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端著茶點在樓閣的走廊里穿行,二樓的樓閣裝潢很是高檔,一個個雅間依次排開,形成回廊。
她正納悶怎麼這會兒沒見著荀玉,荀玉是長生在這醉生樓里唯一要好的伙伴,與她年紀一般大,兩人相伴為友,住在後院的同一間房里。
她在一間廂房前停下,騰出一只手先敲了敲門,這是煙娘教的禮儀。
從進來的那一天起,煙娘就告訴她說在這風塵之地,她們就是世間最低賤的人,凡事都是身不由己,得認這個死理,即使小小年紀的她不大能懂,但是煙娘說的她向來都是唯命是從,在年幼的她眼里,煙娘仿佛就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人。
「進來。」
直到長生听到里邊傳出了聲音,才用手肘撐開了門,往里一看,果見荀玉便在里邊。
「小美人,陪爺喝幾杯如何?爺重重有賞。」廂房里的一個男人此時拽著荀玉的胳臂不肯松手,笑眯眯地直盯著她看。
長生就知道會這樣,荀玉長得嬌美可愛,小小年紀儼然已是美人痞子一個,這種事倒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
長生見狀走了上去,用身子擋在荀玉面前,打斷了那道盯著荀玉看有些猥瑣的神情,順手將手里的茶點端上,討笑道︰「爺,您的茶點,慢用。」
男人不得不放開荀玉的手,用不耐煩的眼神看了一眼長生,就像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斷很厭惡的樣子。長生仍舊笑著,回頭看見荀玉投來的那抹感激的眼色。
長生長著平凡的臉,瘦巴巴的樣子像是營養不良一般,頭發有些枯燥,只有一雙眼楮還算明亮干淨。
深夜時分,醉生樓的客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長生端著鐵盆子打算洗漱洗漱,然後睡覺。
月光斑駁而皎潔,透出的白色光芒投在後院的地上,像水銀般灑了一地。
長生連連打了幾個哈欠,累得就想直接倒下睡覺。腳下突然被什麼一絆,整個人往前趔趄,險些摔倒,正納悶著,一看,嚇得魂都沒了半條。
只見地上躺著一個少年,渾身是血,在外的皮膚都被血色染上了,地上隱約淌了些血,像盛開的火紅花朵一樣妖艷。
少年半邊臉貼在地上,長發下掩蓋的臉看不清面容,脖頸的皮膚白皙得勝似月華。突然間他緩緩地抬起了頭,發出喃喃地聲音,「救我,救救我。」
長生再次被嚇了一跳,腿開始不自覺地抖起來,好一會才听清少年的話。
他說救他,救,救。
長生開始反應過來,她想到煙娘,她一下子跑了出去,腿肚子還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