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燁仍不做聲,會客廳立刻亂了起來,蕭力成為眾夫所指,都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以表達對秦家的忠心。
「這件事你想怎樣對老夫交待?」秦天燁雙眼微閉,老一輩人模爬滾打,在刀尖上過活,這種氣勢非別人所能模仿。
「秦老爺子一言九鼎,先前已經答應**不會為難我,想必不會出爾反爾吧?」蕭力回答不卑不亢,完全沒有深入虎穴的自覺性。
「旭兒的腿被你打斷,即便痊愈也只能做個跛子,而你卻完好無缺的站在我面前。」說到這兒,秦天燁猛的睜大雙眼,似乎生起一絲殺意。
「他飆車差點要了我的命,而我只要了他一條腿,算是便宜他了。」蕭力說
「大逆不道,敢頂撞爺爺。」
「在秦家還輪不到你撒野。」
秦家子弟紛紛抗議,但沒有秦天燁的命令,誰都不敢輕易動手。老管家听到蕭力的言語也不禁搖頭,這年輕後世實在太過狂妄,一旦老爺動怒他想活著走出秦家大門都難。
果然,秦天燁狠狠一拍桌子,須皆張,「我不管你有什麼背景,但傷我秦家人就要付出代價。」
「來人,把他抓起來。」秦家子弟命令道
幾名精壯保鏢正要上前,只見秦天燁站起身大喝一聲「住手」,在場人聞言皆是一顫,老爺子很久沒有如此聲色俱厲,可見蕭力這次要遭殃了。
「你練過武,師承何人?」秦天燁幾十年的積澱,自然能輕易看出蕭力是個練家子。
「詠春。」蕭力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好,我現在就給你個機會,免得傳出去說我秦家以多欺少。你與我比試一場,若能勝了,旭兒的帳從此一筆勾銷,秦家絕不會再為難你。」秦天燁說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沒有人會想到秦天燁會親自動手,包括蕭力在內。秦老爺子如今已7o歲高齡,蕭力則年輕力壯,秦家人雖知道老爺子的功夫,但畢竟年事已高,萬一有點差池怎麼辦。
「爺爺,這種人交給孫兒對付就行了,不需要您親自出馬。」
說話的是秦天燁小孫子秦楓,目前正在蘭生中學念書。這個月才滿18歲,按家中規定剛夠資格參與秦家大小事務決斷。
秦天燁英雄一生,創下如此龐大的家業,唯有兩大遺憾。第一,沒能追上方家小姐方朱迪;第二,兩個兒子早早過世,所以更加疼愛三個孫子。結果秦旭被寵成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秦楓年紀還小,卻也過分沉溺于名利地位;唯有長孫秦朗聰明好學能成大器。
秦朗從小表現出較高的武學天分,秦天燁恨不得將一生所學全部傳授與他。但秦家第二代斷層,秦朗早早開始接手家中事務,等于變相的棄武經商,秦天燁對此頗為遺憾。
秦天燁自然知道秦楓好勝心太強,卻無真才實學,肯定不是蕭力的對手。想及此心中萬分感慨,如果兩個兒子有一個活著,對付蕭力綽綽有余,哪里還輪得到他親自出手。
「爺爺不可。這人雖不是您的對手,但拳腳無眼萬一傷到您分毫,孫兒可是大大的不孝啊。」秦朗離秦天燁最近,此時慌忙起身阻攔。
老管家見狀想要出言勸慰,秦天燁一抬手示意不必多言。他十分了解老爺的性情,決定的事就很難改變。想及此不禁再次打量一番蕭力,這年輕人雖然身強體壯,但應該不是親秦天燁的對手。
老管家開始為秦天燁清場,「諸位請先出去吧。」
秦家子弟自然不肯輕易離去,但觸及秦天燁威嚴的目光,心生敬畏不得不從。秦天燁就是秦家的一顆大樹,其余人都是這茂密的樹蔭下乘涼,所以都不敢逆他的意。
眾人相繼退出去,老管家指揮保鏢將廳中桌椅移走,騰出一片空地,以供老爺與蕭力比武之用。他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關上大門,同時也將秦家子弟的目光擋在外面。
秦家宅邸隔音效果極好,眾人站在屋外,一個個都豎起耳朵,卻听不到任何動靜,也不知秦天燁與蕭力到底動手沒有。
眾人中以秦楓年齡最小,在好奇心的慫恿下,很快沉不住氣,想要從門縫一窺究竟,卻礙于老管家一臉嚴肅站在門前看守。
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老管家頗有這種風範,他在秦家幾十年,雖然是外姓人,但深得秦老爺子信任。所以秦家子弟都要忌他三分,不敢仗著主人的身份對其無理。
「陳伯伯,我是擔心爺爺安危,萬一那小子使出什麼下流手段怎麼辦?」秦楓說,他這兩年同二哥秦旭走得很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並不奇怪。
老管家嘴角微微抽動,難掩失望的神色,雖然是一閃即逝,但有心人必然能注意到。在他心里秦天燁重于一切,可惜老爺一世英雄,秦家第三代卻都不成材,難堪大用。
秦朗創業不足守業有余,秦旭品行不端天天惹是生非,秦楓任性頑劣很容易走上邪路。老管家不禁為秦家的未來擔憂,這可是他跟隨老爺一手打下的基業。
此時,屋內傳出陣陣響聲。眾人側耳傾听,有身體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有將桌椅砸爛的聲音,有瓷器玻璃器皿破碎的聲音,十分混亂。每個人都暗暗祈禱出這些聲音的是蕭力,秦天燁哪還經得起這麼折騰。
「陳伯伯,你就讓我去看看爺爺吧。」秦楓心急,想要往里沖,依舊被老管家攔住。
秦朗將弟弟拉回去,他臉上也全是擔憂之色,但作為秦家未來的掌舵人,必須沉得住氣。
老管家面目嚴肅,心里卻很擔心秦天燁受傷,畢竟老爺年事已高,如果放在三四十年前,打十個蕭力也不是問題。當然,這是因為他以秦家第三代做比較,小看了蕭力的能力。
許久,屋內漸漸歸于平靜,眾人面面相覷,焦急的等待著秦天燁推門而出,蕭力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的畫面。
屋外如此,屋內卻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蕭力和秦天燁都靠牆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狼藉的景象,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蕭力的手搭在腿上,微微有些顫抖。自他重生以來砸車砸人數不勝數,但必須承認秦天燁是他目前為止遇到最厲害的人物。
蕭力對秦老爺子豎起大拇指,不得不承認如果對方再年輕十歲,他今天絕對不可能打贏。
「你這是認輸了?」秦天燁已經打得面紅耳赤,多年來他每天都堅持練功,但再沒有真正實戰過。以他的身份沒有人敢毫無顧忌的和他對打,那比試起來就真沒什麼樂趣了。
「我說老爺子,你可不能跟我裝糊涂。剛才要不是我手下留情,那記鳳眼拳打在你的喉結上,你可就一命嗚呼了。」蕭力反駁道
這番話頗為不敬,秦家子弟絕對不敢說,但秦天燁今天打得酣暢淋灕,好不開心,也不會同他計較。「你這招有破綻,我只要側身來一個霸王卸甲就能反客為主。」
秦天燁邊說邊做出招式動作,蕭力見狀笑道︰「說得是沒錯,但也要能做到才行。你看看自己一大把年紀,當個老霸王還差不多,卸甲就算了吧。」
「小家伙,那咱倆再比試一次。」秦天燁正想真起身,現腰部有些拉傷,又坐了下去。「看來不服老不行了……」
「以你這個年紀,和我打成平手已經很不錯了。」蕭力說
「哦?平手?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秦天燁笑道,人老了總願意耍些小孩脾氣。他剛才確實輸了,听到蕭力甘願打平,不由得喜上眉梢。
「平了平了。」蕭力其實也不好過,屋內桌椅板凳幾乎都是被他砸爛的,秦天燁7o多歲的人,還是女乃女乃昔日的追求者,他不可能毫不留力。
「這還差不多。我告訴你小子,如果我兩個兒子有一個還在,絕對能把你打趴下。」
聞言,蕭力心中苦笑,這人老了還真是得哄。「老爺子,不用你兒子,只要你再年輕個十歲,我就不是對手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秦天燁听了自然開心,「你這一身詠春底子很扎實啊,師承何人?」
「這個,這個……我答應過師父,不會對任何人說他的名字。」蕭力推辭,他自幼拜梁景鴻為師,梁景鴻在港都市及美國都非常有名,將詠春拳在實戰中揮得淋灕盡致。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和華家那小子是同門吧?」秦天燁擺出一副什麼都知道的表情。
蕭力心頭一驚,不知對方為何會突然扯到華俊天身上。只听秦天燁繼續說︰「你以為換成別人打斷我孫子的腿,我會這麼輕易比武了事?」
這點蕭力的確很奇怪,原以為秦家會擺下刀山火海,結果卻是同這老頭打一架就行了。
「陳家小子跟我通過氣,你和華家那小子關系密切。我查過你和他應該沒有任何交集,但梁景鴻是華家小子的師父,每次回港都市都是住在深水埠區,所以你才有機會拜他為師。」秦天燁說
蕭力听得一頭霧水,他師父的確是梁景鴻,而這老頭的想象力真豐富。以後倒的確可以用這個身份做幌子——華俊天的同門師弟,這樣在港都市做事會方面很多,他只要聯系到師父打聲招呼,便可以天衣無縫。
想及此,蕭力輕輕一笑,他都沒想到該怎麼解釋與華俊天的關系,倒是讓這些人胡思亂想,硬是找到了一點關系。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