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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峻默默炒了菜,盛了一碗排骨湯出來,看著辛楊津津有味的吃完,給他洗了個澡換了條舜舜的褲子,他親自開車把他送回家。shUkejucO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他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周素房間黑著,他推門進去,黑暗里女孩子在輕聲啜泣,一听到他腳步聲立刻收住不哭,倔強的沉默著。
言峻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擰亮了床頭燈,昏黃燈光下一向跋扈的小公主哭得兩眼紅腫,頭發絲粘了一臉。他擰了條熱毛巾來給她細細擦了,捏捏她臉溫和的說︰「起來吃飯,辛辰中午熬了排骨湯,很香。」
周素听了就放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抱住哥哥的腰斷斷續續的道歉︰「我沒想到會這樣的!我不是想讓她傷心……我只想讓她去教訓陸伯堯!」
言峻替她擦眼淚,慢慢地說︰「如果今天你是辛辰,我是陸伯堯,有人把這樣的事情告訴了你,你會怎麼想?只是教訓我嗎?教訓了我你心里就不會難過了嗎?」周素停下哭,起先神情似懂非懂的看著他,漸漸恍然大悟,言峻看著妹妹那樣子,復雜的嘆了口氣,語氣晦澀︰「你總把感情看成單方面的事,你高興你喜歡就可以。我一直想教你知道‘設身處地’這四個字,這回你明白了嗎?」
周素垂著濕漉漉的眼睫毛想了很久就,輕聲說︰「我去向辛辰道歉。」
言峻手指順著妹妹又黑又亮的頭發,心里直發苦的想辛辰恐怕不會再見她了,連自己大概都輕易見不到她。他願意為教導妹妹犧牲什麼是他的事情,辛辰憑什麼為此受這麼大傷害呢?原本兩人之間就是他在追著她,他先動的心,現在這樣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以後。
哄了周素安睡後他回到自己臥室,站在窗前抽煙。等到天際隱隱發白,天快亮了,他抬手喝干杯中最後一點紅酒,起身去給周素做早飯。
廚房空氣中還余著排骨湯的清香,他從門背後拿起那條藍色小熊圖案圍裙系上,帶子有些短他系了好久,恍恍惚惚想起前幾日替她系這圍裙,她腰可真細,一手掐著圈在懷里細細的親她,小丫頭一邊躲一邊咯咯笑,笑靨如花。
言峻倚在流理台邊低著頭,久久都沒動一下。
辛辰在醫院很短暫的醒了醒,被打了一針安定又昏睡過去,陸伯堯將她帶回陸家休息,她睡得昏天黑地口渴的不行,掙扎著醒過來要水喝,嗓子干疼的吞咽一下像要裂開,她漸清醒,听到遠遠地寧馨低低的哭泣,陸震的聲音盡管壓得很低仍听得出惱怒非常︰「你別哭了,辰辰不是好好的麼?你也想想肚子里那個,想想舜舜和我……」
辛辰眼楮閉緊,立刻又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一直昏昏的也不知道睡著還是醒著,忽听到一串腳步聲,床一震,有個小小軟軟的東西撲在她身上,口水扒拉的親她臉,女乃聲女乃氣喊她姐姐起床了。辛辰睜開眼,舜舜趴得離她臉極近,童顏天真,笑得無憂無慮,她眼一熱,卻立刻看到床邊還站著一個人。Shukejuco看小說就去……書_客@居!
陸伯堯穿件寬松的套頭衫,露著冷峭鎖骨,他兩手插在褲子口袋里,站在那里靜靜看著她,表情無驚無喜。辛辰咧了個笑,聲音嘶啞的說︰「別再給我打安眠藥了,我想醒著。」
陸伯堯沉默的點點頭,好久好似無話可跟她說,干澀的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就轉身要走,辛辰叫住他要水喝,他這才意識到疏忽,舜舜趁機把胸前掛著的女乃瓶舉高很慷慨的請辛辰喝,辛辰感動死了,擰開來一飲而盡,陸伯堯倒了杯杯溫水急步過來,見她對舜舜笑,不由得神情一滯。
辛辰接過水咕嘟咕嘟又是一飲而盡,寧馨知道她醒了立刻端了粥進來,小火將米粒熬得稀爛,香菇雞肉鮮香滑女敕,她一口氣喝了兩大碗,覺得身上重新有了力氣。
她狼吞虎咽的喝水吃粥,一屋子的人包括陸震都有些惴惴不安的,一個勁盯著她看,一眼不眨,就好像下一秒她就會從床上跳起來,不知道做出些什麼事情。辛辰心想當年自己到底是多過分啊,嚇得他們這麼久了還記憶猶新的。
當年的鬧騰她不怎麼記得了,寧馨和陸伯堯可刻骨銘心,但是兩天下來看她始終情緒穩定舉止正常,吃過飯還去花園里溜達溜達,雖然不怎麼願意和他們說話,但那兩人已經很是松了一口氣了,直到這天她忽然提出要出門。
陸伯堯抿著唇不說話,寧馨不安的撫著肚子,小心翼翼的問︰「辰辰,你想去哪里啊?」
「醫院。」辛辰說,「去看崔舜華。」
寧馨倒是放心了,猶豫的去看陸伯堯,陸伯堯正神色難明的盯著辛辰,辛辰若無其事的任他打量,寧馨就說︰「伯堯,要不你送送辰辰吧!」
辛辰拿了外套和包下樓到車庫,陸伯堯新換那輛車停在車庫門最近的地方,見她出來亮了亮車燈,她上車卻發現駕駛位上坐著的人竟然是陸震。
辛辰一愣然後自顧自拉了安全帶扣上,叫了聲「陸叔」。陸震對她點了點頭。
車平穩的行駛在路上,兩旁倒退的樹木才這麼幾天就已經完全褪去了葉,光禿禿的枝椏□果的露在初冬的冷風里,辛辰頓生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蕭索感覺。
行到一半路程,陸震忽然開口︰「你什麼都不問是怎麼回事?」
辛辰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翹起一個諷刺的弧度,慢慢的說︰「因為我不相信你們。不想听你們說話。」
陸震像沒有听到一樣,神色如常的說︰「我和你媽媽是大學同學這你早就知道了。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和她各自結了婚,我們兩家關系一直很好。」
「是啊,小時候的事情我都記得。」辛辰看著窗外涼涼的說。
陸震如何能听不出來她話里的諷刺意味,沉默了許久才語氣晦澀的說︰「你沒經歷過那些事,你還年紀輕,你不懂‘身不由己’和‘心不由己’。辰辰,陸叔敢說一句︰你爸爸把我當朋友,我也一樣把他當我朋友,我陸震從沒有做過對不起朋友的事。」
辛辰靜靜的說︰「那個孩子比舜舜大,想必是我爸先出的軌。」
陸震听不得這個「先」字,冷聲徐徐說︰「你爸媽離婚之後兩年我和寧馨才走到一起。當年你爸爸在采訪中認識了辛楊媽媽,一年之後就有了辛楊,你爸爸向你媽媽提出了離婚。你媽媽答應了他,只有一個條件︰等你高考結束再告訴你這件事。」陸震頓了頓,「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一直主張告訴你事實,但先是你媽媽不肯,後來是伯堯,一件事接著一件事,就拖到了現在。」
他們說話間車已經到了醫院樓下,陸震停下車後轉頭鄭重的對她說︰「我看得出來你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氣性,你長大了,這些已經過去了的事情等再過幾年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就能明白為人父母的心情,但是伯堯,你大概不會那麼輕易諒解他操縱你的人生。這是你和他之間的事情原本我不該過問,但今天特意送你一程跟你說這些話,把我和你父母的過去告訴你,我是想讓你知道錯過一個人的代價有多大,我還算極幸運的,和你媽媽又重新走到了一起……辰辰,我能不能鄭重的懇請你給伯堯一個機會?」
他語氣這樣誠懇鄭重,令辛辰想起自己的爸爸,這天下的父親都是相似的。
她神情柔和不少,看著窗外枯黃的草坪,許久,輕聲的說︰「我們一起長大,他了解我比我自己更多吧,所以才會做主瞞著我那麼多事情,他知道我對爸爸的感情,所以才會維護爸爸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可是陸叔,爸爸是爸爸,媽媽就不是媽媽了嗎?這幾年……現在我都不知道以後要過多久我才能像以前那樣面對我媽。陸伯堯他曾親口對我說過︰活著的親人比離開的更重要。但你瞧現在……你說,我要怎麼諒解他這樣任意的操控我的人生?」
「啪嗒」一聲,辛辰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推門下去前她對陸震說︰「陸叔,失而復得也是有失才有得,在我看來陸伯堯想讓我按照他的意思活,他成功了,那麼他就該失去現在的我。您也一樣。這世上誰能事事順遂呢?我一直以來沾沾自喜自己成熟又獨立,現在不也證明了只是個大笑話嗎?」
說完她跳下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辛辰與陸震說話的時候,陸伯堯正坐在她房間床旁,手邊放著半杯涼透了的水。寧馨從樓下捧著一大束花上來,見他那樣落寞的獨自坐著,心里很不好受,輕敲敲門走了進去。
陸伯堯立刻站起來讓她坐,寧馨坐下,拍拍身邊示意他也坐下。
「你沒送辰辰去醫院嗎?」寧馨問。
陸伯堯苦笑︰「我爸送她去的。」
寧馨輕「哦」了一聲,說︰「剛才言峻來過了,我跟他說辰辰出門去了,他大概以為我在騙他吧,不過也沒再追問了……我看著言峻這小伙子是真不錯,就是家世太高,辰辰那脾氣性格恐怕不適合。」陸伯堯照顧辛辰多年,許多事寧馨不管他都包攬了去插手干預,寧馨下意識將他當做討論辛辰終身的對象。
陸伯堯沉默著不說話,寧馨這才轉念想起面前這位也曾是女婿候選人來著,歉意的說︰「伯堯……」陸伯堯知道她意思,擺手笑了笑︰「言峻的確不錯,辰辰肯听他話。我就治不了她,白白惹得她生氣,一見面跟仇人似地。」
他這樣語氣蕭索,寧馨更悔一時失言了,兩人尷尬相對沉默了半晌,寧馨慢慢撫著肚子,嘆了口氣,「我是辰辰媽媽,但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一樣心疼你,眼看言峻和辰辰是不成了,你既然知道自己不足在哪里,改改不好嗎?」
陸伯堯眼神一黯,並不想和她討論這個,淺笑著打趣說︰「辰辰過了這個年才滿二十周歲呢,您也不用這麼著急張羅,以後再看吧……來日方長。」
寧馨也笑了,舜舜這時午睡醒了在隔壁哭起來,她就走了,陸伯堯一個人繼續安靜坐在那里,直到斷思緒。
他起身找了一圈,手機在衣櫃的一件外套口袋里,是那天她身上穿著的。等拿出來一看,電已經不足一格了,屏幕上閃著「親愛的」三個字,頭像是言峻側臉的照片。陸伯堯失了神,等想接起時,手機自動關機了。
他就想這該是天意吧,上天也許願意給他一個機會。這樣想著,他將手機收進了口袋里,走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機械的女聲一遍遍的說著她已經關機,言峻默默握著手機坐在沙發里。沈遠過來說︰「差不多可以出發了。」見他垂著眼神色不明,又問︰「還是聯絡不上嫂子?」
言峻就看了他一眼,沈遠臉皮雖比城牆厚也不禁一熱,上一回在武陽他拿辛辰跟陸伯堯談條件,那時言峻就已經警告過他,當時他拍著胸口說「沒有下回了兄弟!」,可這下不僅有了下回,還後果嚴重。
「等周素出來就走。」言峻偏了偏頭點了支煙,說︰「我們走之後你別去為難陸伯堯,周素的事情首長遲早要知道的,怪不了他,別搞遷怒那一套。」
沈遠知道其中厲害,但又忍不住「給他傳話的人還是得模出來,能不聲不響的這麼快捅到老首長面前,盡早防起來吧。」
言峻的表情在煙霧里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直到帶著周素去機場了也沒再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開了個古言小短篇的坑,背景是《卿本佳人》之後一百年左右的大夜︰《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