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薄涼,淡如水,清如風。
畫黛請花蝴蝶將楚君桓請到了東籬樓後花園的涼亭內,滿月十五,一壺酒,幾碟小菜,或許也是這般的愜意。
當畫黛姍姍來遲時,只見楚君桓背身站在涼亭內,面前是一汪清澈的湖,湖面被月光照的波光粼粼,清風拂過,蕩起層層漣漪。
從前,畫黛都一直認為,楚君桓是屬于黑夜的,他那張好看的如同刀刻一般的臉龐,稜角越加的明顯,薄唇輕抿,眼底,是一抹幽深的潭水,就好似可以將人吞噬一般。
似乎只有在這樣的月色朦朧時,他才能被人如此的看著,觀察著。
曾經,畫黛也像這樣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背對著她的楚君桓。
畫黛站在涼亭口,並不上前,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楚君桓的側臉,靜靜的站在那里。
風輕輕的在他們中間穿梭嬉戲,揚起畫黛的裙擺,長發隨著衣袂上下舞動。
一個時辰過去了,他們還是保持著這個姿勢,也誰都不說話。
畫黛淡看了一眼放在圓桌上的酒杯,而後上前幾步,執起手中的杯子,斟滿了酒。
楚君桓側眸看著畫黛,而後轉手,背靠在欄桿上,若有若無的看著畫黛,只見她微垂著眼眸,今夜的月色很柔和,淡淡將畫黛籠罩在里面,似乎比前幾天,她身上少了幾分警戒和防備,似是讓他有了幾分的熟悉感。
畫黛將酒倒滿酒杯,雙手執起酒杯,看向楚君桓。
楚君桓隨即將自己的視線收回,而後若有若無的看向涼亭外,「你,你還好嗎?」這時這幾日,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隨後只是沉默,片刻之後,只听畫黛輕笑了一下,「至少我還活著。」畫黛輕描淡寫的回答道,而後將手中的酒杯遞過去,「良辰美景,王爺是東籬樓的貴賓,豈能怠慢了。」
說完,她便仰頭,先將杯中酒喝盡。
楚君桓看著面前的畫黛,也將酒一口飲盡。
酒烈烈的,的從喉間緩緩的延伸,一直延伸到心中,有些苦澀和壓抑。
畫黛轉身,剛拿起酒壺,準備再倒一杯時,這時花蝴蝶突然不請自來。
她十分客氣走進涼亭,向楚君桓屈膝行了一個禮,「參見王爺。」頓了頓,只見她稍稍面露著一絲的抱歉的笑道,「可否打擾一下兩位,有事找黛兒商量一下。」
畫黛聞言,回身看向花蝴蝶,「蝴蝶姐,可有事嗎?」
花蝴蝶笑意盈盈的上前,卻是故意的壓低了聲音道,「前日你答應過王家公子在他生辰宴上跳舞的,剛剛王家公子派人來,問你明日何時去王家,他們好做準備。」
王家公子雖一份豐厚的家底,可卻自小身染重兵,臥床不起,因王家也算是一戶善人,年年分發大量的糧食給窮人,在宣城也算是口碑不錯的,或許是因為如此吧,畫黛沒有拒絕王家的請求,同意到府上為他舞上一曲。
畫黛點點頭,「去告訴他們,明日清早我便會過去。」
楚君桓聞言,手中剛執起的酒杯突然僵在了那里,臉色微微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