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53年,六月初八。我記得那是我要嫁給燕生歌的日子,我記得我前天晚上躺在床上,睜著眼怎麼也睡不著。我知道燕生歌是喜歡那個叫錢雪薇的賤丫頭的,可是我榮華從小想要的東西沒有人能爭得過我,你看現在不是我贏了麼,我記得那時候我躺在我們新房的大紅床上,哼著小曲。我被父皇,母後打趣說我留不住,說哪有新娘子沒結婚呢就躺在婚床上的。可是我知道我是太高興了,從心里的高興,我有信心讓燕生歌在婚後愛上我,是的,那時候我握緊拳頭說一定可以。」
「早晨,我早早的叫來宮女開始為我梳妝打扮,看著滿屋華麗的新衣,各色的寶石,我眼都花了。想著這一切都是父皇準備的,我心里感動極了。」
「我開始裝扮了一半的時候,有小太監來報說錢雪薇那個賤丫頭跟妖王一起來了,我心里是一緊的,我以為憑那個丫頭那麼小的膽子決計是不敢來的。可惜我不能出去,不然必定好好的羞辱她一番。我派人緊緊的叮囑錢雪薇,下令只要她敢做出一點不軌的動作,就就地格殺!哦,對了。我還听到說那個叫木柔的丫頭要跟古風那小子私奔被仙葫老人抓到了,古風被一掌拍死了,木柔那丫頭也自殺了。」
「說實話,我覺得大可不必這樣的。古風那小子除了長得好點以外也沒什麼本事,嫁給他倒是一輩子辛苦,劃不來。仙葫老頭對她還算不錯的,就是色了點。最讓我覺得不好的就是污了我的大喜日子。」
「再後來,我就差最後一根九鳳釵要插在頭上的時候,忽然宮里的警鐘響了,然後就是幾聲震天響,嚇得幫我插釵的那個死丫頭,一下就戳到了我的頭,痛死了。不過我沒有心情管那,因為那時候我忽然心猛地一跳,臉上一陣熱麻閃過。我知道不好了」
「那時候,我听到警鐘大響的時候,我的心就好像被千斤錘狠狠的打在心上。我拿著那只父皇特意讓五界最好的工匠打的九鳳釵,明晃晃,顫巍巍的,我卻怎麼也插不到我的長發上。我記得小太監嚇得涕淚俱下的在對我說燕生歌,那個男人跟一個女人私奔了。」
「我那顆緊繃的心忽然就那麼被打碎了,我再也記不得從小被告訴的那些皇家禮儀,我再也握不住那個九鳳釵,我听到它摔在地上的聲音,我听到跪在地上的宮女們吸氣的聲音,因為我,堂堂的榮華公主,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榮華公主,我哭得像個市井里的小女子,就站在那里,仰天大哭,我看著滿面的金色,紅色,就像很多張臉,他們都在嘲笑我,諷刺我!」
「等我哭夠了,覺得心真正的硬了。我知道宮闈之內,沒有人相信眼淚。我又拿起那只九鳳釵,我想著燕生歌幫我插在頭上的樣子,想著他打趣我的樣子,想著他叫我娘子的樣子……我沒有哭,因為我听到小太監說那個叫錢雪薇的女子已經被包圍了。」
「我記得我召來所有的影衛,我要撕碎那個錢雪薇。我覺得我已經要瘋了,他們肯定會笑死我的,那些從小就樣樣不如我的妹妹們,那些與我母後敵對的妃子們。我覺得我就好像被當眾剝了衣服,我被他們恥笑,我被他們……」
「我要殺了,那個女人。不,她也是可悲的,燕生歌竟然是跟她的四師姐私奔了!哈哈,對對,最可悲的不是我,只要我指出來。所有的人都會嘲笑她的而不是我!」
「我想著這樣我就高興,這樣我就不必被人第一個恥笑了。因為錢雪薇那個丫頭才是最可悲的,來參加自己最愛的男人的婚禮本來就夠可悲了。最後自己喜歡的男人竟然跟自己最親愛的師姐私奔了,哈哈,我要讓她活著,對,她才是小丑!不是我!」
我到了大殿前,看到錢雪薇那個丫頭被道士和影衛圍住,目光很凌厲。我笑了,我站在圈外,我大聲的告訴所有人,燕生歌是跟她的四師姐私奔的。「
「我以為她會痛哭流涕,我以為她會羞愧難當,我以為她會發瘋一般沖出來。可是她卻就那麼站在那里,得意的,自信的看著我笑。我忽然覺得那個不是錢雪薇了。她的目光像極了另外一個人,我心里覺得我要瘋了!」
「當我听到她說那個逃跑的其實是錢雪薇那個賤丫頭的時候,我覺得我好像被人狠狠的扯了兩個打耳光,我慌亂的看著賓客憐憫的眼神,我看著他們的幸災樂禍,我……我發瘋一般要影衛殺了那個女人,那個給我帶來那麼大的侮辱的女人!」
「可是,我卻看到一個冰冷的匕首,它就放在我的脖子上。我驚慌的扭過頭,我看到我最信任的一個影衛正拿著那個匕首。我听到他高聲喊讓所有人退開,他摟著我走進那個包圍圈,他低聲跟那個女人說了一句︰「我來了」我看到那個女人她是震驚的,是不可相信的,但是她的眼底卻又那麼一絲的興奮,害羞。我覺得我要嫉妒死了,木柔,錢雪薇,還有這個妖女,她們怎麼可以都有一個可以為她們擋住刀山的男人,為什麼!我不甘心!「
「我被他們拉著飛到天上,我的父皇來了,他是很緊張的。我心里卻是慢慢的爬出一個惡魔,我在想要是我死了,那麼他們也逃不了。那錢雪薇就永遠得背著害死自己師姐的痛苦活下去。我知道那個賤丫頭是很緊張自己身邊的人的,她不開心,燕生歌就不會開心。呵呵,我記得我撲到那個匕首上的感覺,冰涼而鋒利。」
「我感到有很熱的東西從我脖子上噴出,我看到父皇驚慌失措的樣子。就好像我小時候從高高的鳳凰花樹上摔下來,他就是那樣張開雙手,口里叫著凰兒,凰兒。驚慌失措的沒了皇上的樣子。呵呵,我听到那個男人的驚呼,我想他也逃不掉了。我被他推向人群」
「我想那一刻我該是淒美絕艷的,因為我母後就生得絕美,可是我比她還美。父皇曾抱著我上殿,對著大臣說︰這個丫頭,抵得過千萬座城池。我知道父皇最喜歡的就是在那個大地圖上描描畫畫的,他最愛的就是城池,所以他這樣的比喻我,我母後很高興。」
「我聞到風的味道,我覺得頭好暈,我仿佛听到那個白衣的男子在我耳邊叫我︰公主,公主。仿佛那一次去試練,我與他同御一只飛劍,我離他那麼近,我聞到他的氣息,我看到他明亮深邃的眼楮,我好想模一模。燕生歌,燕生歌,我不後悔的,我不後悔的,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你是唯一一個可以欺負我的人,你是第一個讓我哭卻想讓你笑的人,你也是我第一個愛的人……」
大齊53年,榮華公主被賊人殺,落于九天。齊皇大怒,誓要斬殺惡賊。次日,發皇令,招天下賢士,凡斬殺惡賊錢雪薇,桃嬌兒,以及那個黑衣人者,燕生歌者,封地百城!凡包藏眾惡賊者,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