圭臉的少女微笑答。
「不是來找我的嗎?」夜神月微笑。
「不是啊。」林櫟微笑。
「但是這條路既不是你放學會經過的路,又不是適合逛街的路,更加不是通往補習社或者任何一個你可能去的地方的路啊。」繼續微笑問。
——我擦兄弟你不要笑了姐心底發毛……
林櫟紅了臉——憋借口憋的︰「哥哥你不要告訴媽媽啊,我,那個,我只是……」
「哦,妝裕也長大了啊……」結合林櫟的語氣的神態,夜神月一臉了解的神態,「對方是怎麼樣的人?」
——你了解了什麼啊少年……
林櫟的臉繼續憋紅︰「唔,什麼對方,沒有啊……」
「好吧,我不問了。一起回家嗎?妝裕?」某大哥一臉理解。
——你又理解了什麼啊少年……
林櫟點頭,臉幾乎埋到胸口,默默地跟在便宜哥哥身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她當然不會告訴對方,她只是閑逛到這里完全沒有任何目的……這樣會讓辛苦推理得出結論然後看起來蠻有成就感的大哥瞬間陷入想要抽打她的執念里的,這樣不好,真的不好……
不過林櫟也不會知道,如果是真正的妝裕的話,那麼剛才夜神月的推理本來應該完全正確的……
「我出門了!」林櫟穿好鞋子,在玄關里朝屋里喊道。
「我也出門了!」夜神月隨後走下樓,也扭頭向家里的大人打招呼,等他轉過頭來,發現自己妹妹早跑沒邊了。
「妝裕!你的便當啊……妝裕!」夜神太太叫喚不及,于是將便當交給了兒子,「妝裕那孩子總是那樣丟三落四的,月,你追上去給她。」
「嗯。」少年微笑。
最近幾天一直有□的犯人和在逃的疑犯死于心髒麻痹,本來一開始只是當做常規的意外死亡來報道的,但最近,隨著「心髒麻痹」這個詞出現的頻率逐漸遞增,人們開始意識到這一連串的「自然死亡」里不自然的地方。
夜神月習慣性地對這些死亡案例進行推理,他意識到,這不是簡單的「意外」,這是犯罪,讓他感覺很奇怪的犯罪,犯人的手法離奇而神秘,讓人異常好奇。
對這個幕後的犯人,他有一種,「如果是我自己作出這樣的犯罪也不會奇怪」的認同感,這種感覺最近越來越強烈,讓他常常陷入沉思。
手里提著便當,夜神月已經忘記了母親的叮囑,自顧自思考著往學校的方向走去。而陷入沉思的少年自然沒有發覺,在他身後的街角的陰影里,一雙血紅的瞳眸正目不轉楮地望著他的身影。
在那雙眼楮血紅色的視野中,成績優秀相貌出眾的少年頭上漂浮著的是他的名字和一串代表著壽命的數字。
死神琉克高高地飛在半空,嘴里發出惡作劇一般的笑聲。
林櫟再次漫無目的地閑逛。
這次「系統」給的提示相當雞肋,林櫟完全無從下算滑到哪算哪。路過一個小區公園時,「系統」突然彈出提示。
「‘低等執行員’012號,在半徑50米範圍內發現‘高等級執行員’。‘執行員’之間可以訂立合作合約,共同進行時空穿梭驅逐異波段生命體,是否與該執行員簽訂合約?」
「啥?」林櫟傻眼了。
「對方拒絕簽訂合作合約。」
——我勒個去我怎麼感受到了深深的嫌棄感……
林櫟的視線在小公園里巡視了一周︰喂狗的老爺爺,玩沙子的兩個小孩,靠著樹蔭聊天的主婦,坐在秋千埋頭上打PSP的少年……
——既然對方也發現了我,那麼打個招呼吧,說不定對方的情報量比我多……
——啊對方的情報量一定比我多的吧,就概率而言……
——那麼,就先向最有可能的目標靠近……
很有自知之明的林櫟頭頭是道地分析完,邁步向公園內走去。
「請問,你也是‘執行員’嗎?」林櫟有禮貌地詢問。
「嗷?」土黃色的大狗歪頭。
——小妹妹你不要這樣……
正在逗弄自家老黃狗的老爺爺望著眼前蹲在「阿黃」面前認真詢問的少女,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自知之明什麼的,請當作者完全沒有說過。
林櫟抹了抹被狗舌忝了一臉的口水,徑自向做在秋千上的少年走去。
那男生低著頭專注于眼前小小的PSP屏幕,林櫟只能看見他戴著棉帽的頭頂和因為雙手飛快的按鍵而聳動的肩膀。
「請問,你也是‘執行員’嗎?」林櫟彎下腰微笑著詢問。
回應她的是一串「啪嗒啪嗒啪嗒」的按鍵聲。
——無視我嗎……
林櫟木木地又問了一次︰「請問,你也是‘系統’找來的免費勞力嗎?」
回應她的是一串「稀里嘩啦」的游戲音效。
——果斷無視我嗎……
正當林櫟要發飆之際,埋頭于PSP中不亦樂乎的少年終于開口,聲音平直︰「你的母親其實是魔法之國薩克斯的叛逃魔女,因為薩克斯的魔法元素日益削薄,漸漸地,再也沒有擁有魔女的嬰兒誕生,而有著魔力痕跡的你就成為了‘最後的魔女’……」
林櫟呆呆地反問︰「你說的是真的?」
「假的。」
「……」
少年抬頭,林櫟這才看見,那是一張十分俊美的臉孔,短發凌亂自然卷,天藍色的眼楮折射著光芒,看起來像是哪個國家的混血王子。
——好想咬死他……
林櫟︰「你是‘執行員’嗎?」
少年又再低下頭玩他的PSP去了。
林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走了他手里的游戲機,女圭女圭面扭曲出一個微笑︰「請問,你、是、執、行、員、嗎?」
少年迅速回答︰「我是。」藍眼楮牢牢地盯著林櫟手里的PSP。
林櫟得寸進尺︰「跪下來叫姐姐就還給你。」
少年整個人趴在了地上依舊速答︰「姐姐你把它還給我吧。」
「……」
看著一頭亂毛的少年連身上的土都來不及拍就坐回秋千上埋首PSP恢復那石雕造型,林櫟突然覺得在各種意義上來說自己都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