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星之魔女 龍淵部族

作者 ︰ 紫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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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拉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留下完整的五指印。她好不容易勸了太子長琴轉世,結果才回到天界沒多久,就被伏羲告知太子長琴的魂魄出事了,人間龍淵部族的鑄劍師角離用禁術取走他的命魂四魄鑄造凶劍。

缺少命魂,太子長琴就不再是完整的魂魄,而是類似于回到化靈之初,更苦惱的是他比化靈之初還少了四魄,又失去鳳來憑依,只能等待消散。

要知道魔女的脾氣絕對不好,在不知道她真面目的陌生人前還會維持一下虛假形象,現在面對的是熟悉的伏羲,她直接把自己脾氣爆發出來。

等她發泄得差不多了,伏羲目光掃過滿院狼藉,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白光閃過,羲皇殿的庭院又恢復如初。他比較關心的是艾特拉發飆的原因。

「你很在意太子長琴?」

冷靜下來的艾特拉微微挑眉,移步坐到伏羲對面的石凳上,淡淡地說︰「我有點在意太子長琴,不過如果你是指我剛才的行為,我是在為自己冒險去人間,卻做了無用功而不高興。太子長琴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你離開榣山不久,角離就找到尚在榣山的太子長琴,用了巫族秘術制服他,以禁法取得他的命魂四魄,鑄成焚寂。太子長琴余下的二魂三魄不甘散去,恰逢角離之妻臨盆,便附于角離之子命魂。」

「你好像……有點幸災樂禍?」

伏羲笑得依舊溫暖如春,對他格外熟悉的艾特拉直覺那個笑容里有些讓她寒毛一根根立起來的東西。

他果然是在意太子長琴說她「日日面對仇人」,現在太子長琴不但每天和仇人住在同一屋檐下,還要喊仇人角離一聲爹,絕對胸悶……

艾特拉始終想不明白太子長琴到底哪里得罪過伏羲。貌似在此之前伏羲和太子長琴根本沒有過交集,太子長琴對伏羲的印象也只是從祝融口中得來的罷了,兩者都是溫和沉靜的人,按理說就算不相互欣賞,起碼也能相安無事才對。難道是傳說中天生的氣場不和?

「對了,我剛才回來的路上听見有神將在討論今天的例行朝會上發生了大事,他們私下說你的臉色很黑很難看?」難得哦,一貫溫潤如玉的伏羲也會當眾變臉。

伏羲輕哼一聲,神態淡淡的︰「是出了件大事,女媧與凡人結合,誕下後代。」

「哦……啊!」艾特拉反應過來,震驚地望向伏羲。

女媧這是……爬牆了?

和毫無節操可言的希臘神不同,天庭的神仙沿襲了式的含蓄,長生不老的他們不需要刻意去繁衍後代,珍惜時間努力修煉以證大道才是追求,談戀愛都是多余的。因此神仙的夫妻關系相當罕見。

無論男女,仙人自有一身傲骨,出于彼此尊重,九成以上的神仙會自覺貫徹一夫一妻制,絕對不存在「離婚」、「出軌」的概念。

更不用說伏羲是天帝,他和女媧的夫妻關系可謂世人皆知,女媧的紅杏出牆絕對算得上爆炸性緋聞,威力之強足以把六界的資深潛水員統統炸出來。

思及此,艾特拉小心翼翼打量伏羲的臉色,戴綠帽子的當事人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怪不得今天神將們都繞著羲皇殿走,連氣也不敢喘。

雖然伏羲說過他和女媧已經徹底決裂,但再怎麼決裂那層關系還在,起碼能維持面子上的和平。女媧這一舉措是當著天下人打了他的臉面,伏羲脾氣再好也斷不可能繼續忍氣吞聲。這已經不是兄妹夫妻斗氣的小問題,而是上升到政治高度。

「你打算怎麼做?皇羲,需要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艾特拉立即表態。

和對祝融的敷衍不同,這一次艾特拉是真心實意的,誰讓女媧剛剛也得罪她了,魔女的心眼本來就比針眼小,睚眥必報才是她的風格。

伏羲恢復了溫和的微笑,轉過頭看那四季如春的花園,漆黑雙眼閃過冷芒︰「自然,朕不會手下留情。」

女媧的作為已經耗光了他最後的一點情誼,如果女媧只是想跟人類談場戀愛,根本沒必要把懷孕的消息弄得六界皆知,女媧就好像報復似的想讓所有人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的爹不是伏羲,等于公然和他作對了。

純粹是挑釁!

如果連這也忍,他就枉為天帝了!

「即日起,女媧除去仙籍!」伏羲的話語調威嚴不可侵犯,瞬間通告整個天界,在每一個神仙耳邊響起判詞︰「女媧後裔,代代單傳,世代皆受情愛煎熬所苦,與凡人結合則衰老而亡!龍淵部族鑄造凶劍,有違天和,著鳳凰琴靈蜜姬下凡予以懲罰,取回七把凶劍!」

伏羲的命令一條條地頒發下去,宣告他和女媧從冷戰到敵對,私底下的糾紛也擺到台面上來,意味著從此他與女媧真正地分道揚鑣。

依伏羲的意思,龍淵部族是蚩尤的殘部,如今蚩尤逃入魔界墮入魔道,龍淵部族在女媧的支持下有反天的思想,艾特拉此去最好能斬草除根,順便把七把凶劍奪回來。這些凶劍鑄造時用上了禁斷之術,恐怕和女媧有不小的關系,逆天而生的凶劍不可小覷。

艾特拉欣然領命,反正她也正好要去龍淵部族看望附在角越身上的太子長琴,龍淵部族既然跟女媧關系匪淺,她自然不介意送他們一程。想來她離開榣山時看到的那名男人,便是角離了。

小心藏起眼底的嗜血,艾特拉抱著鳳凰琴從建木天梯飛下,很快就來到龍淵部族上方,卻發現這里的人沒剩下幾個,全是老弱病殘。

艾特拉不由皺眉,本魔女可是抱著一顆大開殺戒的心趕過來的,這里就剩小貓三兩只,老娘豈不是很沒成就感?

想了想,艾特拉感應太子長琴的氣息來到角越所在的屋子,角越此時也不過是15、16歲的少年模樣,周身卻散發著不符合年齡的絕望。

艾特拉解除隱身,走到他面前,試探地喚道︰「長琴兄長?」

角越看了她一眼,像是思考了一會,才應道︰「你是……蜜姬妹妹?」

渡魂讓他的記憶出現了混亂,好在還能想起來,這個對他而言最重要妹妹。話說出口後,他又後悔了。

仍然保留著良善之心的太子長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蜜姬,當初魂魄分離的痛苦過去後,他的二魂三魄只剩下「不甘心就此消散」的念頭,不知不覺中渡魂到新生的角越身上,叫角越的身體和魂魄佔為己有,取而代之。

渡魂之術被列為邪術,一般仙人不屑使用,為此太子長琴再次見到蜜姬,憂喜參半,非常害怕蜜姬因此鄙視他。

「是我。長琴兄長,你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萬分……抱歉。」

艾特拉拉著太子長琴坐到榻上,細細問起他這些年的情況。剛才她粗略感受一下,沒有察覺到凶劍的能量,正琢磨著該怎麼跟太子長琴套情報。

女媧的動作真是快,天界的判決才剛發下來,龍淵部族就連人帶劍一起消失,叫本魔女怎麼回去交差啊!

太子長琴倒沒遷怒到她身上,若非他自己在投胎途中在榣山眷戀不去,早點听從蜜姬的話去轉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自從成了角越,他時常呆望著焚寂,他知道自己是太子長琴渡魂而來,佔了鑄劍師角離兒子的身份,困著他命魂四魄的焚寂就在眼前。無疑他很想變回完整的魂魄,機會也不是沒有,可是保留了太子長琴的善心,他到底做不出繪制血涂之陣用無數人的性命來換自己魂魄歸位的事。

因而,他只是望著焚寂,希望能想出一個更加安全,犧牲少一點的辦法來。

其實他的「父親」角離對兒子的情況不是沒察覺,然而焚寂是他畢生的得意之作,在兒子和心血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也許這就是太子長琴的天命,寡親緣,角離不願毀焚寂而給兒子輪回。

「女媧意欲封印七把凶劍,率部族遷往地界。焚寂已被他們帶去封印之處。角離提防我,留我于此,並未將封印之地告知。」太子長琴眼底泛起絕望。

雖然角離取了他的魂魄鑄劍,但他也渡魂奪了角離之子的生命,他將自己當成角越,未曾有過弒父復仇的念頭,琴靈出身的他對血緣上的父母還有幾分期望,只盼能取回自己的魂魄,他願意做一個凡人孝敬父母。

不料事到臨頭,角離夫妻毫不猶豫將他撇下,偷偷跟大部隊帶著劍走了,明知道在得罪天帝後龍淵部族只有滅亡一途,他們仍舊丟下他,要他面對死亡。

「哼!角離那不識好歹的老匹夫!」艾特拉立刻憤慨了,對太子長琴更是怒其不爭︰「長琴兄長你也有錯!既然焚寂觸手可及,當先取回你的命魂四魄才是,焚寂毀了便毀了,角離的心血與你何干?他痛心就隨他痛死,那種用你魂魄鑄造的凶劍本不該存在!你……豈可將希望寄托于飄渺的血脈親情?角離終歸是你的仇人啊!」

總歸一句話——哥啊,你認賊作父,太不爭氣啦!

太子長琴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激動的模樣,以往艾特拉乖巧可人的形象塑造得太成功,以至于他一時被魔女彪悍的氣勢壓住了。

隨即太子長琴緩緩搖頭,嘆道︰「如今再說什麼,也晚了。蜜姬妹妹此番前來,是我為了執行伏羲對龍淵部族的判處吧?你還是盡快動手,免得落了把柄。」

艾特拉也幽幽一嘆,說︰「如今龍淵部族只余下老弱傷殘,凶劍也被轉移,我的任務怕是完不成了,倒是長琴兄長,角越的身體已不可再用了吧?可有找到下一個渡魂的對象?」

太子長琴一驚,焚寂被女媧取走封印,他不知日後該如何是好,萬念俱灰之下是有想過靠渡魂活下去,內心又不想被任何人知道他落魄到需要靠邪術來保存自己。可是听蜜姬的口氣,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蜜姬妹妹,你認為我渡魂……」

「那有什麼關系,術創出來不就是給我輩使用的?我倒認為術無正邪之分,區別只在有用或無用。四次天界大戰,長琴兄長參與了其中三次,天界神仙尚且有生死之事,凡間生靈更如朝露一般轉瞬即逝,還有什麼好看不開?不過是些許凡間生靈,它們你能用得上便用,何須介懷?」

原本長琴對渡魂之事心中十分排斥,甚至有自我厭棄的傾向,然而被艾特拉這麼一說,雖然她的言辭犀利尖銳,但听了之後,他心頭的壓力確實少了許多。

「如若長琴兄長不棄,可將魂魄牽引于鳳凰琴上。鳳凰琴原是融合了兄長的鳳來,更兼加入二弦,不如兄長將剩余的二魂牽引于此,日後即便兄長轉世,我也可透過琴弦將靈力傳送給兄長的魂魄,或能拖久一點時間。地界陰氣重,不適合封印凶劍,凶劍必然還在人間,長琴兄長不妨試試去尋找。」

正常情況下,神器寶琴需要一個琴靈。不過鑒于艾特拉是披著琴靈馬甲的山寨貨,因此鳳凰琴其實是沒有琴靈的,它的強大靈力源于伏羲在鳳凰琴中瓖嵌的玉石。那些玉石按照八卦太極方位布置,核心是一枚陰陽相合的太極,源源不斷采納天地靈氣,再通過彈奏調和陰陽。

太極核心的靈氣完全可以替代琴靈,因為它佔據了核心的位置,倒不用擔心被太子長琴發現鳳凰琴沒有琴靈。

看出太子長琴的猶豫,艾特拉勸道︰「青帝陛下那邊你不必擔心,鳳凰琴一直是我所持有,再者有了長琴兄長的靈絲,日後我再下凡尋兄長,也有跡可循。」

艾特拉說到這份上,太子長琴沒有再拒絕,他從剩余的兩魂中抽出一縷靈絲融到鳳凰琴首末二弦上,隨即感覺到一縷細潤平穩的靈力從靈絲上傳到他的魂魄上,驅散自他魂魄分裂以後內心彌漫的不安。

做完這一切,太子長琴不舍地盯著艾特拉,似乎要將她柔美精致的五官都烙到心底,一次渡魂就讓他知道自己的記憶會出現混亂,他不希望日後的渡魂使他忘記最愛的妹妹。

然後,他轉身走向角離的鑄劍室,頓了一秒便毅然推開鑄劍室的門。雖然主人已經離開,鑄劍爐中的火焰尚未熄滅,熾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龍淵部族已隨女媧遷往地界,為兄不能為你攔下他們,但凶劍出于此爐,向爐獻祭,或許能得到凶劍的蛛絲馬跡。這個身體也不能用了,最後只剩這個用途,角越是角離的兒子,一脈相承的血肉肌骨是最好的祭品。」

說罷,太子長琴縱身投入鑄劍爐中,灼燙的火舌迅速舌忝過他的肌膚。

眼見此景,饒是冷血的魔女也不禁動容,她發現自己有些無法理解這些神仙了,單純的兄妹之情真的能讓太子長琴為她做出這樣的犧牲,忍受活生生的痛苦嗎?

很快,角越的身軀燒完了,太子長琴的殘魂飛出鑄劍爐,望著他選定渡魂對象的方向飛去。艾特拉依然站在鑄劍爐前,不想辜負太子長琴給她制造的機會。

事實果然沒讓她失望,鑄劍爐里的火焰忽然高竄,然後爆裂開來,角越的誤打誤撞破開了某個古老的封印,原地只留下一柄散發凌厲氣勢的古劍。

這時艾特拉手心的蛇鱗震了一下,耳邊響起伏羲的聲音︰「是始祖劍!我攔住了女媧,你快拿上它回天界!」

艾特拉也不遲疑,立刻將始祖劍往空間一塞,放開精神,感應到太子長琴的魂魄不在龍淵部族的範圍內,她毫不遲疑地彈響鳳凰琴,將殘留下來的龍淵部族成員全部殺死,頭也不回地飛回天界。

她剛走到建木天梯頂端,腳踩到天界的雲霧,就听身後一聲轟鳴,高聳入雲的建木天梯經過劇烈震蕩,緩緩傾塌。

下一秒伏羲出現在艾特拉身邊,氣息稍微有點凌亂,看得出他剛才和女媧斗了一場。他嘴角仍掛著暖暖的笑意,顯然女媧吃的虧更大。

「朕砍斷了建木天梯,關閉天門!」

隨著伏羲一句話,天界和人間的聯系自此斷開,誰也不敢質疑天帝的命令,艾特拉在伏羲的示意下當眾上繳始祖劍,伏羲表示會將始祖劍封印在天界最高處,蜜姬立下大功,也不計較她沒有完成任務「取回七把凶劍」的責任,她一把頂七把。

有幾個仙人想說蜜姬只殺了龍淵部族的老弱,沒有把龍淵部族滅族,未曾充分貫徹天帝陛下的命令,有負天帝陛下的恩寵。

聞言,天帝陛下心情極好地擺擺手,表示他只是派蜜姬下凡去小懲大誡,怎麼可以聯想到滅族那麼殘忍的事情上?天帝陛下他還是比較寬仁的好不好!

至于龍淵部族的遺民,他們都被女媧帶到地界去了,女媧本尊被他K成重傷員,也準備搬家到地界幽都去休養,少說得臥床個一千八百年才能動彈,她去地界還帶走一票支持她的子民,所以人間現在很和平很安全。反正女媧承諾龍淵部族是一個命,包括子子孫孫在內都不能再踏足人間,完全可以當他們死絕。

好嘛,BOSS說什麼是什麼,最高CEO都不介意蜜姬偷工減料,他們一幫沒有話語權的打工仔可以自覺閉嘴。伏羲陛下偏心蜜姬也不是一兩天,要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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