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原喜助就是浦原喜助,雖然宮崎耀司沒有看明白他動了什麼手腳,也完全不能理解他做事情的用意,可是最終結果是,浦原喜助的所作所為非常有成效,雖然耀司還需要繼續訓練,可是身體的狀態能夠回歸,他已經非常滿足。
也不知道浦原喜助和石田龍弦達成了什麼協議,石田龍弦對外將這件事的功勞歸于自身——雖然似乎他並是心甘情願如此。宮崎政一和伊藤龍之介也因此對于這個所謂「擁有神一樣醫術的男人」更為信服。但是石田龍弦告訴他們,宮崎耀司的身體不會再出問題,卻也無法再過度勞累(顯然這是在為宮崎耀司日後使用靈力做鋪墊)。
在被宮崎政一強制修養了足足半個月之後,宮崎耀司終于開始重新工作,他接到的第一個項目就是關于伊藤忍的。伊藤忍在美國終于高中畢業,現在,他需要一所大學。正常來說,身為帝國財團的總裁,弄一個哈佛大學的學位什麼的也是理所應當——倒是專業沒有什麼限制,可是伊藤忍的要求是︰想要就讀于紐約的「K.B」大學。連伊藤龍之介都知道,那是一所爛的出名的「貴」大學,這個「貴」字還不是「貴族」的「貴」,而是「昂貴」的「貴」。
伊藤龍之介再一次暴跳如雷。
宮崎耀司了然,所謂的「K.B」大學,就是展令揚和他的伙伴們就學的地方,也是烈火青春這個故事發生的主要地點——他倒是不記得伊藤忍到底算不算東邦中的一員了。
一刻也不耽誤,宮崎耀司派出了帝國駐美國的最高經理人,聯系「K.B」大學董事會。
面對帝國財團,所謂的「K.B」大學不會有任何拒絕。
用辦理入學手續的時間處理了一大堆的事務,宮崎耀司習慣性地踏上了飛往美國紐約的飛機。
一直到他從「K.B」大學的教務處拿著一袋文件走出來,他才反應過來——這件事隨便交給誰都可以辦,為什麼自己要加緊處理好那麼多事務,然後親自趕來?
讓身邊自從他出了醫院就不肯再稍離他身邊的織田靖彥停車,宮崎耀司突然有想要抽煙的沖動。
宮崎耀司一向不吸煙,織田靖彥身上更不會有那種東西——忍者摒棄一切不利于潛伏的事物,宮崎耀司干脆放縱一把,從路上現場截下了一輛機車。
那機車司機恰巧也是個少年,氣質上卻與耀司正好相反——少年的襯衫被解開了三顆扣子,露出了一部分胸膛,這少年在風中騎車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狂野和邪魅。沒有錯,就是邪魅,除了這個悲劇的被台系小言毀掉的詞,沒有其他可以更好形容這個少年的詞了。
「哥們,有煙嗎?」宮崎耀司穿著打扮仍然一本正經,語氣卻是少有的不羈。
那少年隨意地從口袋里掏了一盒香煙出來,手指微乎其微地一動,一支煙就彈了出來,宮崎耀司微微一笑,用手指在自己眉心處一夾,正好夾住了那支來勢頗不尋常的香煙。兩人相視一笑,發現彼此都不是什麼善茬,卻幾乎同時興奮了起來——他們都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連織田靖彥都沒有對耀司這種不愛惜身體的行為作出抗議——那少年和宮崎耀司的相視一笑里,唇邊的弧度和眼中的深意,幾乎一模一樣。
又借了次火,宮崎耀司沒有詢問那少年的名字,徑自揚長而去。而那少年似乎也無意與人有什麼牽扯,跨上機車的動作那叫做一個干脆利落。
宮崎耀司沒有吸煙的意思,只是看著那支煙在指間燃燒,煙霧升騰中,他表情有點兒空白。
其實宮崎耀司本人並沒有做好見到伊藤忍的準備,經歷了死亡的威脅,經歷了從叱 風雲的黑龍瞬間成為廢人的過程,雖然這個時間並不長,但是對于宮崎耀司來說,卻已經足以讓他的心境改變。只是他沒有想到,長久以來的習慣將他帶來了紐約,帶來了伊藤忍的身邊。
宮崎耀司看見了織田靖彥臉上壓抑著的憤恨,但是現在,他無話可說。
最終宮崎耀司還是親自將入學手續送到了伊藤忍的手中,面對伊藤忍的不屑一顧,他甚至連思緒都是空白一片的。見到伊藤忍,他居然不知所措——連宮崎耀司自己都沒想到,他竟然會因為一個伊藤忍連最起碼的冷靜都失去。
在伊藤忍第一次表示不耐煩的時候,宮崎耀司就站起身離開。
這種不同于以往竭盡全力想要與伊藤忍多相處一秒鐘的表現,讓伊藤忍都愣了一下。而旁邊的織田靖彥看起來更是想要一刀捅死伊藤忍。
宮崎耀司竟然是這樣一個拖泥帶水的人嗎?宮崎耀司這樣問自己。
但很顯然,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直到此時,宮崎耀司才發現,伊藤忍居然住在異人館。
心神紊亂的宮崎耀司沒有注意到周圍環境,甚至連異人館的特色門鈴都沒有任何印象——所謂方寸大亂,就是如此。
周圍的沙發上正散坐著六名各具特色的少年,展令揚和曲希瑞赫然在列,但是真正讓宮崎耀司非常詫異的是,剛才在街上遇到的機車少年也在其中——宮崎耀司心神不定,來美國之前居然連伊藤忍同居人的資料都沒有看。此時展令揚的表現非常反常,不但沒有發揮他展氏教主的「嘮叨」口才,甚至連目光都是復雜難辨。而他的這種反常顯然已經被他的伙伴們覺察到——倒是宮崎耀司和伊藤忍沒有注意到。
但是,現在的宮崎耀司並沒有余暇去注意這些事情,他的心神已經全部被伊藤忍吸引住,在東邦六人和織田靖彥看來,宮崎耀司和伊藤忍之間,幾乎就是一個別人不可觸及的世界。
宮崎耀司沒有注意到曲希瑞隱隱期待的神色,也當然沒有注意到展令揚驚疑復雜的目光,更加沒有注意到剛剛才在街上認識的機車少年那反常的陌生神色,此時此刻,他的眼中除了伊藤忍,沒有任何人或者事物。
但是伊藤忍說︰滾出去,你這個伊藤家的狗!
下意識地阻止織田靖彥的暴怒,宮崎耀司幾乎平靜地轉身離開。
連他自己也在心中嗤笑,不願意承認現在這個他居然就是那個名揚天下的黑龍宮崎耀司。
每一次飛行,宮崎耀司都在忙碌中度過,特別是需要去美國與伊藤忍會面時,因為需要節省出時間的關系,每一次宮崎耀司都只能在飛機上處理文件,而這一次,他厭煩地將文件扔在一邊,閉目養神。
他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單純地放空思緒,讓自己好好休息。
直到飛機在東京降落,宮崎耀司才重新睜開眼楮。
結果,車子還沒有行駛到市區,就出了事。
在一個路口,剛剛因為綠燈而起步的座駕,撞上了一名突然從路邊踉蹌著倒退出來的少女。
開車的是雙龍會下屬,反應不能說不快,剎車聲在那少女沖出來的那一刻就響起,但是近距離下,那少女仍然倒了下去。
真田明日香。
宮崎耀司在一瞬間確定了這名少女的身份。
少女並沒有受傷,只是稍微被車身刮蹭了一下,長期鍛煉劍道給了少女無比靈敏的身體和異常靈活的動作。但是宮崎耀司還是執意將少女送進醫院——是個人就可以看出那少女慘白的臉色下,非常不對勁的精神狀態。看到來人是宮崎耀司,少女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地拼命抓住了他的衣袖——就好像那是她溺水時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一樣。
宮崎耀司溫柔地安撫真田明日香,從來就是被當做白龍培養的宮崎耀司在願意的時候擁有非常溫潤的氣場,甚至現在,不涉及黑道事務時的宮崎耀司也經常被人看作是謙謙君子。
少女沒有做出表情,但是真田明日香已經表現出了她的依賴——在織田靖彥試圖接過她的時候,她那種凌厲的眼神甚至讓身為忍者的織田拔刀。
「真田小姐,你需要幫助嗎?」宮崎耀司專注地看著真田明日香,雖然對少女並不感興趣,但是良好的家教讓他恪守社交禮節——專注于面前的談話對象也是其中之一。
「我沒有想要害人,相信我,宮崎耀司,亞由美的手不是我傷的,美亞子車禍也不是我推的……」真田明日香顯然沉溺在了宮崎耀司的溫柔注視中,雖然語句仍然凌亂無序,卻終于開口說話。
「我當然相信真田小姐,」宮崎耀司暗地里皺了下眉,對這種豪門恩怨毫無興趣,說出口的,卻是溫柔的安慰,「真田小姐這樣強大的女孩子,是不屑于用卑鄙手段對付別人的。如果真田小姐真的想要懲治某個人,也不會用這樣幼稚的方法。」
宮崎耀司的話當然只是禮節,通過真田明日香的過往資料和今日話語中的某些東西推斷出一定的信息,然後結合這些信息,用一些似是而非卻听起來很有道理的話來應付真田明日香——宮崎耀司的社交訓練中有這麼一項,而顯然,他做得很好。
突然得到了這種認可和理解,真田明日香猛地情緒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