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嘯天對艾米說自從越娘認識了阿郎之後,對他的感情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越娘要和郝嘯天分手,一點緩和的余地都不給人家,更不念兩人在一起十年的感情。艾米覺得越娘做的未免過火,同時又覺得那個叫阿郎的男人莫非是絕世美男,他究竟有什麼魅力可以讓越娘對他如此著迷?
「別難過了,既然蓉兒鐵了心要和你分手,你做再多努力都沒有用的。」艾米輕拍了拍郝嘯天的肩,算是安慰人家。
郝嘯天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艾米第一次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哭成這樣,她覺得心里酸酸的,忍不住嘆了口氣。郝嘯天目光呆滯的看著抱在懷里的那只黑顏色的旅行包,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看著艾米,用夢囈似的聲音對艾米說︰
「這些黃金送給你吧,我拿著也沒有用。」
「不不,我不能要。」艾米忙把旅行包推給郝嘯天,她不可以要人家這麼珍貴的東西。
「真的,這里面的黃金我都送給你了,既然蓉兒不要,我自己拿著也派不上什麼用場,我現在把它通通給你,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拿著吧。」郝嘯天再一次把黑色旅行袋塞到艾米手里。
艾米仍像剛才那樣把它推給郝嘯天,出來的時候鄧大膽就叮囑過艾米,叫她不要拿人家的東西,因此無論郝嘯天如何推讓,艾米都不會要。
郝嘯天見艾米執意不肯要,無奈的苦笑了笑︰
「你和蓉兒真的太像了,你們兩個都不肯要這一袋黃金,我自己留著也沒用,難道要我把它扔到池塘里面去嗎?」。
艾米見郝嘯天這麼說,安慰他︰
「別這樣,你可以留著這些黃金東山再起,回去再把印刷廠開起來,把你的兒子從孤兒院接出來,至少你還有兒子對不對?」
郝嘯天搖著頭對艾米說︰
「印刷廠已經賣給我前妻現在的丈夫了,她的丈夫是一名成功的商人,擁有二十幾家印刷廠,資產超過一億。兒子肯定不會再認我這個爸爸了,他很有可能已經被他**媽接走了,因為我把他送到孤兒院去的時候跟他**媽打了一個電話,對她說我把孩子送到孤兒院去了,她媽媽在電話里把我臭罵了一頓,說我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為了跟蓉兒在一起連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也不要了。現在想想,我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拋棄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不是人做的事。」
「別這樣,別這樣。」艾米見郝嘯天的情緒很不穩定,他的眼淚唰的一下從眼眶里涌了出來,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跟一具行尸走肉沒什麼兩樣。
郝嘯天目光的呆滯的看著手上的那個黑色旅行袋,低聲呢喃︰
「既然你們都不要這些黃金,我自己留著也沒有用,不如把它扔到池塘里去吧。」
艾米見郝嘯天站了起來,步履蹣跚的朝樓下走去,艾米看著他毫無生氣的背影,覺得鼻子酸酸的,她很同情郝嘯天的遭遇︰
「想開點郝大哥,千萬別做傻事,越娘不要你是她的損失,你對她這麼好她居然感覺不到,我相信總有一天越娘會後悔的,後悔當初沒有選你。」
郝嘯天慢慢轉過身,正視著艾米,原本呆滯的目光似有了一點生氣,臉上帶著一抹僵硬的笑看向艾米︰
「謝謝你姑娘,你和我素未平生,卻在這里安慰了我這麼久,你可真是個好人,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艾米呵呵傻笑了笑,伸手模著自己的後腦勺說︰
「我叫王可雲,不過他們都叫我傻大姐,因為我有一個智力不是很好的弟弟。」
「哦,傻大姐,這名字……,我叫你傻大姐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不會,他們都這麼叫我,我早就已經听習慣了,嘿嘿。」
郝嘯天抿嘴笑了笑,艾米發現他臉上的神情比剛才舒展多了︰
「傻大姐,好的,我記住你的名字了,你是一個好人,這麼晚了你快點回房去睡覺吧,我也要走了。」
艾米看了一眼牆上的鐘發現都快凌晨兩點了︰
「是該睡覺了,我明天還要趕路呢,那麼晚安了郝大哥。」
「晚安,傻大姐。」郝嘯天對艾米笑笑。
「哦,對了,你說你明天還要趕路,你是一個人出來自助游的嗎?你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比較危險,可要注意安全哦。」
「謝謝你的提醒郝大哥,我會注意安全的。你不在旅館里睡覺嗎?這麼晚了你要去哪里?不如在旅館里將就一夜,等天亮了再走。」
郝嘯天這個時候已經走到門口,站在樓上的艾米見他正準備開門︰
「我的車在外面,可以開車回去,我在附近借了一間賓館,離這里不遠,很快就可以到的,晚安了傻大姐,你早點回房睡覺去吧。」
「晚安郝大哥,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真愛。」
郝嘯天重復了一遍艾米說的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真愛這句話,苦笑著搖了搖頭,搖完頭又點頭,看上去像想明白了什麼,只見郝嘯天對艾米說︰
「你說的沒錯,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蓉兒還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她有很多事情還不懂,我明天再來勸她,希望她可以回心轉意。」
真是一個情種,到了這個地步他居然還想著挽回蓉兒的心,艾米有點為郝嘯天鍥而不舍的精神感動。
郝嘯天最後關上門出去的時候,艾米迅速從樓上追了下來,郝嘯天說他的車就停在外面,不過艾米剛才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在外面看到車,她站在窗口見郝嘯天拎著旅行袋消失在夜色中,不過他走的卻是反方向,弄堂口在西面,而郝嘯天正在朝南走。
「他要去哪里?」望著郝嘯天的背影艾米奇怪的想。
「呵——,好困啊。」趕了一天的路,到現在都還沒有睡,艾米忽然覺得很累,她想快點回房躺在舒適的大床上睡下。走到二樓的時候艾米听見隔壁房間,也就是芸娘住的房里傳出銀鈴般的嬌笑聲。
「這麼晚了她難道還沒睡,笑得這麼開心,難道在看喜劇片?」艾米正在疑惑的時候,她听見芸娘在房里說話的聲音︰
「朗哥,我好想你,巴不得現在就飛到你那里去,咸水湖離這里很近的,我知道在什麼地方,你為什麼不讓我過去見你,我都快想死你了。你是不是怕我被老艄公吃了,一個老頭子又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跟他拼了。是是,我听你的,我一定會照你吩咐的去做,不會亂來。他無非就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只是手里有幾個錢而已,放心吧朗哥,到時候我一定會演一場漂漂亮亮的戲給你看。你都說了老頭子快九十歲了,我想過不了幾年他就會歸西的,到時候他的全部財產就都是我們的了,每當我想到不久的將來我和你就要變成有錢人了,連晚上做夢都會笑出聲來,真是太爽了。咯咯咯咯……」
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艾米的瞌睡蟲早就跑了,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腦子里想了很多雜七雜八的問題。
從芸娘的說話中艾米判斷,咸水湖的老艄公會有一場災難,一個叫阿郎的人正伙同芸娘去騙他的錢。這對自己來說不失為一個討好老艄公的情報,如果他刁難自己不讓自己過咸水湖,艾米決定用這個情報跟他做交換。就這麼定了,明天動身去咸水湖。
艾米推開和媚娘合住的房間的門走了進去,房里黑乎乎的,可以听到媚娘勻稱的呼吸聲,想必她已經睡熟,為不打攪人家,艾米躡手躡腳模到自己的床,衣服都沒有月兌就躺下了。一在溫暖的被窩里睡下,艾米覺得好舒坦,走了一天路,兩條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現在躺在床上終于可以讓酸疼麻的腿休息了,艾米覺得這簡直是一種享受,她合上眼皮等待被睡意席卷。
然而艾米躺下沒有多久,就听到躺在隔壁床上的媚娘說夢話的聲音︰
「朗哥,朗哥……」
又是那個朗哥,這個主就連做夢的時候也在念叨他,這個朗哥到底是什麼人,這些女人一個個為了他怎麼都有點神經兮兮。
媚娘磨了幾下牙,繼續說她的夢話︰
「朗哥,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都快發瘋了,我明天就去咸水湖找你。」
又是咸水湖?看來媚娘和芸娘認識的阿郎是同一個人,否則兩個人為什麼都要去咸水湖?
明天自己也會動身去咸水湖,到時候會不會踫到這兩個女人?踫到後又會怎樣?她們該不會以為自己也是來找阿郎的吧?腦子里面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艾米反而睡意全無,瞌睡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艾米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是被一陣喧嘩聲吵醒的,睜開沉重的眼皮,艾米听到樓下傳來警車和救護車的汽笛聲。她懶洋洋的翻了個身,見隔壁床上的媚娘已經起來了,被子凌亂的掀在邊上,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正當艾米納悶樓下的聲音為什麼這麼吵的時候,她見媚娘從陽台上跑了進來,小麥色肌膚的媚娘看著躺在床上的艾米,帶著驚慌的神色對她說︰
「听說有人跳隔壁的池塘自殺了,我下去瞧瞧,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熱鬧?」
「什麼,有人自殺了?誰?」艾米幾乎是從床上噌的一下彈起的,此時艾米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想這個跳池塘自殺的人會不會是郝嘯天?艾米很快洗漱好,跟媚娘一起下了樓。
走到樓下的時候,她見昨天晚上在澡堂踫到的那個男人站在門口大聲說著什麼︰
「一個養鴨子的老頭發現的尸體,他去河里撈水草給鴨子吃,見河面上飄著一件衣服,用竹竿踫了踫發現是一個人,就那樣趴在水面上,早就已經死了,估計是昨天晚上跳的河。」
「死的是男的還是女的?」艾米問的有點急切,男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不知道是男的還是女的,反正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
「媚娘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我有點怕看見死人,不過又很想去看,心里好糾結,要不我抓著你吧。」媚娘說干就干,一把抓在艾米手上,艾米發現媚娘的手冰冷,原來這個身材高挑的姑娘膽子還挺小的,艾米握著她的手兩個人一起朝池塘走去。
一路過去的時候艾米發現狹小的街面上停了好幾輛警車,來了不少警察,沒想到一個跳池塘自殺的人會引起這麼多人的圍觀,等艾米和媚娘到了池塘邊上才發現看熱鬧的人幾乎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