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珍在鎮上生活了多年,听人說起過奧數比賽的重大意義,只有最優秀的學生才能參加,沒想到她的女兒,竟然能夠得到這個殊榮。
海珍娘這是也喘息過來,見海珍拉著依曾的手說話,立刻氣就不打一處來,撇著嘴說道︰「安海珍,看你養的好女兒,還真出息了自古那騙子說的比真的還真,瞧她那矯情樣,還能是真的?還不是拐著彎的向你要錢來了」
「娘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前些天我姨家的丹鳳不是還上咱家來過,說起過細妹子加搞養殖的事情,還說他們村的建成也開始搞養殖,他們也要看看,說不準也準備著呢?那還能有假?」海珍回頭給她媽解釋著。
這時她感到有些頭疼,剛才就不該讓細妹子和娘見面。因為她沒有想到娘依然對鐵山家有很深的偏見,也沒有想到柔柔弱弱的細妹子居然敢出言頂撞她娘,要是再這樣下去,弄不好娘一個氣急敗壞,腦血栓又犯了也說不準,得想個辦法把他們分開才是。
想到這里,海珍急忙對她娘說道︰「娘今天細妹子第一次到我這里來,我帶著她到鎮上走一走,買些東西。你又沒有要買的?我一塊捎回來」
「去吧去吧我知道她就是沖著這來的,不把你的錢花完了不算了事,看不出這小小的年紀,還挺有心計的」海珍娘翻翻眼皮,板著臉說到。
依曾心里那個氣啊你不就是給了我一百元錢嗎?犯得著這樣不依不饒的跟我最對嗎?我可是以前從來沒有得罪過你,現在也只是看在**份上,對你一再的容忍,可這個可惡的老巫婆,嘴里可是越來越沒有好話了。想到這里,依曾把手中拿的那張錢氣呼呼地扔到了床上,嘴里說到︰「你嘴里就知道錢錢錢的,現在把這錢還給你,你就被說三道四了。」
海珍娘也不客氣,伸手抓過來塞進衣兜里,嘴里還嘀咕著︰「我壓根就沒想給你,要是給了琪琪和展鵬,還能哄我開心,給了你,我圖個啥?讓你給我 嘴嗎?」。
海珍見她娘這樣,急忙拉著依曾的手往外走,嘴里說著,「好孩子,一會兒想要什麼就給媽說,我什麼都給你買,你姥姥現在病著,精神不大正常,你可千萬別和她一樣著,啊」
依曾心里氣急,她鬧不懂這個世界上怎麼還有這樣鐵石心腸的人,她想起前世中的姥姥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可是面前這個老女人,同樣也是做姥姥的,為什麼面目就這樣的可憎?于是一時沒有忍住,憤怒的話語沒有經過大腦就從嘴里冒出來︰「媽我怎麼能和她一般的見識,就算她不是我的姥姥,是我最仇恨的敵人,我也會放過她的,因為她已經是黃土埋到脖子上的人,而我還有大好的青春,她拿什麼給我爭?我不想把她留在我的記憶里,免得以後想起來惡心」
「你、你、你說什麼?海珍,這就是你抱養的好女兒,分明是個不知施恩圖報小畜生,當初我就勸過你,她的父母都不是什麼正經人,城里來的妖蛾子能生下什麼樣的好女兒?而且是二月生的屬羊的,克父克母克弟兄得,她克死了生父,克走了養母,連累著家里。現世報了吧你現在又不在老張家了,還瞞著她做什麼?省的掛念著這個拖油瓶,還要受到她的拖累」海珍娘听了依曾上面的一段話,立刻氣得臉色發白,語無倫次的狂怒起來。
海珍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臉色一下子煞白了,眼里含著淚,嘴唇哆嗦著,一把拉住眼里滿是震驚的依曾,「細妹子,有些事情是有隱情的,有的事情是我們在瞞著你,可我們也是為了你好,一會兒我會向你解釋的。」接著回過頭來對她娘說道︰「娘你怎麼能對細妹子說這樣的話?就算是她說的話沖撞了你,可你也太過份了她畢竟歲數還小,還是一個孩子呢你不要把對老張家的不滿都發泄在一個孩子身上?」說完氣鼓鼓的拉著依曾就要往外走。
「慢著既然今天我們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就索性把話說開。細妹子,你不是你媽親生的,是從你大老姨村里抱過來的,現在你媽已經不在老張家了,你以後也就不要在來找她了。你給她也沒有血緣關系,什麼關系都沒有,以後也別再向她要錢了,這里什麼都沒有你的,她也沒有義務供養你。現在你弄明白了吧趕緊走吧」海珍娘在床上半跪著身子,用手指著依曾,眼楮瞪著她,惡狠狠的一字一句地說道。
「嘩啦」一聲,就像是河水決了堤,依曾心里最害怕的事情還是來臨了。雖然在來以前她就多有猜測,作過無數次的猜想,可一千次,一萬次,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雖然現在這個家是那麼的不盡人意,是那麼的貧困,可是她已經和他們緊緊的連在一起,心里是多麼的舍不得分開,就因為是這樣,自己才千辛萬苦的想辦法到母親這里詢問,為的就是要證實別人所說的話都是假的,自己是張鐵山親生的女兒,只要是能夠得到母親的親口承認,即便是事實不是這樣的,那又有什麼關系?最起碼自己可以在感情上欺騙自己。
而且關于她二月生日又是屬羊的,村里人也曾對她指指點點,說她命硬。還有什麼︰男怕香煙,女怕月祭。什麼男人屬羊鬧嚷嚷,女人屬羊淚成行之說。她也曾問過女乃女乃那是什麼意思,可女乃女乃直說那是沒事的人瞎嚼舌頭,沒什麼依據。
後來還是玉秀問了別人回過頭來給依曾講,說男怕香煙意思是說,男人生日怕佔初一、十五,這兩個日子都是燒香敬佛的日子,男人佔了這兩個日子不吉利,具體什麼原因,說的人和問的人都不太明白。
女怕月祭,二月因為只有二十九天,所以叫做月祭。就是說女人怕生在二月,生在這個月不吉利,尤其是克父母,還有可能是克六親。
關于屬性,有個有一套說法。男人屬羊鬧嚷嚷,是說男的屬羊好,以後了子孫昌盛,下一輩人多。女人屬羊淚成行,卻是說女人屬羊同樣的是命硬,克天克地克父母,屬于大逆不道的屬性,可有一點能夠解除,除非嫁給家里同時有好幾個人屬羊,自己也屬羊的男人據說這樣就能破解。原因是羊怕成群,成了群就把壞事也變成了好事
而玉秀媽給于秀選得龍門鎮上的對象,據玉秀說就是這麼一個情況。玉秀媽還說,在以前的社會里,屬羊的女子地位很悲慘,在家里經常受孽待,還常常嫁不出去,所以家里的老人對外面常常隱瞞她們的真實年齡,說得不是大一歲,就是小一歲,就是沒人敢承認自己是屬羊的。就是現在心細的人家,對女方的屬性還是挑剔的。而在依曾內心深處,對此說法還是有一些忌諱的。
可是現在呢?這最後的一層窗戶紙被捅破了,依曾一霎那間,一下子崩潰了,她在安海珍的注視下,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晃了兩晃,就倒在地上什麼也不知道了。
「妖蛾子,還想跟我斗,還太女敕了點,哼」海珍娘伸過頭來看了看,幸災樂禍的說道。
「細妹子細妹子你這是怎麼啦?可不要嚇唬媽媽呀」安海珍頓時淚如泉涌,顧不上身後冷風熱潮的老娘,抱起依曾就往婆婆屋里跑,到了屋里,她坐在床上,一手攬著依曾,騰出另一只手對依曾搖晃著,見半天沒有多大的作用,就狠下心來用指甲向依曾的人中掐過去。
自己這是在哪里?在雲朵里嗎?這樣的舒適,這樣的溫暖。依曾在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之前,她感到了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和溫馨,自己被一種柔軟所包圍,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整個身子都輕飄飄的,好像是在騰雲駕霧一般,在即難道是在天上的雲朵里,還是在做夢?
這是安海珍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滴了下來,一滴,兩滴,三滴,很多很多,都滴在了依曾緊閉的雙眼和沒有感情的臉上,她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幾下,心里好象有些清醒,自己還真是在雲朵里啊這不下起雨來了,而且耳旁還有聲音,是在打雷嗎?可怎麼听著不想。她想仔細的听一听到底是什麼聲音?可听著听著心里咯 一聲,怎麼听著像是有人在哭呢?
依曾費力的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媽**懷抱里,怪不得剛才覺得那麼溫暖那麼舒適呢?可自己怎麼就讓媽媽抱著呢?而且听媽媽哭的還那麼的傷心,依曾一時覺得很無措,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越是著急越是想不起來了。
「你怎麼啦媽我們在這里干什麼?」依曾有些臉紅,想站起身來卻意外的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渾身軟綿綿的。
「啊你終于醒了依曾,剛才可把媽嚇死了你姥姥說的話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千錯萬錯都是**錯,怪不得別人,要恨你就恨我吧」說完安海珍猶抱著依曾痛哭起來。
「媽,這到底是怎麼一會兒事呀」這是人中處傳來的痛楚讓依曾漸漸的恢復了記憶,望著兩只眼楮都有些紅腫的母親,依曾虛弱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