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該走了。晚安啊!」我從他身側閃過,急忙出了門去。走到外面深呼吸,我掩住胸口,腦中許多東西在翻來翻去,一片凌亂。走到小徑之時,忽然發覺有人在我身邊跟蹤,那人內力渾厚,功力不低,我頓生警覺,覺察他已經極其接近我時驀然回首,頃刻便向敵人出擊, 啪啪對了幾下拳腳,只見那粉紅修影在眼前一晃,飄逸的長發,極其俊美,不羈的臉龐,奪目而亮幽眸,還有那不離手的小扇子,我忽而一愣,吃驚地低叫︰「任逍遙?」
他鎖住我的手腕模了模脈象,更是頗為震驚,說道︰「冰月,你有武功了?」
「你怎麼在這?」我詫異地問,他忽地掩住我的口,捉住我的手臂念,「走!換個地方說話!」便引我施展輕功飛出風月山莊,到達一處幽僻無人的小樹林。
我板起臉來,拉開距離,「說吧,你有什麼目的?是來抓捕我的還是來殺我的?」
任逍遙走到我身畔,說︰「我怎麼會殺你,我來風月山莊調查些事情,方才無意中看見了你。冰月,你的容貌恢復得很好!竟然還有武功,著實太令我意外了!」
「你們無極神教的人四處追殺我,還說不殺我。」我沒溫度地譏誚。
「我們的確有派人追查你的下落,但是沒有叫人殺過你!」
我含恨道︰「沒有嗎?回去你們盡職盡責的紫大護法,還有你們武功蓋世的羽大教主吧。問問他們,我沒死成,他們是不是很失望?你再去問問羽天絕,凌雲峰頂親手賜我那一刀,是不是很痛快?」
任逍遙眼底流過一抹詫異︰「冰月,天絕真的動手殺你了?」
「整個江湖想必都知道了,你犯不著跟我裝傻充愣吧?」我氣憤不已,狠狠地瞪他一眼。
任逍遙深深嘆氣,迷惑不解地說,「冰月,不瞞你說,其實我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到天絕了!但是,我實在無法相信,天絕會誠如所說那樣,親手殺你,這根本不可能!」任逍遙萬分肯定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我也問了紫雪,紫雪沒有否認,可是我想不通,天絕怎麼會對你下手呢?天絕他,他早就愛上你了!又怎麼會殺你?」
我對天翻白眼,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用腳狠狠地踩了踩,罵道,「你腦袋進水了吧?我都說了,羽天絕親手殺我!紫雪承認了,羽天絕親手殺我!事實擺在你面前,你不相信個毛線啊?那我現在正是告訴你一遍,羽天絕和紫雪這對奸夫婬婦他們害了我是千真萬確,听懂了嗎?」我自嘲道,「可笑曾經,我也以為他愛我呢,可惜,我自作多情了,人家選擇了你們得紫雪美人,當著紫雪的面捅了我一刀。」
「我不是不相信事實,我是覺得這其中有蹊蹺。我已經大半年沒見過天絕了,也一直沒機會親口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但我堅定他不會殺你,因為,我們之間在很早之前是有約定的……」任逍遙欲言又止,眉宇俊俊地擰緊,「若天絕真無由負此約,我也不會原諒他……」
「什麼約定?」我順著問。
任逍遙望入我的眼楮里,誠懇地說︰「我們約定過,此生絕不殺你。」
我的心顫了一下,被他眉宇間濃烈的氣息感染了,「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你。」
我一怔,懵了懵,立馬扭頭回避開他赤誠的注視,「一派胡言,驢唇不對馬嘴!什麼亂七八糟的!」記憶回到無極神教和任逍遙接觸的時光,憶起羽天絕大婚之前任逍遙對我所說的所做的,我的耳朵隱隱地有點發燙。任逍遙雖然沒把我怎麼樣,但彼此間點破了正常的界限之後,感覺就不一樣了。
「在教中之時,看出天絕對你動心,我和他打賭,說他一定會愛上你,其實他那時候已經開始愛上你了,但他不肯承認。于是我就說,如果他真不愛你,我就追你。如果你們最終不在一起,我想要了你。到後來,他也確實沒有想把你給我的意思了。你們兩個,你愛他,他也愛你,旁觀者清,我很清楚我是沒什麼機會了。從小到大,天絕從來沒和我爭過任何東西,能給我的東西都會不假猶豫地丟給我,但是唯獨你,他沒有讓給我。」他好笑地搖頭嘆氣說,「連我踫你兩下,他都會瞪我!」
「那你不會搶回來嗎?」我被他拐進了他的講述里,忿忿不平地說,「就任他搶我,把我讓給他?」尼瑪,說不定你猛點沖上來插上幾腳,我還不能那麼慘烈。
任逍遙一臉無奈,「大姐啊,我哪有讓啊?你仔細回想回想,我沒有勾搭過你嗎?你那雙花痴的眼楮里除了天絕就是天絕,什麼時候用正眼看過我?你喜歡他喜歡的那麼明顯,傻子也知曉自己絕對沒戲。我那暗自神傷的心情啊!哎……」他丫的說著說著,還嘆息起來了,一副我們把他坑爹了的神情。我沒正眼看過他麼?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長得這麼帥,當初差點被他閃花了雙眼呢!
想了想,他又說,「不過說實話,主動退出,也是我內心的意思。」
「那你到底是主動退出的還是不是主動退出的呢?」
「呃,看清形勢主動退出的……」任逍遙感慨萬千地說,「天絕曾經兩次救過我的命。第一次是在大家還是小乞丐的時候,因為偷了一個大爺的銀子,被其打跑到山上躲難,倒霉的我不慎滾落懸崖,摔個半死,天絕想都沒想就跳下去摔瘸了腿和手臂,卻硬把我背著在鬼門關繞了一圈扒著懸崖峭壁爬上去的。那雙磨得露出骨頭的血粼粼的手,我永生難忘。第二次是我們到無極神教接受訓練執行任務的一次,那時候我們武功還不夠高,但對付的是個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除了智取,不能硬踫,可是對峙之時先前設計好的埋伏卻出了紕漏,倒霉的我們差一點被敵人活活打死,天絕為了讓我活下來,竟然選擇與敵人同歸于盡,自己拼死拖住敵人,在彼此的震驚下一刀從自己的後身狠命穿過,連同穿透了敵人的身體,血流如注的那一瞬間,敵人的眼珠突兀出來,而我被驚呆了!無底的恐懼充斥著我,很害怕他就這麼死了,如果他就這麼死了,他給過我的恩情我今生便無緣再報了!我背著他插著刀自的殘軀淚流滿面地四處求醫,所有大夫都搖頭嘆氣說無救,天絕最後斷了氣,我簡直恨死了自己!」任逍遙回顧起往昔的回憶依然心有戚戚,目露傷感,執著扇子的手指不由得捏緊,泛起了難掩的青筋。我怔了怔說,「可是他現在活得好好的呢?」
任逍遙看我一眼,「呃,是啊,我給他挖好了墳丟進墳坑的時候,他突然蹦起來了,結果沒死成……」
「……」我勒個去,我下巴顫了顫,這命大的跟本姑娘絕對有一拼!咦?不對呀,我怎麼被繞進他們的破事兒里還听得這麼津津有味!我呸!自我鄙視,沒出息啊!趕忙加上一句,「這樣竟然都沒死成?真是天理不公啊!」我再呸!把口水當成羽天絕踩踩踩,用力踩!腦袋歪成四十五度,斜盯著黑乎乎的天空尋思著,尼瑪,還真是個仗義的故事,可是尼瑪有毛用啊?我更恨了,尼瑪羽天絕對男人那麼仗義,對女人卻這麼惡毒,你我之仇不共戴天啊尼瑪!
「天絕為人有情有義,他是肝膽兩昆侖的真男人。從那之後,我便把天絕的所有事情都當成是自己的,他看中的東西,我一定要鼎力幫他得到。包括你……我比天絕更早喜歡你,本來要和你表明心意之時,卻發現天絕對你也有意思,更巧的是你當日就和天絕表白了,你們順其自然走在一起,于是我選擇了沉默。四年前如此,今天亦是如此。」
「愛情可以用來讓嗎?」
「冰月,男人之間的感情你是不會懂的……」
「……」
我不理解。也許我永遠不了解李尋歡為何將林詩音讓給龍嘯天,也許我也永遠不能參透男人之間所謂兄弟之義究竟有多少分量,可是莫名的,任逍遙的陳述卻令我備受感染。也許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也未必是每個人人生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在很多人眼中,親情永遠比愛情重,在有些人眼中,愛情永遠比親情重,還有些人,把深刻的友情看的更重,還有人這些都不看重,利益最重。任逍遙是個忠誠的好朋友,如果我是個男人,我也一定要跟他做兄弟到底。
我忽然按住下巴,森森地趕腳這句話曖昧如同搞基,腦中一幅他二人纏綿O的畫面呼地一下閃過……不得不汗,我是有多猥瑣啊?這都能聯想到□的畫面?
「所以為了報恩,為了兄弟情義,你就把愛情讓給他了?」
任逍遙靜靜地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不是讓,是不搶。」
「切,不是一個意思嗎?」
他說道︰「當然不是一個意思,讓是屬于我的東西我讓給他,不搶是不屬于我的東西我不和他搶。」
暈死,我干嘛跟你討論這個?還思考得這麼津津有味!
「停!我們跑題了!」我把話題拉回來,「總之,他殺我了,是事實。好了逍遙,舊續完了,既然你不是來殺我的,我該走了。」白慕風已經等我很久了。
「冰月,我知道這是既定的事實,可就我對天絕的了解,他絕對不會殺你,想必這事情中必有蹊蹺!我在想,會不會是天絕十年一度的魔性期到了,一時魔性大發,迷惑心智才錯手傷害你的?」
我只好無奈又轉回身,一句一句地告訴他︰「他殺我之時是清醒的。我問他,為什麼這樣對我,你真的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嗎?是他親口對我說,他從沒有喜歡過我。在我被陰、道威脅性命的生死關頭,他選擇了不救我還親手解決我,紫雪和他的親密也不是假的,一切是那麼自然,那不是做戲。」我忘不了他和紫雪當時是多麼親昵親近,忘不了羽天絕是怎樣親密攬著紫雪的柳腰,忘不了他用多麼諷刺的口吻對紫雪說,當然,我只愛你一個,她在我眼中什麼都不是。
「和紫雪親密?」任逍遙狐疑生起,又模稜兩可道,「天絕是和紫雪在一起過,但是他們……」
「別再勸說我什麼了,呵呵,一個嘴里聲稱喜歡我的男人,不停地勸我相信他的好友是多麼優秀多麼好,這很好笑。」我回身,往回去的路上走。
「這件事我會找紫雪問個清楚!」任逍遙的嗓音自我的身後,傳來一絲慍怒之火。
忽然上方響起一道冷冽的聲線,「不用問了。」兩只相攜的身影旋空而下,擋住了我的前路,我的眼楮不禁瞪大,呼吸驟然緊致,一道高挺壯實的身影杵立在我面前,猶如神魔一般,另一道婀娜縴影裊裊如仙,娉婷驕傲。那一黑一紫親密而來的兩個人,正是冷酷桀驁的羽天絕和冰山般幽嬈的紫雪!
「我從來沒真正愛過這個女人,不過玩玩而已,早就玩膩了。逍遙,你若想要,現在拿去吧!」
無恥無情的譏誚,刻刀一般地刺透了我鎮定的心跳!雙眼噴火地瞪向他,雙拳仇恨地握緊,羽天絕,你還能再禽獸再無恥一點嗎?
————————————————————————————2012年4月16日10時57分46秒
(大家自己猜……一定有人猜得到……讀者群107043437。)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收看我其他小說《愛你如焚》《狂王掠妃》等,點擊我的作者名進入專欄,都在里面。
感謝大家喜歡我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