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國,順安九年。
一對嬰孩的啼哭,響徹整個姚府。那一刻,全城的桃花都開了。
姚夫人平安誕下一對龍鳳胎,本該闔家歡慶的日子,卻是愁雲慘淡。老太爺氣得用拐杖不住篤地,「造孽,造孽啊!成海,快點掐死一個埋了。女兒是外姓,就掐死,後生出來的丫頭片子。」
姚成海年過四十,又得一對兒女,哪舍得下手。姚夫人更不舍,哭得幾近昏厥。
數年前,前朝太子曾借用夫人誕下龍鳳胎煽動人心,他乃天命之所歸。皇上震怒,下聖旨,尋常百姓家,但凡誕下龍鳳胎者,一律滿門抄斬。
秦妃帶著九皇子來賀喜,甫一進門就問,「男孩?女孩?」
姚成海佯裝未聞,招呼下人抱九小姐過來,「娘娘最喜歡清兒。」
姚清剛滿四歲,長得粉雕玉琢,靈秀可愛。折了桃花枝送給秦妃,更討得秦妃喜歡,抱著親昵好一會,才命人帶下去。
「姚大人,為了這門親事,本宮煞費苦心。姚大人寒窗苦讀多年,不也為了光耀門楣,難道真就甘願只當個翰林院小小學士?」秦妃容顏姣美,聲若鶯鸝,當今最得寵的妃子。
她樓九皇子入懷,眸中載滿寵溺,「在這些個皇子皇孫中,就數尋兒最上進,最討皇上歡心。尋兒將來,可不僅只封個親王那麼簡單。這門親,姚大人可攀對了。」
四歲的九皇子,長得俊俏非常,一對大眼楮璀亮明澈,竟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高貴霸氣。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氣勢,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姚成海匍匐于地,再三衡量,只能說,「回娘娘,內人剛剛誕下誕下九王妃。」
「快,快抱王妃過來給本宮瞧瞧。」
女嬰粉白一團,煞是惹人喜歡,就連高貴傲然的九皇子也隱現喜愛之色。女嬰細白的鎖骨上,有一朵桃花形狀的粉紅胎記。
「母妃,您看,桃花。」
「尋兒這一句桃花好啊!姚大人,從不盛開的桃花居然一夜綻放,想必正是王妃誕生帶來的祥瑞,王妃的名字就叫桃花了。」
夜里,襲來一股怪風,卷走搖籃內熟睡的桃花。姚夫人哭得肝腸寸斷,尋遍姚府,悄悄翻遍京城,再也沒找到姚桃花。
誅仙崖上。
黑衣女子,黑紗遮面,抓著啼哭的女嬰,一對美眸恨得泣血。
「我要讓你今世還死在誅仙崖下!」狂風驟起,女子淒厲的喊聲響徹山崖。
風中傳來陣陣嘯聲。男子青衣飄逸,吹著玉簫,乘坐白鶴,從山崖下緩緩而來。悠揚的曲調淒婉空靈,引來一片蝴蝶,翩翩起舞。
「韋曲?」
「天音,莫要再執迷不悟了。」韋曲收起玉簫,略顯哀傷的眸,沉默寂靜。
天音狂聲大笑,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遮掩她心底的痛與恨。忽然拋出一塊翠綠的環玉,里面禁有一條雪白的龍紋。
「斬龍玨?」韋曲大驚。
「我倒要看看,他們永不相見,還如何愛——」強光閃過,女嬰和斬龍玨瞬息消失不見。
那一刻,所有的桃花,瞬間凋零。自那之後,桃花再沒開過。
皇宮。
天音細細描摹著女孩熟睡的臉,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摘下面紗,她臉上布滿可怖猙獰的疤痕,那是她心底永生無法撫平的傷。
素手一翻,她死死按住女孩口鼻。在一番痛苦掙扎中,女孩漸漸沒了反應。天音黑影一閃,融入女孩體內。
下一刻,女孩睜開眼,本該純淨無邪的大眼楮,寒光熠熠。
「九皇子,您說這世間誰對您最好?」
「當然是畫兒。」九皇子笑彎漂亮的眉眼。
「皇子要愛畫兒哦。」
「什麼是愛?」九皇子不解。
「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