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夜晚時分的風帶來一些涼氣,驅散了那淡淡地暑期,木澈望著窗外的一彎月牙,心中隱隱有著期待。
「你,今天怎麼好像心神不寧的樣子?」
一直坐在一旁的軒轅灝宇忽然開口問道。
此刻,只有他們二人在場,他已經除去了幕離,雖然只是著了一身鴉青色的家常便服,可是卻絲毫不能掩去他出色的風華。清冽的聲音里透出的是多年皇室生活的優越教養,哪怕他在眾人眼里是不受寵的,隨時可以犧牲的皇子……
木澈回身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著一些復雜,他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卷冊,目光里卻閃出了絲溫度。
多年的相伴,他們早就已經對彼此知之甚深,軒轅灝宇又怎麼會錯過此刻他眼中的那一點動容呢?軒轅灝宇不由地心中一驚,不知道木澈在蘇州短短兩日遇到了什麼事情,竟然讓向來冷若冰霜的他有了一絲溫度。
「你認識了一個人?」軒轅灝宇試探地問道。
木澈並不否認,微微頷首,轉而又望向窗外的那一輪弦月。
軒轅灝宇沉吟片刻後,有些擔憂的開口問道︰「可是女子?」
女子麼?開始他還真沒看出來。
木澈听到他這麼一問忽然想起了小屋里那張狡黠的笑臉,活像一只偷腥的貓兒,如果只是散了發髻,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確定他是女子,之前的交手他早就對她產生了懷疑。
本門的武功心法向來同宗同源,看她的手法便知道他們練的都是混元神功,可是她內息的走向顯然跟他大相徑庭,這不由地不讓他產生懷疑了,不過後來的那個巧合只是證實了他心中的猜疑。
再看看月亮,離上中天還有一段時間,他心里竟然有了一絲期待,他們約的今日去陳府送回「罪證」,不過是顧敏軒復制了的贗品……
「有些東西不是咱們能夠擁有的。」軒轅灝宇終于還是淡淡開口打斷了他的遐思。
木澈回身看了他一眼,目光銳利如刀,可是軒轅灝宇卻迎上了他的目光不避不閃。
「難道你要一輩子戴著這冰冷的面具,也讓我一輩子戴著這黑色的幕離?」
「你今天話太多了。」
「我只是不想讓那麼多人的犧牲白費。」
「我不會。」說到這里,木澈的聲音已經冷的如同天山上的寒冰一般沒有一絲溫度。
「你敢對著母妃的靈魂發誓麼?」軒轅灝宇顯然不準備有絲毫的讓步。此刻,木澈也早就已經從窗欞邊走到了桌子前面,軒轅灝宇的對面,而軒轅灝宇也已經從剛剛的坐姿換成了如今挺拔如松的站姿。
兩人橫眉冷對,絲毫不見任何的讓步,直直地看著對方,沒有殺氣,沒有憤怒,卻有一股寒氣陡然在屋內旋轉。
最終還是軒轅灝宇讓步,他輕輕轉過身去,淡淡說道︰「這江山不是我的,這父皇也不是我的,我希望你知道,行差一步,最後墮入萬劫不復的可不是我。」語氣里不含一絲溫度,仿佛所說的事情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木澈雖然站立不動,可是心中卻是一痛。
是呀,布了那麼多年的局,他不能走錯一步,露出半點破綻,而且,將來坐上了那個位置更不容許他有半點感情。
最是無情帝王家,他真的可以捉住那一抹雲麼?想到那張秀麗的容顏,心里的一個角落忽然有些期待,可是想到自己的責任,他又不得不將這份期待刻意忽略。
「你放心,欠你們李家的,我們軒轅家將來一定會補償。」
說完這句話,木澈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屋子里,連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桌子上的那個「贗品」。
補償?
軒轅灝宇冷笑了一聲,怎麼補償,逝去的人早就不知去哪里投胎了,追回來的名又能做什麼補償。他回過身,望著剛才木澈消失的地方一聲長嘆。
自他出生起,他便被自己的祖父與宮里的三皇子調換了。李家世代忠良,只要是軒轅家提出的要求無有不從,哪怕是讓他們全家赴死,更何況不過是讓他這李家子孫代替軒轅家的皇子遭受暗算呢。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也曾憤恨過,可是顧淑妃對他無私的疼愛和包容讓他早就忘記了自己內心的那一點自私,他放棄了心中曾經出現的復仇的想法,只是希望母妃的在天之靈能夠安息……
………………
巡撫衙門圍牆外的一棵樹上,身著一身玄色夜行衣的柳雲飛正百無聊賴地等待著師兄木澈的到來。
這不是她第一次深夜出府,可是卻是她第一次有一種私會男人的感覺。先前她在這個地方與木澈的那次見面實在是讓她記憶深刻。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在哪里見過整個人。可是什麼地方呢?她又毫無頭緒。她煩悶地摳了摳那棵可憐的老柳樹的皮,心中有些焦躁。
今天是五月初一,還有幾天就是端午節了,過了端午她就要跟著敏文去書院了,怎麼辦呢?到時候她肯定沒有辦法一個人住一個屋子。不管跟誰一個屋子,她都會極不方便,不僅是擔心身份暴露,還有每次回城也要頗費一番周折,最重要的母親……
母親的身體也不知道能支撐多久,雖然現在在顧府,她們母女不是時時刻刻都能在一起,可是至少想見面還是很容易的,一旦去了書院,光是路程就夠她受的了。
她正在胡思亂想,突然一陣勁風疾馳而來,她立刻一個回旋那藏身的柳樹上飄落而下,干脆利落。
「師兄,你總算來了。」
「嗯。讓你久等了。」
柳雲飛就算再遲鈍也能听出對方語氣了的機械與冷淡,原本有些期待的目光瞬時一懍。
開什麼玩笑,現在可是你求我辦事,裝什麼酷啊,好像姐要把你怎麼樣似的。原本微微翹起的嘴角片刻便垂了下來,帶著笑意的眼楮也失去了溫度。
兩人都是絕世高手,即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環境里也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神色變幻,更何況今天的月色明亮,木澈早就將對方的神情收入眼底。
此刻,他的心也嗖一下沉了下去。
望著沐浴在月光下的柳雲飛,好像是月宮的仙子誤入凡塵一般,輕盈月兌俗,木澈的心卻越來越冷,他知道柳雲飛女扮男裝又孤身潛入陳府,必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樣的人通常直覺極其敏銳,他怎麼能將這樣的人放在身邊,隨意窺伺自己的秘密呢。
罷了,罷了,他的身份注定了任何感情對他而言都是奢望……
最終他冷冷開口道︰「你幫我做完這件事,我幫你保守你的秘密,從此互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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