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華 第一章(四)

作者 ︰ 蕭少揚

事情還得追溯到戴曉陽上小學一年級,那一年戴曉陽六歲。請記住我六歲,小曉陽已經到了開始思考問題的年齡。孩子是為玩而生的,在學校里,每天都有很多孩子和小曉陽玩耍嬉戲,可一回到家中,小曉陽就難免覺得有些孤單。于是小曉陽就想︰為什麼家里就沒人陪我玩呢?想到這個問題之後,小曉陽就發揮了童言無忌的優勢將問題落到實處,趙惠琳一回到家中,小曉陽撲到母親身上問︰「媽媽,為什麼我們家只有我一個小朋友?」

要想給六歲的兒子解釋一下什麼叫計劃生育,趙惠琳覺得有些為難,于是她便女乃聲女乃氣地說︰「因為媽媽只喜歡你一個啊!」

小曉陽說︰「可是我想要一個小朋友陪我玩。你生一個弟弟吧,我們班好多小朋友都有弟弟,我想要有一個弟弟陪我玩。」

說者無心,听這有意。听了兒子的話,趙惠琳就琢磨開了︰是不是真的應該再生一個好讓兒子有個伴,兒子長大後沒有一個兄弟姐妹是不是會很孤單?趙惠琳越想越覺得事情很嚴重,于是在進一步的深思熟慮之後,趙惠琳下定了決心並在當晚就向戴長天提議要創造人類。讀看看更新我們速度第一在這個西風壓倒東風的家庭里,戴長天只能思想上服從,行為上主動,于是在兩人一番之後,戴曉月就成功結合了。十個月後的一個月圓之夜,戴曉月呱呱墜地,那一天,人們叫它「中秋」。等到曉月明白了自己生日的與眾不同後,她便把月亮當成了自己的護身符。這一次,皓月當空,曉月見了自然歡喜,涌上眉頭的愁雲頃刻間煙消雲散,她堅信自己會等來事情的轉機。可是曉月可能沒想過,中國有十三億人,這十三億人的生日要分在三百六十五天里,也就是說分在中秋節這一天的就有三百五十多萬,她的生日雖然獨特,卻並非獨一無二。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曉月帶著能迎來轉機的信念一步一個腳印地去實踐最原始的方法。踏爛了鐵鞋,磨破了嘴皮,一年零五個月的時間里,戴曉月見的最少的是搖頭,听的最多的是滾蛋。時間靜靜地流淌到今天,曉月也沒能等到她所期望的轉機,如眾人預測的一般,戴曉月卻還在原地滯步不前。

還好曉月這輩子除了把跆拳道練得出神入化之外還有一個值得稱頌的優點,那就是她樂觀。在殘酷現實的圍追堵截地緊緊壓迫之下,曉月就憑借這一如今世間少有的優點一直頑強抗戰到五月的最後一天。不過世界還是現實的,這一早已普及的真理並不會因為曉月地出現而作出絲毫的改變。所以直到五月走向了末端,戴曉月也沒有接到一家公司的面試通知,更別說她還有個月薪三千的要求了。

六月如約而至,趙惠琳如以往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一樣,在六月降臨的第一個早晨在戴曉月睜開眼楮的第一刻就向她發出了最後通牒。噩夢月兌離了意料之外變成了情理之中,當事人的反應缺少了驚駭多出了鎮定也就不足為怪了。戴曉月漠然的听著母親宣讀自己的《自由鎖定宣言》,然後冷靜地約了楊筱柔和陸小芸,為自己作臨別踐行。

正當戴曉月漸漸地習慣愁雲慘霧並開始把它當作家常便飯,楊筱柔和陸小芸卻向著與戴曉月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兩人畢業之後,均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楊筱柔憑借著復旦大學的品牌效應進了一家私營企業,不知是因為能力還是因為美貌,筱柔受到了老板絕無僅有的重視,工資也理所當然的越拿越多,前途一片光明。陸國濤本來沒有給陸小芸外出工作的資格,但鑒于近年來她在自己面前的良好表現,再加上她的死纏爛打軟磨硬泡,陸國濤才松口答應。公司不小不大,陸小芸憑著一般的學歷和出眾的外表贏過了所有的對手,成為了總經理的新任小秘書,前途一般一般。不過就算再怎麼一般,比起戴曉月,那也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十幾個月筱柔和小芸听多了曉月的失敗和挫折,現在听到了她終于機會用盡、到達了早已在眾人意料之中的慘淡結局,兩人卻突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但是畢竟離別在即,送別是重要不可或缺的,所以筱柔和小芸立即馬不停蹄的趕到約會地點。

哈爾濱夏日的夜晚到處都飄浮著令人窒息的悶熱。三人坐在一起,寂寞橫亙之間。曉月見兩姐妹對自己的離去如此的傷感,甚是感動,這種感覺就像是判五馬分尸的死刑犯最後改判成賜毒,雖結局不變,少了些許痛楚卻也值得欣慰。曉月差點擤出一把鼻涕來,故作振奮地說︰「唉,你們不要這樣嘛!我去深圳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頂多就是以後見面的機會少了嗎?不過你們想,這事兒也並不是全部都是壞處,至少我以後不用在听我老媽嘮叨了,對不對?」

曉月被自己的情真意切感動得一塌糊涂,卻萬萬沒想到是自己會錯了意,盲目地對號入座給小芸留下了明目張膽的小辮子。小芸馬不停蹄唱反調︰「你少自戀了好不好,我們一直都不覺得你去深圳不是壞事,是你每次都在那瞎吵吵亂嚷嚷!」

挫敗感頓時排山倒海地涌進心窩,曉月惱羞成怒,嚷道︰「和著我還是會錯意著實自戀了一把。不為我那你們蔫頭耷腦的干什麼呀,吊喪啊?」

小芸先道出實情︰「我爸又要給我安排相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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