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談天機 第十一章 卜風

作者 ︰ 莫存在

楊柳青青江水平,

聞郎江上唱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

道是無晴卻有晴。

長江之上,孤舟之弦,站著一位羽扇綸巾,溫文儒雅的翩翩少年,淡藍色的長衫縴塵不染,深邃的眼神仿似可以看穿這天地萬物。

在他的身後,一位蒼顏白發的老者微笑而立︰「風兒,你且猜一猜為師現在在想什麼?」

「徒兒豈敢妄自揣測師父的想法?」

「但說無妨。」

這個叫「風兒」的少年,正是蕭莫言的先祖卜風,站在他身後的,便是當時的天之道聖者顏子桓。

只見卜風略一沉吟,淡淡道︰「師父所想,可是想傳授我天道秘法?」

顏子桓贊許地點頭︰「風兒,你乃是我平生所遇的資質最好的天之道傳人,不,應該說,你簡直是天縱奇才。」

卜風忙欠了欠身子,謙卑道︰「師父謬贊了。」

顏子桓哈哈一笑︰「風兒何必過謙,我意不僅要將天道秘法教授給你,更要將這天之道聖者之位傳與你。」

「徒兒誠惶誠恐,何德何能,怎能受此大任?」

顏子桓正色道︰「我顏子桓活了兩百年,閱人無數,何時看錯過人?風兒,你天資過人,將來定能超越為師的成就,窺破天機,遁入仙門。」

卜風低頭看著這一江春水,默然不語。

畫面陡轉,蒼穹變色,大地戰栗,空中電閃雷鳴不絕于眼耳,狂風呼嘯,草木連根拔起,山林為之光禿,川河為之改道,。

卜風漂浮在半空中,口中念念有詞,只听得那咒語愈來愈快,最後竟變成了尖銳刺耳的怪聲,直透天際。

伴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雲海翻騰之中,一條長不可量的巨龍倏然從天而降,朝著卜風怒吼著沖了過來。

卜風不為所動,只是口中咒語突然變換,天地之間若有若無地回蕩著陣陣吟唱,輕不可拂,引人入勝,神龍俯沖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眼中顯出一絲迷茫。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地上躍起直貫長虹,手中一把五尺斬刀泛著金色的真氣,猛然向著神龍的頭頂斬落。

神龍驟然驚醒過來,又驚又怒,一聲狂吼,張嘴便朝著那人吐出一團巨大的火球。

白衣人絲毫不懼,斬刀迎著火球劈落,直接將之震成飛灰,仍是去勢不減,眼見著就要砍在龍頭上。

神龍萬沒想到一個凡人會有如此神通,竟然能抗衡自己的天火之威,震驚之情無以復加,忙是用龍尾向這家伙掃去,就在同一瞬間,烏雲之中閃過一個俏麗的身影,一張巨大的勁弓正好拉滿,箭頭上光芒耀眼,吸收著這天地精華之氣,待至光芒最盛,離弦而出,宛若一道劃過天際的絢爛流星,瞬息之後,狠狠地扎進神龍的龍尾之上,連帶著整個龍體重重地摔在地上,神龍被羽箭死死地扣在地上,只得拼命掙扎嘶吼,卻又痛得全身震顫,就在此時,白衣人的斬刀已然落下,神龍躲之不及,急切之下,竟張開龍口,一口咬住了斬刀,白衣人連忙飛身向後退去,神龍心中震怒,牙齒用力,生生將斬刀咬了個粉碎。

白衣人臉色如常,雙手合十,聚全身真氣于掌,猛地推出︰「火龍破!」

狂暴的真氣將他自己也沖得向後連退數丈方才穩住身形,一條真氣凝集而成的龍同樣長嘯著飛出,這龍越變越大,最後竟然變得同神龍一般大小,神龍眼中露出驚恐的神情,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吼叫,眼神中滿是深深的絕望。

真氣化作的火龍猙獰地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狠狠地咬在神龍的腦袋上。

「吼——」

火龍若有實體般整個纏繞在神龍身上,熊熊烈火燒得神龍不斷嘶叫,卻又掙月兌不得。

卜風這時翩然掠到神龍頭頂,右手單掌伸出,手心上發出幽藍色的寒光,面容冷峻,口中輕輕地吟唱著一句挽歌︰「去吧,九天的神龍,在清冷凡塵中,一切從頭。」

聲音猶如催眠一般,神龍竟不再掙扎,只是安詳地閉上了雙眼,卜風趁此機會將手掌印在神龍頭頂,伴著整個龍身一陣痙攣,幽藍色的光很快將之全部覆蓋,天地萬物此刻重歸于平靜,而堂堂天界神龍,就這樣被剝奪了神力肉身,墜入六道輪回,重新經歷出生修煉。

卜風眼楮緊緊地盯著龍身,不敢有絲毫放松,念力回收,那幽藍色的光漸漸變成綠色,從龍身上緩緩褪落下來,回歸手掌,隨著刺眼的光芒一閃,便消失不見了。

再看卜風,此時整個人依然大不同于前,臉色略微帶著一點蒼白,眼神中似有一種萬古不化冰雪般的寒意,更為突出的是,卜風的額頭正中由暗到明顯示出來一個龍形圖印。

畫面再轉,風沙漫天的大漠,頭頂上仍是揮之不去的黑雲。

卜風輕輕回過頭,一白一黑的一對璧人正擔憂地望著自己,他將羽扇略略一搖,示意他們不必擔心。

仰起頭,蒼穹無情。

一道神雷已然落下,卜風伸出食指,竟將之生生引在指尖,瀟灑一扔,神雷被甩落在無人的沙塵之中。

二道神雷瞬息之間再下,卜風不動不搖,任憑其落在身上,雷光布滿了全身,只輕輕一斥︰「散!」全然消失無影。

不待喘息,三道神雷轟然而至,卜風眼中精光暴漲,羽扇指天,念力化成實實在在的綠色光芒,竟是要與這天威硬踫硬,兩道強橫的力量相遇,瞬間產生了爆炸,整個地上的沙塵也被帶上了天,形成一個巨大的蘑菇雲。

第三道還沒過去,第四道便又落了下來!

「靠,死老天你不帶這樣耍賴的!」遠處的白衣男子頓時忍不住罵了粗口。

卜風強咬鋼牙,全身念力不遺有余全部灌輸在羽扇上,爆炸更加劇烈,竟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龍卷風,黃沙瘋狂地奔騰著,那一白一黑的男女也險些被卷入這生死難料的風暴中,連忙飛身倒退幾千丈才勉強站穩。

第五道神雷卻遲遲不落,待龍卷風漸漸退去,這才看見那茫茫沙塵中那個倔強的身影,雖然有些搖晃,雖然羽扇早已不知遺失何處,卜風還是堅定地站在原地,嘴角滲出了一絲紅色,只是用衣袖淡然擦去,連帶嘲笑般看著這黑色的蒼穹︰「來啊!」

仿似在回答他一般,第五道,就在此刻擊落!

卜風的身體還沒做出任何反應的動作,已然承受了這最為變態的一道神雷。

白衣男子閉上雙眼不敢去看,黑衣女子雖是看不出異樣,卻也是暗中握緊了拳頭。

第五道神雷就這樣完完全全地落在卜風身上,甚至沒有引起周圍細沙的波動,而卜風已然失去知覺,就在生死存亡的一刻,卜風全身綠光突起,迅速將他的身體染成了一片碧綠色。

良久。

整個世界只剩下風刮過的呼嘯聲。

白衣男子心下痛不可言,身形一閃,忙是向卜風飛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聲聲狂笑宣告了這位絕世奇才的成功。

「哈哈!我就知道你能挺過來,去天罰吧,不過如此,不過如此!」白衣男子喜不自禁,也跟著一起哈哈大笑。

黑衣女子長舒一口氣,剛想起身過去,不想天色再起異變。

卜風一臉慘白,一把推開白衣男子,與此同時又是一道神雷從天而降!

「轟隆!」

震耳欲聾的雷鳴之聲中。

剛剛還在嘲笑天罰的卜風,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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