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帛動人心,至寶要人命。
武者的生命很珍貴,這甚至是很大一部分武者修煉的根本動力,突破先天,增加壽命。可有時候也輕賤到讓局外人覺得無法理解。武者中的廝殺,經常和一件寶物,一本秘典有關,一件東西的歸屬,往往會先搭進去成千上萬武者的生命。
後來者,很奇怪,他們很難看到這每一件至寶下堆積如山的尸骸,而得到什麼教訓啟示,他們看到的只是那唯一獲得此物之人因此而改變了命運,有了如何驚人的成就。于是,樂此不疲!
兩枚培氣丹,一枚洗髓丹,雖讓人心動,卻也止于心動。可申屠腥拿出的納戒,兩武殿秘境名額,先天靈獸血液,冥神鐵,就讓眾武者,特別是「才俊」們徹底不淡定了。心態上,也從得也喜,不得也無憂變成了不顧一切也要得!
薛盎靜靜看著場中眾人的變化,心中也不禁暗贊申屠腥好本事。這就像丟進了一根骨頭,引起瘋狂的爭搶。這四件物品,雖然珍貴,但對七品宗派來說,雖沒骨頭那麼賤,但也有不少。漫長歲月積澱下的底蘊,非是局外人可以想象。以此,簡簡單單的,就誘得今日來參加自己宴請的客人有了搏命之心。這時候他已不能跳出來阻止,也阻止不了!
冷冰冰,冷陽,金彪遠遠看著,雖有驚訝,卻無多大反應。冷冰冰表現出罕有的冷靜,毫無所動。冷陽腦子里念頭幾轉,就已明了對方的意圖,而且,自己的實力差「青年才俊」還有段距離,也根本沒打這個主意。金彪為兩人馬首是瞻,東張西望,也是看熱鬧的心態。
冷陽好奇的問︰「師叔,那血影宗是什麼勢力啊,居然如此高調的到紫洛宗的大本營來攪局?」
冷冰冰整理了下思路,道︰「血影宗和紫洛宗同樣是七品宗門,挨得近,齟齬由來已久。無影宗就是從血影宗插進來的釘子,紫洛宗礙于鐵則,不能武力強行滅殺。好像紫洛宗對血影宗也干過同樣的事。這樣的關系能好得了嗎?
因為各種矛盾不斷地積累,兩宗派不僅沒有和解,反而越發將對方視作發展的阻礙。很多人都預測,照此一下,它們間最終只能存在一個,必有死戰!不過,現在雙方還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只要申屠腥沒有做出過分之事,紫洛宗也不能拿他怎樣,不然徒然授人以柄!」
冷陽點點頭,又向冷冰冰請教起廣盛門,亂劍宗,香玉宮的事。畢竟要在這里生活,當權勢力都是應該熟悉的,不然有時犯了忌諱,惹出麻煩就不值了。
最終,本來薛盎私底下為愛子揚名安排的計劃,被堂而皇之的擺在眾人面前討論。「才俊」們,才俊的長輩們,都有了激情。對于如何較合理的組織這場擂台賽,「青年才俊」的判斷標準,如年齡,修為,或者出生等等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這個時候,即使申屠腥想要後悔撤走寶物,哪怕他是「腥風血雨」,怕也要被眾人撕成碎片。
最後,群策群力,一刻鐘內制定出了此次比賽的規則。
首先要做的就是關閉城主府大門,不再接納晚來之人。在宏觀上,後來人算是在場所有人的競爭對手的。按理,這樣的事情,是要經過主人家同意的,不過,大家選擇性的無視了。即使主人家有不滿,跳的最歡,笑的最大的申屠腥不是在主動吸引火力嗎。
其次,搭建好擂台,將四件至寶分別確定好位置,以便讓「才俊」們憑各自意願選擇。再次,確定此次「青年才俊」的範圍限制,二十歲以下,後天第九重修為以下。
這條規則看起來就有點怪了,限制年齡還罷了,為什麼還限制「才俊」的修為呢,低于多少不能參加還說的過去,可排除高于此修為的,就顯得古怪了。難道才俊過了頭,反而要被排除?
「是的!」這是才俊長輩們的心聲,更是群策群力的結果。
擁有頂級寶藏的弟子,二十歲之前到達武師第九重是很正常,甚至很平常的。但有這樣實力的弟子,除了紫洛宗,血影宗,也就無影宗,廣盛門,亂劍宗,香玉宮有這可能。其他勢力可沒有這樣的底蘊。而且,他們又不是不知道申屠腥的目的,他就差在腦門兒上貼上「搗蛋」的標簽了。若有他們這樣的弟子,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都來不及,怎舍得出來冒險?于是就有了這麼個降低「才俊」標準並設置上限的規定。
好,你申屠腥要給薛城主搗蛋是吧,我們可以配合,但你想唱獨角戲,讓我們作陪襯可不成,得給我們卻是能贏的機會才成。「才俊」長輩們的意圖也就差貼腦門兒上了。薛盎在旁看得有些好笑,卻沒有發怒,也不能發怒,今天這些可都是自己請來的客人,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得罪了,即使先天第二重修為都架不住!
最後一條規定,為避免強者被車輪戰法拖垮,但又要決出真正的強者。「才俊」們一旦選定擂台,就不可更改。隨機編號,隨機抽簽配對,敗者自動淘汰,連勝五場者,可下場休息。待決出所有五連勝者,再次比賽,決出擂主。
因為符合要求的「青年才俊」總共不到千人,每個勢力也不可能將所有弟子都「豁出去」,所以,四個擂台同時進行的話,很快就可決出擂主。
人一旦受到誘惑,效率驚人。冷陽他們也就閑聊了一會兒,就有人捧著紙筆,來到三人身前,問有否「青年才俊」,冷陽,金彪只搖了一下頭,此人馬上腳底抹油,一刻都不多呆,連後悔的機會都不給你。
很快,幾組同時進行的統計就進行完畢。一對照,才省起還被漏了一群人。就腳底在冷陽他們面前抹了油的那位,一個小跑到了薛盎城主這個主人家面前,還是表現出應有的恭敬,微哈著腰問︰「薛城主,您們是否有人選?」
「我們紫洛宗難道缺這幾根骨頭嗎,你們去搶吧。」薛盎城主搖了搖頭,心中想道。此人再施展腳底抹油神功。
薛鳴看著好好的一個慶宴被搞得「烏煙瘴氣」,心中氣憤,道︰「爹,即使我實力過了他們的要求,可咱們難道就沒其他人了嗎?咱們就把四個擂主都奪在手里,也讓他們知道,誰是這里的主人。」
薛盎淡淡笑道︰「不用了,申屠腥丟幾塊骨頭引大家去爭去搶,他就站在外邊看笑話,咱們要是也去搶了,那不真就是個笑話?」事情沒發生時,薛盎城主做著努力,盡量避免它的發生,但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也有著很好的心態,就像當前的鬧劇,有什麼損失呢?
「薛老弟,咱們要在這廣場開闢四個擂台,還要請你這個主人家支持啊。」申屠腥毫不客氣的就要在此地大興土木了。
薛盎微微一笑,道︰「既然客人們能這麼開心,就是我的成功,我也自然高興。就讓我祝大家一臂之力吧。」
說著看了看廣場四周,心中略作估量。人就蹲下,一手按在地上。手臂上黃光涌動,消失在地下,接著,毫無聲息的,四塊地面「長」了起來。廣場空間有限,所以四塊地挨得比較近。都是長寬近二十丈的正方形地面,四個連起來,也恰是一個更大的規則正方形。每個擂台各據一角。
很多站在這範圍內的人,都跟著地面一起高升。但這次卻沒人大呼小叫了,有子弟忍不住驚駭的,也都給長輩以凌厲眼神止住,不敢吭聲。剛才大家太亢奮,也抱著法不責眾的心思,作為「客人」確實做的有點不地道。此時,薛城主明顯有示威震懾的意圖,要是跳的太出眾,鶴立雞群,入了人家的眼,那自己就不是「眾」了。所以,這時不要太出眾。
那些被頂到擂台上的人,似乎都能理解這心思。都安靜的跳了下來,近丈高度,硬給數百號人跳了個無聲無息。
廣場上,一時表現出詭異的安靜。
薛盎已經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手,其他人仍似中了無音術般。
「哈哈,薛老弟好本事啊,想不到你的‘土之掌控’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真是可畏可怖!即使起一座城牆,怕也用不了半天!」申屠腥大聲道,話中贊嘆,不過那意思,仿佛在說,你薛盎的「土之掌控」砌牆修房大概還是一絕,可要是打起架來,比一把鋼刀也有用不了多少。
薛鳴听得有點憤然,薛盎笑道︰「好了,擂台弄好了,希望各位玩得開心點。」對申屠腥的話避而不答,似沒听見。
申屠腥也不惱,又是大笑著招呼各位,他這是在搞活氣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