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當關 第35章 母雞相公?

作者 ︰ 塵殤

晌午時分,老梧桐樹上蟬鳴聲聲,樹下陽光隱隱錯錯,禾家老宅前的後花園子旁倒顯得十分涼快。二十姨娘杜小荷在藤椅上撫著大肚子假寐,身旁丫頭小翠有一下沒一下煽著小竹扇子,那昏昏欲睡的模樣看得傻子任阿呆忍不住直打哈欠,手中的動作也跟著散慢下來。

春兒蹲在自己半舊小閣門口「呼哧呼哧」洗著幾件衣裳,許是洗了許久,一張白皙小臉上布滿細密汗珠,她卻似也不急洗完,洗了一遍又打滿水繼續搓。

那茫茫然的樣子看得任阿呆十分焦急,任阿呆用力打了幾下扇子,咕嚕道︰「還、還沒洗完,瓦、瓦……不幫你煽風了……」

春兒恍神,兩眼眯眯瞥過一眼,小眉頭皺起來︰「賴皮鬼,那你把吃我的雞腿吐出來。」

「小……小氣,吐就吐!」被要挾了的少年任阿呆十分生氣,兩指彎彎就往喉嚨里摳,奈何摳了老半天什麼也摳不出,干脆扇子一扔,瞪著圓圓的虎眼走開了︰「反、反正不干了……又、又不是你相公……干、干嗎要幫你打、打扇……」

然後便見他頂著光溜溜的小腦殼跑到花叢旁跑起小白貓逃之夭夭。

討厭,干嗎又提沈七那個討厭鬼。春兒擰了一把衣服,抬頭去看天,天空湛藍湛藍一片,寥寥的浮著幾片白雲,看得她心里也空蕩蕩的,原本香花姐說嚇唬嚇唬沈七,三天內他耐不住空床寂寞,必定主動接她回家,可是這都六天了,沈七那個壞家伙還不來……難道真如小母雞說的,他正準備收拾行李昧著良心逃跑麼?

春兒想著想著,又有些不安定起來,幾下將衣服擰好往麻繩上一晾,準備換身衣裳再去街上晃晃。

身子卻被一攔,一柄小扇在額前輕輕一擋。

「春春表妹這是做什麼去?」卻是鳴遠表哥一襲飄逸長裳端端立于身旁,發絲高束,舉扇翩翩,笑容甚是儒雅迷人。

撲鼻脂粉香,燻得春兒嘴角抽了抽,心中甚苦惱。

鳴遠表哥最近似乎十分喜愛戶外游玩,先是帶她劃船八公江,再又同行桃花鎮,前日又去了城外的鶴姬山,一日去比一日遠,她本來不想去,可是又想故意造點什麼「緋聞」讓沈七吃吃醋,就順便應了他。

表哥卻似乎越發沒皮沒臉起來,這兩日竟是早上送粥、中午閑聊、夜里吹笛,一日都得跑過來三四趟,氣得杜姨娘扎了個小布人夜夜拿針狠狠戳,才不過四五日,一個小布人卻已成了千穿百孔。她蹲在二層小閣里俯看對面窗子,只看得後背一陣陣發涼。

春兒默默想,城外鶴姬山也去過了,難道今日是要去臨縣了嗎?她可不想見二姐,二姐的丈夫柴門達可是個人販子,人販子抓了女人是要剝皮吃肉的……

果不其然,見春兒不語,楊鳴遠便展顏笑道︰「听聞隔壁臨縣近日新來了一只北塞雜耍團,甚是逗趣。左右距離也近,表妹既然無事,不若我二人早早去了回來?」

春兒從鳴遠表哥身旁退開兩步,打了個哈欠道︰「不去了。我這兩天很累。」說完,又巴巴的向梧桐樹下看去。

一、二、三……果然杜姨娘本閉著的雙眼豁然睜開了。

杜小荷瞥了眼晾衣繩旁一白一紅一對可人兒,笑得十分之酸,也不顧春兒听得懂听不懂,嘆氣道︰「嘖嘖,一日去比一日遠~~遠郎可是想哪日騙她走了,就不再回來?」

不過小小一句尖刻之言,卻听得楊鳴遠高大的身影怔了怔。

果然是只狐狸精~~楊鳴遠扇子一彈,一雙美目向她看了過去,她如今更是圓潤了,臉圓手臂圓肚子圓,又因著個子不高,加之老財主每日的好酒好菜伺候,乍一看便像只圓潤的小球,臉蛋雖還是十分美,只那身材卻一點也不似當初15歲美嬌娘的婀娜與肉/感。

楊鳴遠看著她,又拿她與一身素衣青褲小腰盈盈一握的傻春兒比了比,忽然胃里十分不適。微微干笑道︰「杜姨娘如今身份尊貴,卻是連說話也帶起刺兒來。小佷不過同表妹出去游玩散心,如何敢將她拐走。」

言畢再不看她,只一雙修長手指從懷中掏出一面小帕,替春兒拭了拭額前一片細密汗珠,柔聲道︰「表妹是去與不去?」

「哈嘁——」濃濃脂粉香燻得春兒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還來不及開口,又听杜小荷陰陽怪氣頂了回來︰

「喲~~那可不見得。表少爺聰明女人玩膩了,未必不想拐個傻子苟且過日子。左右你這些年錢財也撈得不少,如今女人兒子都另有了歸宿,怕是早已想走了吧?」說著一雙杏子眼便直勾勾地看著楊鳴遠,鮮紅的嘴唇蠕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恨恨模樣。

小佷?睡都睡過了,如今我肚子里懷的可是你的種,你竟還有臉用這個齷齪的詞?

知她如今什麼都豁得出去,楊鳴遠自是不敢再與她多談,冷冷哼了一聲,只又對著春兒俯□,溫柔喚道︰「表妹若是實在不願去,我便同你去亭邊喝茶聊天如何?」

「不去了。樹底下涼快,我听表哥和杜姨娘聊天就好。」春兒撓著手心,搬了張板凳自顧自坐下來,撇著腦袋笑眯眯去看杜小荷。

心里默默想,這樣高深莫測的夫妻吵架,什麼時候也要用在沈七身上試一試……

「嘁,喝茶~~?只怕喝著喝著就喝上了床!」杜小荷凝著春兒玲瓏的身段,狠狠擰了一把丫頭小翠的順風耳︰「小騷/貨,給我倒杯茶水來!」

「是。」小翠正在發呆瞌睡,被她如此一擰,那張姿色平平的臉蛋忍不住黑沉下來,恨恨掃了春兒一眼,不情不願遞了杯冷茶過去。

腦袋卻被狠狠煽了一扇子,有粗嘎嗓音在身後道︰「該死!這樣涼的茶,可是想凍死我的心肝寶貝老來兒?」

一道肥碩的身影遮下好一大片陰影,有沉重的汗味撲面而來。眾人抬頭一看,卻是禾大富一件濕嗒嗒大白褂子,滿臉搭著諂笑立在藤椅旁,也不知立了多久,一張老臉曬得通紅通紅。

「小荷啊,方才說的什麼上床呢,聲音大得老遠我便听到了~~」禾大富彎下腰,肥厚大手撫了撫杜小荷攏起的大肚子,笑容甚是慈愛︰「嘖嘖~~我的寶貝兒今日可乖?」

想是做賊心虛,那張綿厚的手掌撫在肚子上,明明力道溫柔謹慎,杜小荷卻只覺一道陰寒從月復部將將蔓延,這老頭兒對你好時極好,倘若你犯了他的忌諱,卻是定不得好死的。當下忙堆起一臉媚笑,巴結點頭道︰「乖,乖極了的,方才還踢了下我的小肚子呢~~哎喲,老爺你看看,又踢開來了~~」

說著,趕緊又將肚子往大了挺了挺,一雙眼楮邊不著痕跡地向春兒瞪過來,能殺人一般。

喂,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春兒甚冤枉,可憐巴巴吸了吸鼻子,四周一看,鳴遠表哥卻是不知什麼時候早已走到遠處湖邊去讀《論語》了。忽然覺得杜姨娘十分可憐,反正爹爹銀子多,多養一個小弟弟也無所謂,俊熙那麼聰明,才不會被搶走銀子。

當下拍拍小手站起來︰「爹爹,我回去睡覺了。」

「睡!睡毛睡?嫁了人有臉跑回來白吃白住就算,吃得還比老子多!給,去給你男人送去!」說著,便狠狠踹了一腳身後半搭著腦袋的管家老王。

老王忙哈著老腰「誒、誒」應著,將手中精致食盒往春兒手中一遞︰「熱著呢,小姐可小心些。」

卻是雪蓮銀耳大補湯,爹爹幾時如此大方善良了?

春兒小臉紅了紅,腦袋里立刻浮現出那只滿臉狐狸壞笑的大色胚……沈七那麼沒道德,這樣送東西給他,肯定以後每次吵架都要翻舊賬嘲笑自己,不行不行,哪里能這樣便宜他?

于是攪著食盒的掛墜,臉頰粉撲撲扭擰道︰「不要啦~~雖然、雖然沈七最近真的瘦了很多,不過……他是自作自受,我才不要心疼他。」

說著,盈盈小腰一扭,提著食盒子就要往屋里貓。

袖子卻被禾大富一拽︰「回來!誰說那破算命的是你男人?老子說的是木姬、木姬知道不?腦門被驢踢了!」

禾大富十分惱火,這傻貨嫁了個算命騙子,如今卻是也懂編謊話了!嘴上說不要,紅什麼臉?分明就是想回去換衣裳見他!真恨不得狠狠抽兩鞭子。

他本今年五十大壽,準備大操大辦一場,臨了卻又突然來了個意外驚喜,竟是從小妾處得了個老來子,那本就籌備得風風火火的壽宴便越發排場起來;然請個小木姬演個專場,少不得要花上六、七千兩銀子,反正沈七那小子要休妻,不如白白送與小木姬,也好省了那幾千兩喂兒子。

他此刻早忘了當初是自己死皮賴臉逼著沈七娶了傻閨女,惡狠狠戳了戳春兒腦門道︰「也不知被那黑小子罐了什麼湯,這般著迷他……換身好看的,別讓人家城里公子覺得我們鄉下人寒酸!」

「小木姬才不是我相公……胖子爹爹說話不算話,以前還說沈七好,能賺錢,一輩子有肉吃……」被看穿了的春兒模著酸疼的腦袋,撅著紅潤小嘴微微有些發窘。

「放屁,那是從前~!他沈七再能賺錢,算一卦撐死一百兩,還得常年風吹日曬,又黑又瘦!哪兒比得上小木姬白白淨淨、高貴端莊?人小木姬坐在屋里彈首琴就能百兒八千,包個場子大幾千兩就入了口袋,跟著他不虧待你!」禾大富聞言甚怒,這傻貨竟然還敢同自己頂嘴?當下腆著肥碩西瓜肚,呼哧呼哧又要操起皮鞭來。

那火辣辣的架勢看似不痛快打上一頓不罷休,春兒心虛吐了吐小舌,趕緊乖乖抱著食盒走開了。

一道小小的身影呼啦啦便消失在消失在樹叢後。午間的後園子蟬鳴聲聲,只余下某只胖子粗嘎嗓門在身後嚎叫︰「白的!穿白的!人、人小木姬喜歡白色……去他的,你個听不懂人話的傻貨……」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大麼麼,本章過度章節,下一章沈七爺當街酸溜溜調戲……咩~~~>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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