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離此話剛出,兩女頓時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他,特別是性格跳月兌、心直口率的傅君嬙竟是失聲叫道︰「難道你已練成劍仙之法?那你不是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那怎麼可能,我也才剛剛入門而已,離此境界還差得十萬八千里呢!」洛離啞然失笑,心道如若自己有這般厲害,還用的著來找你師傅試劍嗎?真是小女孩,咋咋呼呼的。aoshuoyd/.co文字
傅采林饒有興致的看著洛離,顯然是對他所說的御劍之道才剛入門之事很感興趣。
洛離沒有滿足他的好奇心,只是道︰「劍神無情,實為有情,是極情于劍。劍魔劍走偏鋒,是為魔道極境,一劍唯我。劍聖之道,是萬法歸宗,萬劍臣服,乃劍中王者。劍佛慈悲,以殺為罪,殺即不殺,實乃菩提大道,無上佛法。至于莊周的天子劍,更是殺盡天下王侯庶民,是為大道之劍,超月兌天地。」
傅采林見洛離對這眾多劍道分析地鞭闢入里,入木三分,不由地點頭稱是。
洛離卻是一改方才淡然平靜的模樣,意態奔放,狂氣大起,豪言道︰「劍道三千,不管是聖神佛魔劍還是天子劍,都各執已道,均走出自身的道路,是為絕代宗師。可惜,這些都不是我的道,從練劍開始,洛某就已決心踏上劍仙之道,縱是聖神佛魔亦不能阻我道,任是星辰變幻,滄海桑田亦不能改我志。」
「一劍凌塵,破盡萬法,這就是我的劍道。」聲音悠悠,在寂靜的四周響起,現場是一片沉默。
「願請一戰!」擲地有聲,洛離手握碧泉劍,劍意凜然,呼之欲出。
「固所願而,不敢請耳!」傅采林撫掌大笑,欣然答道,毫無一絲猶豫,大宗師的風範盡顯無疑。
身形飄然而退,宛若凌波微步,縹緲無蹤,洛離往外面飛去。兩劍爭鋒,毀滅萬物,自然要尋一處可以承受大戰余波的好地方。
這里是郊外一處空闊的山谷平地,就在奕劍閣三里之外,四面環山,群峰掩映,碧綠蔥蔥,山清水秀。#百度搜(章節#
此時正值日上中天,烈陽當空,兩道一老一少的身影遙遙相對,相隔數十米,俱都一動不動,又有兩道嬌麗身影佇立在百米開外的岩石之上,神色緊張,一雙明眸緊緊盯著對面的兩人。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似乎過去了很久,又似乎不過一瞬,兩女只覺得全身都冒出汗來,全然不知是被烈日曬出還是因過于緊張而流出汗來,即使如此,二人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場外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當中,不敢有絲毫分神。
洛離面對著這世間的巔峰武道強者,劍道宗師傅采林,心中再無其余雜念,唯有極致的平靜,唯有劍,唯有傅采林一人,沒有興奮,沒有榮辱,更沒有勝敗。
這一場交鋒遠遠不是上次與邪王石之軒一戰可以相比,那一戰雖然看起來凶險,其實在兩人開來不過是互相試探而已,何況洛離根本沒出劍,而是以不擅長的拳腳功夫對轟,發揮出來的實力,不過五成而已。
但此時面對的卻是步入天人之道的大宗師,一身功力修為已達到化境,是謂功參造化,更是開創一手奕劍,直達劍道巔峰,劍法通玄。
即使洛離再自大,再自信,也不會狂妄到自己能夠絕殺傅采林,這無關乎自身實力,只因傅采林確實有如此資本,在感應到對方如淵似海,整個人已真正融入到四周一切自然,世間萬千變化似都在手中一劍當中時,洛離更是深以為然,也知曉自己還不可能做到像傅采林那般隨心所欲地天人合一。
洛離當然也清楚如此對峙下去再無一絲意義,先前的試探讓他找不出傅采林的一絲破綻,即使心中早已知道答案,這道程序還是必須走下去的,只因兩人出手,必定是驚天動地,甚至生死相搏,在誰都沒把握完敗對方之前,一番試探是必須的。
「此劍名碧泉,長三尺三寸,乃我親手鑄造。」洛離拔出長劍,將劍鞘拋在地上,隨意地說道。
「好劍!」傅采林古拙的臉上露出贊賞之色,眼中閃過一道異色,以他對劍意的敏感程度,自然可以發現碧泉劍那一抹青光身上蘊涵著絕強的劍意,甚至還有著某種神奇的東西在里面,到底是何連他也不甚明了。
「確是好劍!」洛離對傅采林的贊嘆似乎早有預料,如果連傅采林都發現不了此劍的奧妙,那他還真是眼楮長在狗身上了。
「大師既然號稱奕劍大師,想必一身劍法定然與棋有關,天地棋盤,以眾生為子,身在棋盤中,心在棋盤外,奕盡萬法,不外如是,不知洛某所說何如?」洛離劍指傅采林,一道劍氣直直射向他,劍氣未至,劍意先出,滅殺萬物的庚金劍意籠罩住對方。
傅采林卻是紋絲不動,似乎這可以洞金裂石的劍氣是虛無的空氣,輕浮毫不受力的羽毛,任由它貫穿自己的身體。
「果然是好劍!」傅采林不知是在贊嘆這道劍氣還是在回應洛離先前的話,「小友果然是絕世奇才,聰慧過人,未曾見識過老夫的劍法,卻已能一語道破其中關竅。」
洛離淡然一笑,絲毫沒有為傅采林的稱贊而深色有所異動,只因即使他能夠知曉奕劍的一切奧秘,沒有打過之前,誰也不清楚是否破其絕世劍法,畢竟,劍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常人往往認為絕頂高手的劍法無比厲害,卻常常忘記了更厲害的是創出這套劍法的主人。
剛才那一道劍氣用了洛離三成的功力,卻被傅采林輕易化解,不禁讓他更是高看對方一籌。洛離當然看得出傅采林看似毫無所動,其實全身勁氣圓融運轉,與四周空氣化為一體,劍氣從他身體穿過不過是一種錯覺罷了,全被他以某種奇妙的法門挪移到身後,而且看起來竟是無形無相,實乃高深之極的運勁之道,甚至達到了虛實之境。
洛離的猜測最不中卻不遠矣。傅采林的奕劍術是感性的,其精微處在于他把全心全靈的感覺與劍結合,外在的感覺是虛,心靈的感覺是實。雖然還不能達到虛實相生,無我無劍的無劍之境,卻也相差不遠。
多說無用,打了再說,洛離也不再廢話,提劍便往傅采林攻去,十多米的距離,在「逍遙九天」的絕世輕功下,轉瞬即至,來的無聲無息。
如同星河倒瀉,萬道劍影化作璀璨光華傾瀉而出,只見劍光,不見洛離身影,不僅極快,而且極猛。
在遠處觀戰的兩女運功于雙目,極力而視,竟也看不清洛離在這一瞬間出了多少劍,只覺得兩眼似要眩暈,昏昏欲倒,不由大驚,連忙守住心神,平復這種感覺,心中暗道︰「好快的速度!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洛離當然還沒能達到這種一劍破萬法的快劍之境,但其劍之快,也不容小視,這一劍的真諦其實是「至繁」,所以兩女才會有眩暈之感。
有人說,大道至簡,至簡的一劍不是更厲害麼?一劍之下,盡敗敵手。其實是混淆了簡繁的區別,認為一招無敵就是至簡,繁雜跟至簡毫無關系。卻沒想過,沒有至繁哪來的至簡,至簡從來就不是簡單,而是能以洞穿一切繁雜變化為前提,化無窮為有盡,由繁至簡,兩者練到高深之處,毫無區別。
再看奕劍大師傅采林,卻見他手中的奕劍泛起青湛湛的異芒,劃出過超乎人間美態,具乎天地至理的動人線條,輕描淡寫地點在洛離的劍光中心,舉重若輕,如有神助,無窮繁復的劍勢便被輕易破開。
御劍訣不僅是指御劍飛術,它還包括世間各種劍術,持劍當然也是其中一種,以手御劍,便是洛離此時的劍法。
但是洛離卻感到,在傅采林面前,任他窮盡手中利劍的變化,也絲毫施展不開來,只因對方竟每每在他出劍之時便已超月兌而出,洞穿他的先機,一把奕劍不管在何處總能後發先至的指著洛離的要害,迫使他撤回攻勢。
如此來回不休,兩人之間的戰斗幾欲演練完世間的一切劍術招法,無數精妙的劍招在兩人手上隨手使出,拆解個不停,你來我往,由快轉慢,完全不似武林中人比武時的聲勢浩大,反而像兩個稚童在你一拳我一腿的玩鬧嬉戲。
場外的兩女看得是面面相覷,一臉懵懂,完全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