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珠之軒斗 紫薇敲碎雨荷夢

作者 ︰ 暗夜猙獰

夏雨荷被丫鬟扶著下了馬車,抬頭看那高高在上的夏府的匾額,心中感慨萬千。一轉眼就是十五年了,除了逢年過節的時候回來小住之外,她已經離開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十五年了!

十五年的常伴青燈,清心寡欲的生活倒是讓夏雨荷本來就甚美的面龐多了幾分出塵的感覺。不過顯然這也是面上功夫,當夏雨荷一看到從府中迎出來的女兒夏紫薇的時候,原本的出塵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思念以及些許的怨念︰「紫薇!」

看著面前欲語淚先流的母親,夏紫薇雖然也是有思念的,但是更多的卻是頭疼。為什麼她總是覺得母親是透著她看別人呢?難道是思念她那個不著調的父親?不應該啊,明明舅舅說她繼承了母親十成十的容貌啊。

其實這也是夏子軒沒有見過在京城的那位,如果他見過,他就會告訴紫薇︰「紫薇丫頭啊,你的眼楮長得跟你那花心父親可是一模一樣,萬幸你繼承了姐姐的容貌,不然舅舅可要發愁怎麼才能把你嫁出去了。」于是乎,在面對自己女兒的時候,夏雨荷有了直視對方眼楮說話的好習慣。

「外公、外婆、姨婆、母親,一路辛苦。紫薇親手做了一些小菜,給你們接風。」紫薇親熱的挽住外婆向府里走,一邊用撒嬌的語氣說道。

一同迎上來的夏子夜則是攙住夏文潤,嘲笑紫薇道︰「喲,我們的大小姐在廚房里折騰了一早上,現在終于迫不及待的獻寶了啊。」然後做出一副對夏紫薇的手藝不敢輕易嘗試的樣子。

夏紫薇不依地輕跺小腳,嘟著小嘴向夏房氏告狀道︰「小舅舅!外婆你看,小舅舅就會欺負我!」

一家人熱熱鬧鬧、高高興興的吃了一頓午飯,在散去的時候夏劉氏給了夏雨荷一個眼色。夏雨荷拿出繡帕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說道︰「紫薇,娘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你了,你過來陪娘到屋里說說話吧。」

十五年了,紫薇哪里還能不知道夏雨荷想要跟她說些什麼,可是無論如何那都是她的母親,她只有服從的份兒。禮貌周全的向夏文潤、夏房氏以及兩位舅舅告了退,夏紫薇便攙著夏雨荷回了房間。

剛一進房間,夏雨荷就迫不及待的從帶回來的行李最底層翻出了一個包裹,難得的帶笑著對夏紫薇招手道︰「紫薇,你快來看!娘這次把你父親留給娘的定情信物帶回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淨了手、擦干,解開了包袱,一把折扇、一副畫卷靜靜地躺在那里。夏雨荷先展開了畫卷,滿目深情地撫模著上面的荷花,然後又打開了折扇說道︰「紫薇,你看。這扇里、這畫里都蘊含著娘的名字,是娘這一生最寶貴的東西。都是你爹親手為娘做的,你看,這里還有你爹為娘題的詩!」

夏雨荷用極其夢幻的語氣念著折扇上的詩︰「雨後荷花承恩露,滿城□映朝陽。大明湖畔風光好,泰岳峰高聖澤長。多美啊!」

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的夏雨荷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女兒的抽搐表情,夏紫薇努力忍住自己毀壞形象狂吼的在心里月復誹。

天啊,這就是母親視若珍寶的信物?一把扇子、一卷畫?這就是母親當做寄托幾十年的詩?承恩露什麼的,是她的思想太不純潔了,是吧是吧。為什麼她下意識就想到了白居易那首《長恨歌》里頭的那句「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了?

夏雨荷可不管紫薇的幻滅,而是一把抓住夏紫薇的手,目光堅定地說道︰「紫薇,你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寶貝,是娘和你父親愛情的見證,所以有朝一日,你一定要帶著這把折扇和這畫卷去帶娘問你父親一聲,‘皇上,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你一定要讓全濟南府的人都知道你是正兒八經的金枝玉葉,讓你舅舅知道你父親並沒有忘記你,知道嗎?」

看著已經接近癲狂的夏雨荷,紫薇微微斂起眼底的情緒,也不對夏雨荷的要求做回答。而是用手帕抹了抹眼角,淚汪汪的對夏雨荷說道︰「母親,明天就是中秋了,你陪著孩兒去看燈會,可好?」舅舅把母親保護的太好了,讓她獨自在那象牙塔里做著愛情的夢。雖然她是母親的女兒,可是她不想,不想把自己的人生全部搭在母親的夢想上。所以,她必須要做些什麼了。

夏雨荷是不想去的,可是看著女兒如此惹人憐惜的樣子,想起母親說要和女兒處好關系的話,也不由得軟下心來︰「好,只要紫薇高興,娘什麼都願意做。」

紫薇從夏雨荷的房間里出來之後,悄悄地交代了金鎖幾句話,然後若無其事的回房了。

第二天晚上,夏紫薇、夏雨荷在一群丫鬟、家丁的護衛下在濟南最熱鬧的夜市看花燈。

雖然周圍的氣氛很熱鬧,但是敏感的夏雨荷總是覺得好像有人在對她們指指點點的。豎起耳朵仔細聆听,夏雨荷原本紅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周圍那些人的話語,像一把把利刃一般毫不留情的□她的胸脯。

「快看快看,是夏家的小姐!今天晚上咱們濟南府的多少好男兒都有眼福了,誰要是能夠得到夏家小姐的芳心,那可真是人財兩得啊!」路人甲驚嘆道,趕緊招呼旁邊的人看。

「老兄,你竟然打夏家小姐的主意,我真是佩服你啊!」路人乙一臉佩服和諷刺的說道。

「啊?怎麼了?夏家小姐溫柔嫻淑、知書達理,我可是在外邊兒都有所耳聞的,怎麼你們一個個都避如蛇蠍的樣子?」路人甲奇怪地問。

「原來老兄是外地人啊,那就怪不得了。雖然這夏家小姐看起來是好的,人漂亮、家世好,但是架不住她是個私生女啊!她娘,也就是夏家現任當家的姐姐當年和別的男人無媒苟合、私相授受,才生下了夏家小姐。雖然夏家小姐看起來是不錯的,但誰知道她是不是和她娘一樣是個不三不四的不守本分的女人。」路人乙的話讓夏雨荷忍不住掐痛了夏紫薇的手。

路人甲一臉慶幸的拍拍胸脯,說道︰「還好還好,多謝提醒了老兄。我家婆娘前陣子接了知府大人的生意,說要讓給知府大人的小兒子做媒,我剛剛還想著要不要看看這夏家小姐怎麼樣呢。要是真的因為這件事情惹怒了知府大人,那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路人乙豪爽的拍拍路人甲的肩膀,說道︰「老兄,其實也不錯啦。你看那夏家家大勢大,要是別家的小姐干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情,肯定早就被浸豬籠了,再不濟也得三尺白綾吊死。可你看人家,活得滋滋潤潤的。誰家要是不介意背個壞名聲,把夏家小姐娶回家,以後可就飛黃騰達了。」

路人甲一臉不屑的「呸」了一聲道︰「是個男人都不會娶這種女人,誰知道以後會不會被戴綠帽子啊,那可就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兩個人用自以為小聲的音量說完之後就擠往別的地方了,臨走之前,在夏雨荷沒有注意的角落,他們隱晦的與夏紫薇交換了一個眼色。

看到夏雨荷那失去血色的面龐,紫薇一臉擔心的問道︰「母親,母親,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因為紫薇的呼喚而回過神的夏雨荷死死地摳住紫薇的手,問道︰「紫薇,紫薇,你听到他們說的那些話了嗎?」

紫薇一听,愣了一下神,然後一臉失落地點了點頭,輕輕地擦了一下眼角勸道︰「母親,你不要理會那些人的話,反正他們也只敢說說而已,有舅舅在,沒有人敢當面落我們夏家的面子的。」然後又以一種很理解夏雨荷的表情繼續說道︰「母親,我知道,愛情對您來說很重要。所以,只要您願意,做女兒的沒有什麼不能夠接受的。真是一千個對不起,一萬個對不起,本來今天出來是想讓您高興地,卻忘記了您並沒有听過這些污言穢語。母親,不要介意這些,把它們全都忘記吧!」

夏雨荷仿佛受到了極大地打擊,整個人都變得渾渾噩噩起來。看夏雨荷這樣的情況,紫薇也不好繼續逛街了,只得帶著一干人等回到了夏府。

將夏雨荷送回房間,紫薇一出來就看到臉色極為難看的夏子軒背著手站在那里等她。心里一陣發虛,躡手躡腳地就想從自家舅舅背後逃跑。

「紫薇,跟我去書房。」夏子軒面沉如水,丟下這句話就先離開了。心里揣揣的紫薇不敢違抗舅舅的話,只得乖乖的跟著舅舅進了書房。

「你真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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