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爭辯
果然沒有出金老師的意料,在以後的日子里,無論男女生在金老師的課堂上都分外賣力。女生沉迷于他風趣幽默的談吐,和風流倜儻的外表,而男生們,則對他會武術這一方面更加的推崇,據說已經有幾個鎮上的男同學,暗地里早上陪著金老師跑步,為的就是能夠學到一招半式的。
金老師的課往往打破課堂常規,不讓大家只知道死記硬背,更主要的是讓大家理解了意思,嘴里還說道︰「不知道意思,只會死記硬背,那就成了書呆子。現代人的新標準,可不是一個一事無成的書呆子,而是要成為一個上天能攬月,下海能捉鱉的對社會有用的人。」
見大家都不懂得他說的意思,金老師就繼續發揮他的特長,「也就是說,你如果喜歡飛機,你就專心致志的研究飛機的構造,原理,從小立下志願要成為飛行員或是修造飛機,你就要學好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這些主要是理科的東西。
如果你想做一名商人,只學好語文和數學就好了,當然英語學好了,你以後就可能做一些跨國的大貿易。如果你想當一名作家,那麼文科的東西,語文、歷史、地里,世界各地的風土人情,生活習慣,你可以從現在開始留意,做一些筆記,多讀一些中外名著,很有幫助的。」
最後金老師聲情並茂的說︰「同學們,無論你們長大了最終要做什麼工作,語文是我們必須學好的學科,是我們日常生活中離不了的。作為官員,你必須用條理清晰的語言來表述你的具體規劃;作為公務員,你更是要經常和語言文字打交道的;作為商人,你日常中的管理財務、賬務,都離不開文字;即使是個農民,你也希望通過科學技術來致富,可要是你連文字都不認得,語言不不能通順,你就會有很大的阻撓。
同學們,漢語是世界上最豐盛的文字,我希望這些文字能夠成為你們手中的音符,讓他為你們譜寫出一直精彩的生命之歌吧!現在我希望大家能夠通過自己的豐富想象,大膽的想象,來寫出一篇題目是《我的夢想》的作文,作文在周六以前交上來,我不規定具體的時間,只是要求每個同學都要好好想想,自己的夢想究竟是什麼?我希望听听大家的心里話,我不希望有人抄襲,如果那樣的話,你會死得很慘!」
同學們又驚又疑,這次上課還真是別開生面,先別說這一大套言論是以前從沒听說過的,而且作文居然是不計時間的,這兩點,又讓同學們不由得對金老師刮目相看。
張依曾心里卻有些的不以為然,她以前上了那麼多年的學,雖然偶爾也有老師別出心裁,可那也只是三分鐘熱度的為了引人矚目,她可不相信一個剛從學校畢業的年輕人,就是一名教育天才。
可同學們卻不那樣想,都是一些十三四歲的孩子,本身就沒有經歷過什麼,好惡只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和一時沖動。听到金老師連篇演說,他們有幾個還能不為之卻動?
于是大家的學習熱情空前的高漲起來,連帶著別的學科,學習動力都明顯增加。一些女同學們,立刻把金老師作為崇拜對象,甚至他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顰,都對她們一天的心情產生重要的影響。
就連玉秀和圓圓,提起金老師也是一臉的崇拜相,張口閉口就說這事金老師說的,那是金老師說的,金老師還說怎麼怎麼樣,什麼什麼的,讓依曾听得頭都有些大了。
她現在可沒有那麼多的閑心思用在研究這些八卦上,上一次回家的時候知道那些貸款已經到了手,農科站提供的1000棵核桃樹苗最近就能到,雖然這部分錢剛好夠樹苗的費用,可是十來畝梯田的化肥、農藥,種植,還需要修建一個小型的蓄水池,這些費用也不是個小數目。
張依曾有一次的有了深深的無力感,父親和哥哥為了省出一部分費用,就決定住在坡上,好日以繼夜的工作。他們不顧現在天氣的依然寒冷,就在坡下背風的地方,簡單地挖了一口小山洞,里面用幾根木頭支撐的牢固了,然後就在地上鋪上厚厚的一層草,把被子在上面一鋪,父子二人就在這里安了家,每天都在這里吃住,每天三頓飯和熱水都是鐵山娘送到這里來的。
父子倆決定先修建這個蓄水池,要想能夠保證樹苗的成活率,蓄水池是離不了的。經過農科站上的指點,他們決定先在自己的川地里挖一個最簡單的。
那五畝多的川地,能夠旱澇保豐收,正是因為能夠從龍馬河里抽水灌溉的原因。在川地的西頭,也就是與他家坡地的交界處,他們挖了一個一米多深五米見方的大坑,坑里挖出來的土一部分就堆在坑的邊緣,然後把里面用夯打實,鋪上一層在供銷社買來的塑料布,塑料布的邊緣伸到坑的外面,然後用土壓住夯實,這個蓄水池整整用了父子倆三天的時間才完成,最後測量了一下坑的深度,足足有三米多,能夠蓄不少的水,這樣坡田里需要水的時候,取水就要方便得多。
而且這里遠離村莊,也不怕人畜偶然落水。即便是周德祿見了,也不住的對依曾夸獎張鐵山父子的吃苦耐勞,還說等以後他們穩定下來,可以再蓄水池旁邊再見一個養殖場,養一些鴨子和山羊,現在外面的咸鴨蛋很是走俏,烤鴨也逐漸為人們青睞。羊嘛?羊毛本身的用處就很大,羊肉在大城市里很暢銷,特別是涮羊肉和烤羊肉串,所以養鴨子和養羊前途都不會錯。
依曾听了這話很是上心。坡田上雖是種了核桃樹,但是這些樹三五年的都不會見多少效益。及時里面再套種些藥材,收益多少還只是個未知數,如果爸爸和哥哥在閑暇的時候,能夠喂養一些鴨子,這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建議?更何況家里現在就喂著十幾只羊呢?
如果是在種植和養殖兩方面下功夫的話,張依曾相信,這兩年她們家的光景就會趕上村里的大部分人,可是養殖也得要很多成本,到那里籌集那麼多的錢,又一次讓依曾一籌莫展。依曾想了又想,既然現在沒有辦法,這件事就先緩緩,以後再從長計議!
張依曾再次回家的時候,父親和哥哥已經開始坡地上挖壕溝,準備著等樹苗一過來,就馬上能栽種。星期天的時候,依曾帶著依然也來給父親幫忙,她心里很忐忑,雖然是經過專業人士的幫助,可她上一世沒有做過農民,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策是否正確。如果稍有差池,自己這個已經在風雨中飄搖了好多年的家,就會徹底的崩潰。
可依曾轉念一想,機會可從來都是給那些有準備的人,只要一心一意的干一件事情,就不可能會不成功,等多的時候,做比說更有說服力。
雖說已經剛過了春分節氣,進入了二月中旬,可是依然春寒料峭,有詩可以作證︰二月春風似剪刀。二月的風不知是能裁出細葉,吹到臉上依然也很寒冷。可好在現在白天慢慢變長,而且天氣也已經變暖,土地開始化凍,變得松軟起來,萬物也開始了復蘇,這所有的一切都昭示著一種充滿勃勃生機的朝氣。
依曾踩著松軟的土地,邊走邊呼吸著田間新鮮的空氣,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干草味,很清新。等他們到了坡上的時候,父親和哥哥已經在幾塊梯田里挖出好幾條的壕溝。依曾和依然也沒有多說話,按照樣子張義剛已經畫好的尺寸,每隔著兩米,就挖一條半米寬、半米深的深溝。
可等兩個人真的開始挖土,才覺得這個活遠沒有看到的那麼簡單。看哥哥毫不費力的兩手握著鐵鍬,往土里一鏟,用腳一蹬,接著就扔出一鐵鍬的土。可依曾每次只鏟出一點土,而且拿鐵鍬的方法完全不得要領,還不如依然倒是做得有板有眼。
「唉!真像女乃女乃說的,有的人善于動嘴,有的人善于跑腿。看來這動嘴的人還真干不了這跑腿的活!」張義剛調侃著依曾,一面給她糾正著那鐵鍬的手法。
「這就對了,這才叫做分工合作。都是跑腿的那不一片亂糟糟?都是動嘴的那誰還干活?所以說多數人服從少數人,這叫做物以稀為貴嗎?」。對于這個哥哥,依曾可是從來就沒有懼意的,更多的時候是兄妹間的斗嘴,兩個人互不相讓。
「得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見識。沒想到你上了半年多初中,個子沒見長多少,貧話倒是學了不少,每次說你幾句,你就一套一套的說個沒完。」張義剛來了個先發制人。說明我姿態高,你就是胡攪蠻纏,我好男不和女斗。
「這叫做真理,不是貧話。俗話說黃金不怕試練,真理不怕實踐。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的這些話都是有理由的!」依曾來個後發制人,意思是你文化水平低,我說的話你現在听不懂,只有不斷的學習,以後會明白的。兩個人互不相讓。
依然笑著對他倆說︰「不見面的時候老是念叨著對方,見了面就斗得像一對烏眼雞。你們就這樣給我做表率?」
義剛現在理屈詞窮,听了依然的話,很是沒好氣,「去去!你懂什麼?我們這是在切磋,這世界上沒有斗爭就沒有進步,那一次改朝換代都是經過斗爭的,要不我們還停留在原始社會呢?茹毛飲血,你還吃著生肉,光著身子呢?」
依然听了這話很是生氣,她大聲的向父親告著狀,「爸!義剛又胡說八道的欺負我了,我可不依,你快教訓他吧,要不姐姐也就生氣了!」
依曾卻一把拉住依然,施了一個眼色大聲的說道︰「依然,我怎麼覺得這天有點黑呢?」依然沒能立刻明白過來,急忙抬頭向天上看去,嘴里還說道︰「沒有啊!我沒覺得!」可看到依曾頻頻對她使眼色,馬上明白過來,知道是姐姐要整治哥哥,就裝模作樣的又看看天,嘴里夸張的大聲說道︰「哎呀!還真是的,怎麼這天就黑了?」
義剛疑惑的看看那姐妹倆,也抬頭看了看天。可這天好好的,連一絲雲彩都沒有,怎麼兩個人紅嘴白牙的淨說胡話。接著依曾不緊不慢的說道︰「你知道這天怎麼黑了吧?」見依然有些不解的搖搖頭,就接著不緊不慢的說道;「那讓我告訴你,這是有頭牛在天上飛!」
「怎麼會有頭牛在天上飛呢?」依然一邊問著依曾,一邊卻拿眼角瞥向義剛,還不懷好意的向他眨了幾下眼楮。
「那當然是有人在地上吹的。哈哈哈!」姐妹倆再也憋不住了,蹲在一邊放聲大笑,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張鐵山,也被女兒的調皮逗著笑出聲來,義剛這才意識到自己又上了姐倆的當了。
他恨恨的哼了一聲,自己拿起一把鐵鍬跑到里很遠的地方,才停下來發狠似的猛挖著土。
依曾拉著依然跟著走過去,站在一旁幫著挖土,嘴里還不依不饒,「你不是說斗爭才會進步嗎?怎麼這剛一開始斗,你就嚇跑了。這要是在戰爭年代,就是當逃兵?做叛徒?」
「你才會當逃兵呢?要是在戰爭年代,我肯定會到前線沖鋒陷陣的,你們女孩子家,能做什麼?」義剛氣沖沖的說了一句。
「瞧!又來了,你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明顯的性格歧視!戰爭年代還有紅色娘子軍呢?就是古代不是還有個花木蘭的?怎麼女人就都不行?」依曾今天就故意給義剛叫上了勁。
「好好好,算你狠!今天就算我不對。真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看以後了誰敢娶你?」義剛仍然不滿的嘀咕著,可依曾拉著依然看哥哥的出糗,在一邊卻偷著笑了。
就在這天下午的時候,農科站上用卡車運來了村民們所需的樹苗,大家都連夜趕著自己家的牛馬車,把樹苗運到田里去,而張依曾家里的樹苗最多,他們一直忙到大半夜,才把這些苗木拉到了父親臨時搭建的房子前。
依曾第二天沒有去上學,她托玉秀給老師請了假,就說是家里有事情要耽擱幾天。張鐵山原來堅決不同意,可這麼多的樹苗,要是不盡快種上,會影響成活率的,原想著找幾個親戚相鄰幫忙,可這一次種樹的人家不少,大家都在忙碌著,也就不好意思開口了。
到最後只有玉秀的大娘李翠花和兩個街坊,過來幫了一天的忙。其余的都是父子三人每日每夜的緊張勞作,一個星期過去了,這些樹木也終于快種完了。
星期天的下午,依曾到玉秀家補了一下午的課,等她弄清楚各門功課的進度後,已經疲憊的昏昏欲睡了。玉秀還在一旁不住的叮囑著︰「到了學校之後,你可千萬別說是家里有事耽擱的,我可是給你請的病假,要不讓那些愛笑話人的小喇叭知道了,還不知道給你編排成啥呢?我說的你可听清楚了?」
見依曾疲倦的點點頭,玉秀有忍不住的說道︰「那種山里的粗活,讓你爸和你哥去做就是了,偏偏你還要逞能,看把自己都累成什麼樣子了?還有你的臉,比以前可粗糙多了,嘖嘖、、、、、」等她看到依曾那雙滿是繭子的手,玉秀心疼得都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