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安逸的環境中,往往覺得日子過得很快,真是斗轉星移,日月如梭啊轉眼就過了一九九三年的春節,步入了一九九四年的行列。
我們親愛的依曾,已經長成了一個既漂亮又能干的少女了。在拼著全力幫著家里解決了最基本的生活問題,讓全家人看到了辛勤所收獲未來,給了大家堂而皇之做人的希望後,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一名優秀的中學生,每次學校參加縣里的各種學習比賽,似乎都少不了她的身影。而她也確實不負眾望,每次都能取得優異的成績。
二月二龍抬頭,而在一周後就到了依曾的生日。農村莊戶人家對孩子的生日都不重視,再加上前幾年條件差,幾乎沒有給孩子過生日的習慣。條件好點的也就是讓孩子早上吃幾個紅皮雞蛋,中午吃一頓面條也就算完事了。而在張鐵山家,似乎除了鐵山娘的生日趕上了八月十五,其他人就沒有過過生日。
今年,早在正月的時候,鐵山娘就興致勃勃的把家里人的生日都說了一遍,還說從今後大家也都要熱熱鬧鬧的過生日,依曾本來對這件事不熱心,可是禁不住鐵山娘反復的嘮叨,也就隨他去了。
今年到了初三的下半年,課程年前就已經講完了,現在翻來覆去的復習和考試,弄得學生們都很緊張,一些成績不好的學生再也禁不住這些壓力,都紛紛退了學,剩下的學生也都是人人自危,在家長的嘮叨聲中做著最後的沖刺。
許多學習好的學生在老師和家長的授意下,都計劃報一些中專,這樣三年後畢了業,就可以有一份鐵飯碗的工作,盡早的跳出農村這個階層,要是想深造,以後了還可以上一些函授大學。
那些沒把握考上中專而家里有有條件的,則選擇上縣城去讀高中,再去考大學。依曾學習一向名列前茅,考中專時沒有問題的,而玉秀和圓圓,卻只能選擇去上高中。
就在大家為各科的大小模擬考試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金老師找依曾談了一次話,問她有沒有興趣參加省城的奧林匹克數學競賽,要是拿了前十的成績,在升學考試中會有不同程度的加分,而且來往的路費和所有花項,學校里全部承擔。
依曾听後心里很是高興,自己的學習,那是完全不用考慮的,要不是怕別人看出什麼異常,她才不會每天裝出一副拼命學習的樣子,就憑她過目不忘的本領,不用說前世已經學過一遍,即使沒有學過這些也不是問題。而且到省城去參加奧數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就是要去看看姑姑張雙秒。
姑姑年前已經生了一個男孩,依曾跟著女乃女乃在正月里在那里待了幾天的時間,小寶寶長得白白胖胖,一餓了就閉上眼楮張著嘴巴大哭,可吃飽了立刻就乖乖的睡著了。這會兒想到姑姑家小寶寶那可愛的樣子,她恨不得立刻就能看到他。
依曾前年在省城的幾個月里,已經和姑姑結下了深厚的感情,也感受到了濃濃的母愛。想到這次去省城可以再去探望姑姑,雖然日期是從初七到初九這三天,家里不能給自己過生日了,可是還能到姑姑家,和姑姑一家人度過,那感覺也不錯。所以金老師的提議,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原來金城偉還擔心依曾不會去呢?現在進入了中考前的備戰狀態,一般學生是舍不得耽擱幾天的時間去爭那些閑名,可是這些名譽對于一個學校來說卻是很重要的,那可是代表著一個學校的教學水平,如果進入省的前十,那麼他們學校老師的工資和獎金可是會大大的不同,而且這一次他們要代表的是淅川縣呀
坐在北上的列車,依曾靠在椅背上微閉著眼,身旁的金老師在全神貫注的看著一本武林雜志。依曾覺得心里很溫暖,想想自己第一次到省城,那種無依無靠、山窮水盡的無助感覺,從那以後經常在依曾的睡夢中出現,想想就讓人心有余辜。
奧數比賽的地點在省少年宮里,時間是為期三天。一天準備,一天善後,中間的一天就是全力以赴的進行比賽。到了省城,金城偉首先帶依曾到承辦方聯系好的賓館去報了名。剛把一切手續辦好,金城偉的手機不失時機的響起來。
金城偉看了看號碼,眉頭微微皺了皺,有些不情願的接通,接著金華強那霸道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喂小偉嗎?後天是你女乃女乃的生日,你要記得過來呀到時候家里人都在,就連你姑姑,也專程從A市趕回來,她可是有多年沒有見過你的,記住不要忘了」
姑姑,金城偉吸了吸鼻子,從小他和媽媽跟著爺爺女乃女乃在一起生活,和姑姑的感情很深,對父親沒什麼印象。直到姑姑也被迫下鄉了,上了小學三年級,父親才從外地回來,可他不僅僅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回來一個女人,要強的母親受不了這個打擊,從此父母便分居了。剛開始的時候,爺爺女乃女乃舍不得他,他也常常到他們身邊,可是隨著年歲的增長,他越來越對父親的所作所為而感到氣憤。
對那個瘋狂的年代,金城偉的記憶有些模糊,只記得自己那溫柔善良的母親,每次父親回來的時候都要對她大吼大叫一番,在人前她不說什麼,到了夜晚,他時常听到媽媽壓抑的抽噎聲。每當這個時候,金城偉覺得自己心中像燃起了一團熊熊的烈火,他在心中暗暗發誓︰如果誰在欺負她的媽媽,那麼他將會以死相拼
直到有一次那個混蛋父親喝醉後打了他的媽媽,這位才十歲的小男子漢,手里竟拿著一把菜刀向他父親砍去。結果是讓那人把他母子一頓暴打,媽媽第二天便領著他住進了醫院的宿舍,和金華強辦理了離婚手續,徹底的斷絕了關系。事後媽媽雖然整個人都蒼老了好多,可是畢竟不再受那個混蛋的欺負了。
現在這個混蛋遭到了報應,雖然女人眾多,可上天懲罰他讓他沒有再生一個兒子。你不是有錢嗎?死後能帶走一分嗎?這件事對于年歲越大越講究家大業大的金華強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打擊。金城偉在心里狠狠地把他的父親咒罵了一番,可是一想到姑姑要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來。
「對不起我在帶領學生參加奧數比賽,沒有時間」金城偉一想到媽媽滿是淚水的雙眼,對金華強的憤恨就不可遏止的爆發出來,憑什麼你們一家恩恩愛愛,還要拉上我去做觀眾,炫耀你有多少財富和兒女嗎?對不起,我沒有興趣
「臭小子,你怎麼就不了解我的苦心,還在為我和你媽**事情生氣?大丈夫活在世上,何必兒女情長,像你這樣重感情的人,早晚都得吃虧在女人身上我早就打听好了,後天你們比賽已經結束了先別掛,你女乃女乃要和你說話。」金華強嚴厲的訓斥了幾聲,氣的金城偉剛想關了手機,這是從手機里傳來一聲顫巍巍的聲音︰「小偉嗎?女乃女乃可真想死你了你一定要來呀」
金城偉听了這句話,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女乃女乃我一定去,一定會去的」
金城偉父母離異後,金城偉的爺爺被兒子氣的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金城偉的媽媽怕孩子受委屈,也沒有再嫁人,獨自承擔起養育孩子的任務。這個時候金城偉的女乃女乃經常過來幫忙,媽媽和女乃女乃本來關系挺緊張的,可離異後兩人竟然走得很近如同母女。
金城偉和媽媽每年也都去看望女乃女乃,可不在這個時候。可听到女乃女乃蒼老的聲音從異地傳來,金城偉再也不能自持了,他只有答應,畢竟自己不是鐵石心腸。
依曾早在來的路上就想好了,今天先把數學再復習一下,等考試過了就去姑姑家,按照行程能在那里呆上一天,然後自己再坐車回去,就是還沒有和金老師請示,也不知道他同不同意?
看金城偉打電話時陰晴不定的臉,依曾一時還真不敢開口,這位老師狂暴時的樣子,依曾可是記憶猶新的,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不都是跟他學的,對他依曾可是不敢冒犯。
金城偉打完電話,正在為後天的事情頭疼,抬頭看見一張怯生生的漂亮臉蛋,頓時有了主意︰「依曾,這樣吧你今天要抓緊時間學習,哪里弄不明白隨時可以問我。明天就要全力以赴的對付比賽,到了後天,為了獎勵你這幾天的辛苦,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去玩。好了現在去學習吧」
「可是,金老師、、、、、、」依曾一听金老師後天要帶自己去一個地方,那麼自己豈不是見不了自己的姑姑了?她剛想開口反對,可金城偉猛的一沉臉,嚇得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可是什麼?就這麼定了」金城偉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進了他的房間,這時他的心里正在狂喜︰金華強,你不是想方設法的讓我去嗎?到時候我帶著依曾去,跟女乃女乃送點禮物和姑姑打聲招呼,就可以找借口離開,想讓我乖乖任你擺布,沒門
依曾這一天都內心很糾結,可是既然老師說的那麼不容置疑,她還真不敢開口反駁了。好容易等到第二天比賽結束,依曾這才期期艾艾的說出要去看姑姑的事情,沒想到金城偉竟然出奇的通融,他竟然還給了依曾五十元錢讓她給姑姑買些禮物,可是還有個條件︰就是明天一早,依曾要準時回到旅館,金城偉還要帶著她去一個地方。
依曾嚇了一跳,她可不能收老師的錢,。在她的做人原則中,她不想欠別人什麼。依曾看了看賽場上的鐘表,這時才下午一點鐘,她推說自己有錢連午飯都沒有來得及吃飯,就興沖沖的跑了出去。在街上她給姑姑家的寶寶買了一個便宜的毛絨個玩具,沒辦法,自己只有盡力而為了。
張雙秒為依曾的到來很驚異,當听說佷女是代表淅川縣來參加省城里的奧數比賽,張雙秒高興之余,忙著為依曾準備了一些飯菜,而依曾趴在已經咿呀學語的小寶身邊,為小dd這一個月來的變化而驚奇著,小孩子長的可真快,這才三個多月,一雙漆黑的大眼楮跟著人轉動,還能格格的笑出聲來,多麼可愛的寶寶,像一個純潔的小天使依曾忽然想起了媽媽在離開他們的時候,當時她肯定也很不忍心拋棄他們兄妹幾個,有哪個母親竟然狠下心來拋棄自己的孩子?
和姑姑團聚的時間雖短,只有一個下午和一晚上,可依曾很滿足了。看著姑姑一家人相親相愛的樣子,她的內心很欣慰,姑姑終于如願以償,生了一個孩子,從此了解了心願。想到這里,因此又想起了玄真觀里的玄安真人,心里不禁一片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