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出現後龍七就自在多了,她到處搜刮了一些樹藤種子,一個人盤旋在食骨井處,將那些手中的種子朝下撒去……
「都說壞的不靈好的靈,各路神仙啊,這是最後的策略了,龍七沒辦法,得想到最後一步,雖然會盡量控制事情惡化,但是未來打算也不能少,這井口就算不能冒出水來,你們千萬要讓藤發芽啊,不然到時候這下面誰爬得起來?可不是誰都像龍七一樣摔下去還能活著回來的啊!」
她仰天長嘆,一個人自言自語,「我也不知道所謂的命運啥的究竟想怎麼樣,可是既然都讓我來了,何不讓我帶著四魂之玉滾蛋呢,再這里呆一天就要多吃一個人的飯,不僅浪費糧食不說,還讓我一個人都不知道去干什麼好!沒準我將您的決定改得亂七八糟的到時候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呢……」
最重要的是,不撒下樹藤種子下去,五十年後的戈薇怎麼爬得上來?
哪有穿越人像她這樣操心?不僅操心自己,還要操心未來,哎!!!
這是定好的命運啊,她總得盡自己微薄的力量能力且幫一些,自己現在就算拿著四魂之玉也回不了,命運啊,真是現實得很,非得桔梗的來世才有機會麼?
「我在這受的罪……」她咬著牙齒,閉著眼楮,「總有一天讓那些老頭子們也得償償!」
一想到自己會成為五十年後那副樣子,龍七的心啊,那個悲催的一抽一抽,幾乎將內膽都抽出來了……
「不要!絕對不要成那樣子!」猛地搖頭,將印象中楓五十年後的樣子晃掉。
「人類的身體到底能堅持多少年啊?該不會讓我經歷生老病死吧?」她越想越害怕,一臉哭笑的望著進口,「又不出水,又不能讓我穿越回去,你這破井還有什麼價值?」
「龍七姐姐,你在做什麼?怎麼對著井口自言自語?」正在無聊的楓在遠處觀望她許久,見她這個人非常奇怪,便主動上來搭話了。
龍七連連擺手,「哈哈,沒,我正在想這井什麼時候出水呢,正請求神靈保佑。」
對面,是那個與她一模一樣的楓,無論是臉還是衣服、發型,甚至身高,兩個人都幾乎一模一樣,將楓的靈魂從黑暗當中救出來後,楓便以式神之軀生活著,與她龍七現在命玄在一起,她生,楓生,她死,楓的式神也會跟著死。
與別的式神不同,因為這是靈魂的注入自己思想全都由本身控制,這也造就了楓真正活著的信息,對于霸佔著別人身體的龍七來說多少有些愧疚,雖然這不是由她造成的結果,可一想到楓的生命全系在自己身上,心情就格外的沉重。
「這不會出水,建造好後村里的人請桔梗姐姐看過,這口井是枯井,所以你別抱任何期望了。」楓也與她一起蹲了下來,唏噓的說,「里面好深,都看不到底,龍七姐姐,你看著不害怕嗎?楓總感覺有些陰森森的。」
楓生性有些膽小,看到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便有些害怕了。
「楓,你是巫女呢,怎麼能怕鬼神?」龍七睨了她一眼,然後插著腰訓戒道,「楓,你可得加油,你看桔梗姐姐多厲害,這下面可什麼都沒有。」
楓雖然靈性不強,可是卻是真正的刻苦學習,所謂勤能補缺拙,但真正有天賦的人,普通人想要攀爬上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就像桔梗一樣,方圓百里,就算整個戰國也是獨一無一的巫女,能當上日後奈落心中的一根刺的女人絕非一般。
人類都強大成這樣,她這堂堂龍族之女倒顯得極其渺小了,
「龍七姐姐,听桔梗姐姐說你很厲害,要不,你也教教楓吧,楓也要變強!」楓經歷過那次的事後一直心有余悸,自從醒來過後每回回憶到那天的事總是怕怕的,可又不想讓桔梗擔心,只得求助于龍七了。
「我教?」龍七望天,喃喃自語,「教你怎麼吃老本我有辦法,可要教你怎麼變厲害那就不行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害人啊,自己都沒啥本來還想教別人,那不是拔別人的幼苗麼?「你可別對我抱太大的期望,我要能教你就不用跟姐姐大人學了,楓,咱們一起加油吧。」
「可是……」楓猶豫的咬著唇,「龍七姐姐,楓會死嗎?」
龍七愣了一下,有些困擾的擰著眉頭,感覺到楓的不安,龍七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這是說什麼話,我們兩個的命運可是連在一起,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就不會有事,再說,就算不幫不上忙了,那還有桔梗姐姐啊,不用擔心這種事。」
「哦,」楓有些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然後指著右眼問道,「你這里疼嗎?」
「不……」她傻傻的笑了一聲,「只是有些脹痛而已,小事,不用操心!」
「可當時,楓感覺全身都被扯疼了,真的沒騙楓嗎?」楓沒忘記當時的感受,那刺痛的光線令她從頭到腳都打了一個冷顫。
「我呢……與楓不一樣呢,」龍七嘿嘿笑著,「我是式神,式神哪能感覺到疼呢,所以,不用擔心了,我可好好的,吃得好睡得好。」
楓听過後,低著頭默默無語,讓一旁說話的龍七驚覺到自己說錯話了,「那個……楓啊,現在開心嗎?」
「嗯……」對她來說只要活著還能見著姐姐大人,已經是她最大的奢望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體是式神,楓就感覺很害怕。
「楓,與龍七姐姐同生共死,真的不好嗎?」龍七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呢,是妖怪,呵呵,可是突然來到這里了,我感覺能與標桔梗還有楓相遇,沒準是命運呢。」
「不過你也別怕,你是桔梗姐姐的妹妹,也是我龍七的妹妹,只要我還活著,就會讓你一輩子都陪在桔梗姐姐身邊,這樣不是很好嗎?」
楓那眼神在龍七身上逛了一圈,她實在無法明白,對面明明是自己的身體,應該是與她一樣大,為什麼龍七非得自稱是姐姐呢?
「可是……」楓就是感覺哪里有些不妥當。
「如果楓死了的放在,桔梗姐姐會很擔心,這樣一直陪著她要比陰陽兩隔要好吧?」
「嗯……」楓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去看看那洞里的那位去?」她拋了拋媚眼,听說上次是楓與桔梗姐姐一起救的人呢。
「可是,我討厭那個人……」楓眉頭一皺,「而且在他身邊怕怕的,眼楮也怕怕的……」
「沒事!有我龍七在,不會讓他傷害你!」她嘿嘿笑了一聲,大氣的拍了折胸脯,那是非常豪爽。
哪知,楓立刻搖頭,堅決的說,「不去!」
沒有桔梗姐姐陪著,楓不敢陪著龍七去看那個人,上次看過一次那個人的眼楮後幾天都睡不著。
干笑了一聲,看了一眼膽小的楓,然後她在一旁想了想人類的處境,作為人類小女孩來說,怕那家伙也是正常,這里的任務也完成了,她說,「那好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去陪桔梗姐姐吧。」
楓點頭,小跑著就離開了龍七的視線,龍七眉頭一皺,真是惡人誰都怕,那鬼蜘蛛若是從良了,不知道還會不會讓人嫌棄。
基于她的心理想得簡單許多事都不用去管了,自己的存在本來就是多余的。
于是,閑著無事的女人只能去與那只討厭的鬼蜘蛛談情說愛去了,楓整天跟在桔梗旁邊,作為如今只是‘式神’的龍七,對于自己那偉大的計劃毫無心底,一要防著那病床上的鬼蜘蛛走入邪魔歪道,又要想著回家之路與必須要做的任務。
還是頭一次,龍七對自己的人生相當的沒有安全感,就如回不了家一樣令她毫無策略,只得隨波逐浪,卷入別人的戲本里。
這日子,真是沒法安心的過了!
如今,她且能與那洞里半生半死的鬼蜘蛛斗斗嘴什麼的,丫的他要是變異了那就是月復黑的料,沒準被他玩死了都還不一定。
有時候嘛,她常想,干脆將濕抹布將他嘴捂上讓他見閻王算了,最多她找一個蹩腳的理由,說鬼蜘蛛想害她,她屬于正當防衛。
不知道閻王殿的律法中有沒有自衛這一項……
龍七來到洞口邊,最近她一進洞右眼就灼熱的厲害,像在發生什麼事一樣,她也有預感這躺在石板上的人怕是活不久了。
一身燒焦不成人樣,這里科學又不發達,藥劑也沒有現代先進,喘著一口殘氣勉強維生,也說明這個人想活的意志挺強。
她腳步很輕的走到鬼蜘蛛身邊,無論這個人生前曾經做過什麼,佛家有言,人之將死,其心也不會墮落太遠,只有在自己生死一線上才恍然能明白許多東西。
她沒死過,所以不懂,但是,越是接近尾聲越是在他那凸出人眼中看到的東西越加沒有初始的復雜與貪婪,這點,她是明白的。
畢竟,她照顧他也有些日子了。
人間向來講究因果循環,曾經作孽的人,無論你逍遙在外多少年,待到一切結束後終是要還的,鬼蜘蛛的命運,又或者是上天給予的懲罰?
因為,有時候,當神遺棄你的時候,不是讓你去死,而是讓你墮落到更深處去……
想必鬼蜘蛛也知道自己被遺棄在火焰之中,只不過恰巧讓那如仙般之姿的桔梗所拯救了,那明亮眼眸中的慈悲之心救了的並不單單是這副身體,或許是那顆麻木的心。
所以對他來說,桔梗是特別的,是沒有人可相提並論的存在。
這是她的猜測,她見過墮落的妖與人,見過生死邊緣而無能為力的各種事情,相對的,心里漸漸也有些了解。
她發愣的時候,那閉著的眼楮微微的張開,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她的側面,那個人小鬼大,一臉成熟,悲痛人世,好像什麼都知道的女孩,從那雙有些狡黠,有些任性,有些令人看不透的雙眼中鬼蜘蛛一時有些迷茫起來。
雖與桔梗那天然聖潔氣質有所區別,可那無意中不同于普通村民的言行舉止隱在的高貴並不落後于桔梗多少,與第一次見過的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孩天差地別……
他有些驚訝,這世上他所見過的女人除了桔梗最為印象深刻,沒想到還會有像眼前這個舌燥的小女孩一樣令人無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