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功法……」一祖將這些玉牌攝入手中,神識一掃,臉上頓時露出了震驚之色,旋即看虛若谷的目光變得十分古怪,嘴皮子動了動,終究沒有多問,隨手一掃,便有四本典籍上的禁制被解除,落到了虛若谷的手上。
虛若谷將這些功法一一看過,在神識中成形,當即十分滿意。
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說什麼,在一祖的禁法驅動之中,光芒一閃,從賞武閣第八層消失。
「九弟,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行宮住所,不過,你若是覺得住在皇宮之中太過拘束,也可到外面去,只要拿著這塊召喚玉石,當有緊急情況需要九弟你的幫助的時候,玉石會發生反應。」賞武閣外,一祖將一塊玉石交給了虛若谷。
虛若谷收下了玉石,道︰「就住行宮好了,我對這些並無講究。」
一路無言,一祖將虛若谷帶到行宮,就客氣地告辭離開。
這是真正的行宮,乃是于皇宮深處,另行開闢連接了一處異度空間,其中有一塊懸浮的將隕星改造而成的大陸,上面建造了殿宇重重,奢華布置,比之皇宮也是不逞多讓,里面侍奉虛若谷的人就超過了兩千。
由此可以看出,大齊皇室對于返虛境供奉修士的重視。
虛若谷心安理得地住了下來,在十幾名面容嬌好的侍女的侍奉下沐浴更衣,倒也不會像雛兒一樣面紅耳赤,坦然接受,換上華服,然後就揮退了所有人,在寢宮之中閉目盤膝。
手握英雄譜玉石,虛若谷分化神識,進入到了念界之中。
畢竟這里是大齊帝國開闢的空間,虛若谷也無法預料是否被做了手腳,所以念界就成了保存秘密的最好的修行場所。
而就在虛若谷進入念界的時候,一祖和其他七祖也是進入到了一個隱蔽的異度空間之中,坐下而談,談論的對象,正是虛若谷。
「大哥,那李白,當真值得信任麼?我看他的來歷很不簡單,沒有哪一個散修,能夠一下擁有那麼多的虛階功法。」
「不錯,此人恐怕是在外界惹下了非同小可的大敵,這才需要我大齊帝國的庇佑。」
「不得不提防此人……」
幾位老祖紛紛出言,幾乎是一面倒的不信任。
一祖淡笑搖頭,道︰「你們應該知道,我大齊帝國乃是有一件鎮國大器,心靈之眼!這件法寶,曾經是一件二品道器,只可惜殘缺了,不過仍是可以發揮部分功用,映照他人心靈,若是九弟對我大齊帝國有邪念,我在第一時間便會感應到。所以,九弟的來歷雖然尚不明確,不過,只要他對大齊帝國沒有歹心,也就不需要再深究了……我相信他。」
「至于功法……他既然能夠和我們交換,也能和別人交換,積少成多並非不可能,又或許,他是得到了奇遇。」
「大家既然結拜,就該協同一心,從今以後,任何人都不得對九弟抱有懷疑了,尤其是你……八弟。你性情一向剛直火爆,這一次為了拉攏九弟,讓你掌斃後人,委屈你了,這一件中品靈器元皇之劍,就交給你,權當做為補償。」
一祖揮手拋出一把中品靈器寶劍元皇之劍,充滿著尊貴皇者氣息,劍身自然散發的寒氣將周遭空間中的元氣凝成了霧狀,猶如氤氳,落到了八祖的手上。
八祖臉色頓時一喜,同時露出了幾分感激,收下之後道︰「我知道了,大哥。」
其余老祖都是有著幾分羨慕,要知道,第一界之中,由于許多天材地寶匱乏,以及煉器手法的限制,靈器的煉制十分艱難,就算是返虛境強者,也未必擁有好的法寶,一件中品靈器,在第一界來說絕對算得上珍貴了,許多返虛境強者都沒有。
禁忌血山之中,出現的幾名返虛境修士,都有中上品靈器在手,幾乎都是他們所在勢力的壓箱底法寶,甚至是從上界花費巨大代價才傳送下來。
掌斃一名修為淺薄的後人,換取一件中品靈器,這種事情猶如天上掉餡餅,若是可以,他們都願意做。
只不過,他們也知道這次是特例,是一祖為了拉攏李白,平息八祖心中怨氣而做出的安撫,不然就算大齊帝國富饒非常,也不可能隨隨便便拿出一件中品靈器出來賞賜。
由此他們都感受出來,那新到來的李白,在大哥心中的分量乃是極不一般。
擁有心靈之眼的一祖,最為高明的就是眼力,所以當即就有不少老祖,決定以後跟九祖李白搞好關系,至少不能成仇。
不過也有極少數的幾位心頭不服,心想以後有機會要掂量掂量九弟的分量,憑什麼值得大哥如此費心拉攏。
一祖將眾人的神態和心思都看在眼里,暗暗點頭,他就是要這樣一個結果,免得這些心高氣傲的弟妹們前去招惹九弟,導致彼此生隙,乃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而他也知道,仍是會有人心頭不服,會去找九弟麻煩,但肯定會有分寸,頂多切磋較技,倒也不算什麼,而且自己也可以借機一窺九弟的實力,是不是真的如其所說的那樣,能夠與返虛境高階修士交手而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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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界之中,虛若谷位于上次退出之時的瀑布深潭邊上。
這瀑布深潭之下,乃是一個秘境入口,當初他在念界之中擊殺了鞏長老,得到了一張人皮藏寶圖,上面標注了種種秘境和遺跡所在。他就來到了此處,曾經潛入下去,卻因為抵擋不住深處的寒冷,而退了出來,之後沒多久,就進入了禁忌血山,直到今日,才終于再一次進入念界,回到此處。
虛若谷首先就將那所謂蘊神天珠給取了出來。
「蘊神天珠的神奇效果,應該是跟這世界之碑核心部件有關,從中泄露出了力量,通過蘊神天珠散發出來,可笑世人愚昧,居然將這等重寶當成附屬……不過,听一祖所說,這蘊神天珠竟然是源自一個虛界時空,難道說,世界之碑的殘片,不光是散落在真界,連虛界之中也是有散落分布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想要湊齊所有殘片,重組世界之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虛若谷暗自思量著,便一張口,將蘊神天珠連石盤一起塞進了嘴里——不得不說,隨著吃的東西越來越多,他的嘴巴似乎在強塞之中變得越來越大了。
首先融化的是蘊神天珠,化為一股清液流入肺腑,擴散全身,光是這顆寶珠,已是相當于一件中品靈器。
不過和世界之碑核心比起來,其價值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接著是石盤開始融化,石盤的質地雖然頗為堅硬,卻僅僅相當于最普通的元晶那種程度,幾乎眨眼之間,就被消化了。
直到最後一絲石質被消化之前,都沒有任何異常,而當徹底消化的一瞬——
轟!
虛若谷感覺自己的神識猛烈震蕩,猶如立身于爆發火山的邊緣,感受到了一股從亙古傳來的充滿大蒼涼大毀滅大絕望的氣息,時間空間在這一瞬都失去了意義。
回過神時,他站立在白色的大地上,周遭流動著風,那是時間之風,一縷微風之中,閃爍著某個時間段之中,無盡時空宇宙發生的一切一切,無以計算的龐大信息,濃縮在一縷風之中。
這里是時間的起點,過去,現在,未來,終點。
虛若谷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站立的哪里是大地,而是一片無比寬廣的白雲,空間之雲,無盡本源空間之力,所凝聚而成的雲層。
他從來不知道所謂時間之風和空間之雲,然而此刻卻自然而然地知道,仿佛是屬于自己深藏記憶中的一部分。
他像是在一個朦朧的夢境,站立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卻不覺得奇怪,仿佛本該如此。
他再抬頭看去,看到了一個個強大卻沒有肉身的存在,他們身形朦朧,外面籠罩著猶如不斷緩緩擴的水母一樣衣袍,密密麻麻,不知幾萬幾億,這每一個強大存在的體積都比億萬個時空空間疊加起來更加巨大,但此時此刻在虛若谷的眼中,卻猶如一只只飛在高空中的大鳥,可想而知那些存在距離虛若谷所站立的空間之雲有多麼高遠。
這個夢境世界,比第一界要大了何止兆億倍?
而虛若谷更看到,在那些強大存在更加高遠之處,無限高遠的地方,有著一片黑幕,籠罩了整個世界。
那不是烏雲,不是星空,而是一塊界碑,世界之碑,上面有光芒從密密麻麻的字跡上流轉,虛若谷卻一個字都看不清。
這樣一個無限廣博而神秘的世界,此刻充斥著肅殺。
無盡的光華,從那些強大存在身上冒了出來,投入到了世界之碑當中,最後,一道世界之碑的虛影,出現在了最前方的一名沒有肉身的強大存在身上。
那名強大存在不斷蛻變著,身體居然越來越小,最後變得和前方隔著萬余個時空跨度般遙遠的一個存在一樣大小,猶如正常體格的成年人類。
與密密麻麻不知名強大存在對峙、與世界之碑虛影對峙的那個存在,朦朦朧朧,看不清晰,卻是一團漆黑。
即便是相隔著無比遙遠的距離——無法以光年來計算,只能以時空整體空間距離來衡量的距離,當虛若谷以莫名猶如做夢一般的視角,看到那個朦朧存在的第一眼,便是感覺到了一股讓他極為心悸的恐怖,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
嗡嗡——
周圍傳來的巨大而不清的聲音,虛若谷清楚知道,這是無比遙遠的強大存在,在與獨對大軍的黑色朦朧進行著意識交流,只由于自己這個存在太弱弱小,便如同一只螻蟻在聆听一個人類的言語,哪怕只是最為輕柔的細語,在螻蟻的听覺之中,也不會听到任何有意義的聲音,有的只是嗡嗡的噪音。
終于,談判似乎破裂。
雙方同時發動了攻擊,緊接著,虛若谷瞪大了眼楮,看到了有生以來,最為讓他震驚而不可思議的一幕——
念界之中,盤膝在寒潭邊一塊大石之上的虛若谷,失去焦距的眼神,慢慢有了焦點。
半晌之後,終于徹底回過神來。
他記得剛剛看到的感受到的那類似夢境一般的場景,唯有那最後一幕,那種極度震撼的感覺仍在心頭,然而想要仔細回想,卻始終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究竟看到了什麼。
「剛才看到的,難道是第十界破滅之前的情形?那些強大得匪夷所思的存在,就是第十界的生靈麼?那麼與第十界生靈以及世界之碑對峙的,又是什麼存在?」
虛若谷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在「夢境」之中尚不覺得,此刻月兌離那種亦夢亦真之境,回想起來,才真正感覺到那飛于無比高遠虛空之上那些沒有肉身的強大存在的可怕,每一個,都恐怖到了難用言語描述的程度,徹底超出了他的理解和想象。
更加無法想象,通過世界之碑集合那不知幾萬幾億恐怖存在的力量,融合為一,竟然仍然被一舉擊破,那黑色朦朧的存在,又該強大到何種地步?
越想,虛若谷越是感覺到一種螻蟻仰望巨山般的無力和渺小。
他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怕再想下去就會直接撼動自己的心念,形成心魔屏障,將來難有寸進。
「可惜啊可惜,沒有听清當時他們說了什麼,不然就有可能知道那以一己之力擊敗了第十界眾多生靈聯手的存在的真實身份。」
虛若谷唏噓著,轉而發現自己的神識,居然在這短短過程之中,發生了蛻變,多出了龐然的玄之又玄的領悟。
「這是……我的天道化身,竟然在我經歷了那似真似幻的夢境之後,直接從第二界節節攀升,到了第六界!」
虛若谷震驚了,旋即就是狂喜。
這絕對是意外收獲,他萬萬沒有想到,消化了世界之碑石盤,竟然能夠對天道化身體悟其他位面世界的天道有著這樣巨大的幫助,一舉跳躍了四個層次,省去了不知多少功夫。
要知道,就算是逆皇,也只是將天道化身融入到了第七界的天道而已,如今,虛若谷距離他都只有一步之遙!
「可惜只有一塊石盤,如果能夠將小丫頭脖子上掛的那塊也弄到手……」
虛若谷不禁向往,不過也僅限于想想而已,他虛若谷雖然很混蛋,但對于小丫頭那純淨又可憐的眼神沒有多大抵抗力,做不出這種禽獸事情。
「真不知道這世界之碑的核心石盤,究竟有多少個?希望將來能夠再好運得到吧……」
虛若谷很快收斂了心神,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神識外的煙圈之上。
這一看,就讓虛若谷嚇了一跳。
因為在神識之外包裹的,已經不是一道煙圈,而是一層煙幕,嚴絲合縫地將整個神識都籠罩在內,而且厚厚的像是一層棉襖。
竟然壯大到了這個地步!
虛若谷驚喜交加,恨不得大笑三聲,他感覺得到,吞噬了石盤之後,守護煙圈得到了質的飛躍,比原來強大了至少百倍!
不愧是世界之碑的核心部件!
虛若谷覺得,以守護煙圈,不,守護煙幕,可以輕輕松松抵擋住任何返虛境高階巔峰修士的精神攻擊,甚至,就算是四維境界稀量境強者的精神攻擊,都有可能可以直接抵擋下來。
不過,沒有真正與四維境界的強者交手過,所以虛若谷也僅僅是揣測。
神識被厚厚煙幕包裹著,虛若谷很有安全感,這才將得到的那件明珠蒙塵的道器級別的海螺給取了出來。
「一件道器,若是能夠被我徹底煉化……」
虛若谷的心炙熱起來,他的盜天眼一眼看出,這海螺的真正本體,是被表面覆蓋的一層物質給遮蔽了,手法極其高明,而且想要破除,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不過虛若谷自有辦法。
他先是拿出從釣魚執法的女修士那里得到的火葫蘆,放出其中的煞火將海螺煆燒了一翻,海螺沒有絲毫變化。
不過虛若谷本來就沒打算靠它來去除法寶的偽裝,只是用火來殺菌消毒而已,等海螺冷卻之後,他看看四周沒人,伸出舌頭,像舌忝甜筒一樣在海螺上舌忝來舌忝去。
他這是施展當初被困在玲瓏八寶塔中的老招數,要靠萬化聖體唾液的強大腐蝕能力,將海螺表面的那一層物質給腐蝕掉。
恐怕當初對這海螺本體施法進行掩蓋的高人,做夢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有人以如此猥瑣下流的方法,來破除自己引以為豪的高明手段。
不過下流歸下流,萬化聖體的唾液不是蓋的,就听著呲呲聲響,虛若谷的舌頭舌忝過之處,海螺表面不斷冒出細小的泡泡,化為縷縷充斥怪味的青煙。
虛若谷舌忝得很小心,生怕傷到里面的道器本體。
不過片刻,一個嶄新的海螺呈現在虛若谷的面前,比原來的海螺小了許多,不過通體燦爛金黃,上面紋路不是螺紋,而是縱橫交錯十分復雜的紋路,然而這些紋路,卻散發出一股道的氣息,十分深邃,仿佛是天地大道印刻在了上面,十分自然,不似人為。
虛若谷看上一眼,就有種悟道天地的平靜與清明,心頭若有所悟。
「這些紋路……是天地道紋,和道文類似,不過,道文是修士將自己理解的某一部分天地之道,理解凝縮為文字,具有局限和狹隘!而這天地道紋,卻是偷竊天地,直接將一部分天地大道以最為直接的方式,拓印在了這海螺之上,毫無繆差,道文與之相比,猶如螢火之比皓月!」
「道器,道器,原來這就是道器之名的來歷,竟然是直接拓印天地大道,以道為器,攻殺敵人!能夠煉成這種法寶的人,真可謂是偷天竊地!」
虛若谷心中感慨,看著這海螺上的天地道紋,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仿佛自己早就知道一般。
他知道,這是因為這海螺上的天地道紋,拓印的乃是第二界的天道,而自己的天道化身,卻早已經冥冥之中領悟所有,融入到了第六界的天道。如今化身沒有歸位,虛若谷並未完全接收化身對于天道的種種理解,不過此刻看到天地道紋,卻可以自然而然喚起記憶,對于其中含義了屬于心,沒有絲毫窒礙。
如果換做是普通的返氣境高階修士,看到這天地道紋的一瞬間,就已經接受不了其中蘊含的天量信息,神識受到劇烈沖擊,遭受重創了,甚至境界粉碎都有可能。
嘴里嘖嘖著,虛若谷仔細觀察,發現這海螺還有帶著一股淡淡的祥和慈悲的氣息,在海螺的內部,有著近乎天然的密密麻麻的「卍」字,每一個「卍」字,其形狀和大小皆有不同,仿佛代表著不同的理解。
虛若谷隱隱約約听到了梵唱之聲,仔細凝听,發現居然是從海螺的螺旋之內向外傳出,他不禁湊近了一些,湊到了那海螺大大的筒廓之前,那梵唱之聲隨即便是放大了不少,猶如許多佛陀的蘊含解月兌大道的梵唱,清晰得猶如在腦中唱響,心中低吟,令人忍不住沉迷,寧靜……
本是低吟,然而隨著虛若谷的細听,這低吟之聲越發響亮,最後悄然之間,從心中轉移到識海中,聲音化為了一個個金色的梵音文字,向著虛若谷的神識包裹過去。
「彼岸之道,助你成佛,凝听我道,猶得解月兌,斬斷前塵,立地成佛!」
梵音文字密密麻麻,遍布了整個識海,在全部濃縮至神識之外之時,陡然化為一道當頭棒喝之聲,虛無,飄渺,空洞,慈悲轉化為一把仿佛是世間最鋒銳最無情的念力利劍,要將這股信念刺入虛若谷的識海,成為他思想中的一部分。
這股念力之強,足以令返虛境高階修士,都無法抵擋,更何況其中蘊含蠱惑催眠,令人放松戒備,突然出手,更是防不勝防。
然而遇上了守護煙幕!
厚厚的猶如棉襖的守護煙幕,牢牢地抵擋住了這一柄信念之劍,旋即狠狠一震,劍身粉碎,煙幕似乎是被激發了凶威,一下擴張,就將粉碎劍身給包裹,同時,一股反彈之力,轟入到了海螺之中,將深藏其中的某道意念,徹底抹殺,再是一卷,包裹回來。
虛若谷頓時感覺到,一股龐大的神識力量從「棉襖」中傳遞進了神識,神識隨之節節暴漲起來,同時,他的神識中,浮現出了一篇功法。
確切地說,這不是一篇功法,而是一個金燦燦的看不懂的文字,充滿著禪意,不過,雖然看不同,但看到這個字的時候,虛若谷就知道了這個字的讀音。
唵!
「這難道是……傳聞之中佛門的六字真言中的一個?這麼說來,這件海螺,應該不是海螺,而是一件法螺,很可能是從秋靈說過的佛魔界之中流傳出來!」
虛若谷心頭震驚著,想起了秋靈說過的佛魔界,那是一個佛魔相爭的世界,無論哪一方,都極為擅長蠱惑之術,佛門渡人以得極樂,魔門拉人墮入魔道,僅僅是標榜不同而已。
「很顯然,剛剛遭遇到的,就是佛門的渡人之法,果然厲害非常,不知不覺讓人沉淪,實在好險,若非我早有準備,只怕已經著了道,真的要斬斷前塵,皈依佛門!」
虛若谷有些後怕,他之所以先吞噬世界之碑核心部件,是因為他擔心這件法螺道器之中可能隱藏了什麼,比如器靈,甚至是一名強者的意識烙印,所以要壯大守護煙圈的力量,以免發生危險。
沒想到果然應驗了,這法螺之中雖然沒有器靈,但似乎的確是有一道精神烙印在里面,也許是這件法寶的前任主人所遺留,剛剛虛若谷听到法螺中傳出了一聲慘叫。
「居然是佛門的法寶……在虛界時空的聯邦文明之中,也是有著佛教信仰,那六字真言,我也是有所耳聞,唵嘛呢叭咪吽,當初倒也不覺得特別,不過,這法螺之中的‘唵’字,卻與我記憶之中的唵字完全不同,乃是一個蘊含著極為深邃佛門精義的道文,闡述的是佛門大奧,以及佛魔界的天道真意!」
「這道文的精妙,甚至是遠遠超過了這件法寶表面的天地道紋!若是我能將這個道文徹底領悟,也能佛法精深!不過,我有《萬化神訣》,倒是不用像其他人一樣苦心參悟,只需要吞噬即可!」
虛若谷心念一動,《萬化神訣》就開始吞噬這個道文,只不過進度頗為緩緩,比吞噬虛階上品功法還要艱難。
他有所領悟,只要將這個道文徹底吞噬,就等于是將法螺煉化了一遍,這件無損的道器,就將真正屬于他,任他驅使催動。
按照常理,返氣境修士煉化道器成功,這是不可能的事,然而偏偏遇上虛若谷這麼一個怪胎,想不成功都難。
此刻,從守護煙幕中不斷傳來龐然純淨的神識力量,他的神識不斷暴漲著,不過數個呼吸,就再一次到達了返氣境高階巔峰修士所能達到的極限,然而並未停止,虛若谷的神識仍然不斷壯大!
換句話說,虛若谷現在的神識,已經打破了原有的極限,達到了一個未知的高度!
「這就是晉入返道境的一個好處嗎?所謂的神識極限,已不存在!只是不知道,我能否再一次沖擊晉入返虛境?」虛若谷心中頗有期待。
然而他失望了,直到守護煙幕不再傳遞過來神識力量,神識比正常的極限神識還要壯大了近二十倍,快要逼近返虛境初階,而在不斷吞噬「唵」字的過程中,神識繼續得到滋補,仍在暴增。
片刻之後,虛若谷感覺到,自身神識已經壯大到了返虛境初階的層次,接著,數小時過去,整個「唵」字被徹底消化,虛若谷的神識已經超越了返虛境初階的極限神識!
隨著積存的諸多強大功法的不斷吞噬,其神識仍然在壯大!
不過,他的修為境界,仍然是返氣境高階巔峰,絲毫不能溝通時空,納時空之勢為己用。
「看來,很可能在返道境結束之前,我都是現在這個境界了,不過除了不能借助時空之勢,我各方面都已經不在返虛境修士之下,尤其是肉身,沒有因為境界倒退而有所影響,即便是肉身力量,都能將返虛境高階修士都給打爆!」
虛若谷雄赳赳氣昂昂,以他現在的實力,加上道器在手,幾乎不懼怕于這第一界之中任何一人了。
不過也有特例,比如禁忌血山之中的計老,還有諸多白發人煞,都是四維境界的恐怖存在。
而虛若谷也無法算清,在第一界的其他險地之中,是否也存留著類似的打破了天地法則的存在。
就在這個時候,虛若谷心生感應,識海之中再度起了波瀾,一股黑暗的氣息,從一道空間裂縫之中滲透出來。
「再一次招來了域外心魔!」
虛若谷並不奇怪,也不慌張,此刻他如此神識暴漲,若是沒有引來域外心魔倒是奇怪了。
「上一次是七階心魔,這一次至少都是八階心魔,能夠對返虛境初階修士都產生威脅!」
識海之中,虛若谷神識變化為神嬰之狀,外面包裹的守護煙幕也是隨念而動,化為了一件由披肩的白色羽衣,籠罩了身形。
空間裂縫打開了一道口子,心魔界的黑暗氣息再度流淌出來,一道黑影從中一閃,詭異無息地掠了出來,竟然是施展出了一門虛階下品身法,快得不可思議,直接就朝著虛若谷的神嬰逼殺過來。
虛若谷一眼看清,這頭域外心魔竟然不是以前見過的奇形怪獸的形狀,而是有著與人極其相似之形體,雙臂比人類更長些許,身材干瘦而毫無遮攔,皮膚蒼白,頂著一個光頭,也沒有眉毛,一雙眼楮極大極圓,每個眼球之上,有著九個黑色瞳孔!
「竟然是九階心魔!就算是返虛境中階修士遇到了,都會覺得麻煩!」虛若谷神色不動。
他眼睜睜看著這一言不發的域外心魔露出殘忍笑容,見其一拳打出,竟然是施展出了一門虛階中品拳法,一股恐怖的時空威壓,從其拳頭之上爆發出來,識海之中顯現出了諸星毀滅宇宙崩塌的大毀滅景象,毀滅之威撼動整個識海空間,仿佛末日降臨。
對于這一拳,虛若谷不閃不避,身上白羽大氅一卷,擋在了身前,阻擋住了這足以毀滅星系震撼時空的一擊,紋絲不動。
「什麼——」
九階心魔的十八個瞳孔都在急劇收縮,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驚呼,一股危機之感陡然在心中出現,想要後撤已來不及,一股顛覆時空的力量從白羽大氅之上反震進入他的體內。
啵!
猶如氣泡炸開,這頭九階心魔直接炸成了無盡的黑色精神能量,不過竟然沒有就此消亡,而是不斷扭曲聚攏,想要重組。
「這樣都不死?不愧是九階心魔!心魔金卷,收服心魔!」
虛若谷咦一聲,隨即手中出現心魔金卷,拋了出去,金卷頓時放出光華籠罩住了剛剛凝聚出大致形體卻已經元氣大傷的九階心魔,一下將之收了進去。
如此一來,這心魔金卷之中,就有了一頭七階心魔和一頭九階心魔。
虛若谷現在庫存的功法頗多,倒也不急于以擊殺域外心魔來提升神識,留著兩頭心魔,用來陰人也是不錯。
收服了域外心魔,虛若谷想了一想,就突然想起了一件遺忘了一段時間的東西。
當即手中就出現了一塊血煞石。
這塊血煞石,還是他從北玄城的擎羽門玄石坊中獲得,其中封印了一條龍角異蟲,這龍角異蟲當初給虛若谷的感覺,堪比一條禁忌血山之中的血龍,換句話說,擁有威脅到返虛境初階修士的能力!
當初是因為修為尚淺,怕出現意外,所以暫時封存,現在過了這段時日,他早已經比當時強大不知多少倍,那龍角異蟲在如今的他看來,已經沒了那種可怕,當真如同一條小蟲。
手指在血煞石上輕輕一敲,血煞石就化為了細細的紅沙粉末,一條手指粗細長通體乳白中呈現透明的小蟲出現在他手中。它有一雙和身體體積很不相稱的大眼楮,讓虛若谷很容易地聯想起了某種眼大身小的魚類,頭上頂著一對十分迷你的猶如鹿茸一樣的紅色小角,此刻眼簾耷拉,一動不動,似在昏睡。
不過眨眼之間,這小蟲就消失在虛若谷的手上,居然是月兌離了念界。
現實世界當中,行宮之內,盤膝而坐的虛若谷手掌上,憑空多出一條一指來長的小蟲來。
「念界,果然是沒辦法讓活物在其中逗留的麼?」
虛若谷思量著,仔細打量著小蟲,發現它體內的能量非常渾厚,而且居然是返虛之態。
返氣境修士,一身真元是從固態退返氣態,修為越高,氣態真元密度反而越小,越發稀薄,而返虛境,則是無氣態真元的無限稀薄的狀態,近乎為虛,看似虛無,實際充滿返氣境修士無法想象龐大能量,而且帶上了一股時空的氣息,漆黑的氣海,猶如天地未開之時的混沌宇宙。而修為越高的返虛境修士,其返虛之真元越發龐然,時空氣息越發強盛,最後,當晉入返虛境高階,便會發生整體蛻變,整個氣海空間,將會凝變成一方真實的時空空間,化為一方體內天地!
這一點,當虛若谷先前達到返虛境高階巔峰的時候,便是知道,只可惜緊接著他就進入返道境,導致境界倒退,現在的氣海仍然是普通的氣海。
而他更加知道,當返虛境修士將氣海空間化為真實的時空空間,然後做出最後的境界沖擊之後,在這方空間之中,便會開闢出一扇時空門戶。
當門戶打開,其背後,連接的乃是某一未被其他返虛境修士溝通過的虛界時空,或者異度空間,那時空或空間之中的能量,甚至時空本源之力,都能通過這道體內時空門戶,超越時間和空間限制,直接灌入修士的氣海之中,成為修士所能驅使的力量。
轟開時空門戶,不再僅僅是借勢時空之勢,而是操控實實在在的時空之力,這就是返虛境修士的最後一步蛻變,蛻變成為全新的生命形式,猶如天凡有別,成為擁有近乎無窮力量的恐怖存在,晉入四維境界!
計老和諸多白發人煞,就是這種恐怖的存在。
而如今,這一條龍角異蟲,竟然也是擁有十分龐然的返虛真元,宛如一名強大的返虛境初階巔峰修士,這讓虛若谷頗為驚訝。
不過虛若谷還立刻意到,這條小蟲的體內,乃是被設下了重重封印,將絕大部分的返虛真元全都封印,剩下的少部分能量,通過封印轉化,居然是變成了返氣真元,相當于返氣境高階層次。
「這就是那些返虛境修士能夠繼續呆在第一界的手段麼?」
便在虛若谷轉過這念頭的時候,手掌上的小蟲突然抽筋似的動彈了兩下,終于從封印百億年的沉睡之中蘇醒過來,拉開了眼簾,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
透明可愛的小蟲子左右看看,頭上的紅色龍角隨之東搖西晃,突然鎖定住了虛若谷的面龐,上半身一下人立起來,趾高氣揚地看著虛若谷,眼神中充滿不可一世的驕傲,嘴里發出了人的聲音,脆聲脆氣很像孩童︰「人類,是你將我從封印之中解月兌了嗎?做為獎賞,我會給你一個奉本聖龍為主的機會!快點跪下吧!這是你小小人類修士,億載難逢的奇遇!」
虛若谷眼楮一豎,氣得發笑了,這小蟲,還真是極品,一條小蟲子,居然想要當他的主人?
手掌一捏,就要就將這小家伙抓捏住,然後狠狠蹂躪。
不過小蟲子雖然高傲卻心思狡猾,早有防備,龐大的力量在小小的軀體內爆發,頓時化成一道亮光,眨眼就月兌出了虛若谷的手掌,發出一聲稚女敕聲音的大喝︰「卑賤的人類,竟然敢對偉大的聖龍出手,給你一個教訓!」居然一張嘴,露出滿口鋸齒般的牙齒,朝著虛若谷的鼻子咬了過來。
虛若谷沒有閃避,也沒有阻止,任龍角異蟲咬在自己鼻頭上。
——
火花四濺,一顆小小的鋸齒狀的牙齒從小蟲的嘴里踫飛了出去。
「嗷!」龍角異蟲發出一聲似狗一般的嚎叫,兩個大眼楮淚眼花花,更有著不可置信。
它哪里知道,虛若谷本身肉身就已經可怕至極,加上有殘缺的九品道器護心鏡化為骨骼隱藏在皮膚之下,防御強大得不可思議,只有四維境界中的頂尖存在,才能對其產生威脅。
而虛若谷則是抓住一瞬機會,一把就將這只可惡的小蟲子緊緊捏在了手里,拇指和和食指之間露出一個蟲頭。
「放開我!卑賤的人類!」小蟲子像是受到了侮辱,憤怒大吼。
小時候,虛若谷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去欺負那些不听話的小朋友,當即毫不客氣地在小家伙的腦袋上面彈了一個爆栗。
他現在的肉身何其龐大,一個爆栗都足以將一座山脈給摧平,小蟲子雖然也是肉身強大,扛住了這一下,卻也痛得不行,腦袋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了一個大包。
「你,你竟然敢打我!竟然打了高貴的聖龍?」小蟲子氣急敗壞,嗷嗷吼叫,爆發出了全身力量不斷掙扎,卻無濟于事。
它沒有解開封印,僅僅返氣境高階的修為,哪里會是虛若谷的對手?
虛若谷笑眯眯地,一言不發,不過下手奇快奇狠,在小蟲子不大的腦袋上接連彈動,一個又一個的小疙瘩冒了起來,幾個呼吸之後,小蟲蟲變成了滿頭包的小如來佛。
「嗷!嗷!嗷!嗷……」小蟲子不斷痛呼大叫,更是氣得鼻孔冒煙,身上溫度急劇升高︰「氣死我啦!我殺了你!」
從它的兩個鮮紅的龍角之中,陡然噴出了火焰。
這火焰呈赤紅之色,乍一噴出,竟然令得空間似要融化一般扭曲起來,卻沒有一絲溫度散逸,在沒有踫觸到這火焰之前,誰也不知道這火焰溫度有多高。
虛若谷眼中異色一閃,他一眼看出,這火焰之霸道,不弱于禁忌血山之中的黑色煞火,即便是返虛境中階修士沾染上一絲,也要一下化為灰燼!
而隨著龍角上兩道火焰的噴出,龍角鮮紅的顏色一下褪去了不少,而且小蟲子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變得更加細小了一些,由此凸顯得那對眼楮格外的大,惡狠狠地瞪著虛若谷!
這是它在沒有接觸封印的情況下,所能發出的最為強大的攻擊了。
然而下一刻,小蟲子的眼楮就瞪得幾乎是要徹底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