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楊輝炒菜的時候,李雲坐在了林靜的對面。看著女女圭女圭專注的看書,他有點擔心對于七八歲的女圭女圭是否看得懂。「你知道寫了些什麼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一個永遠也不想長大的孩子,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林靜想了想說,
李雲愣了一下,這時候,楊輝已經把炒好的菜端到他的面前,林靜看到之後就收拾了書出去玩耍。李雲自己取了飯之後慢慢的吃,雖然不是李雲吃過的最好吃的,但是也獨有風味,難怪那麼多的人到田園吃飯。
在李雲吃飯的時候,出去買東西的林建軍扛了一袋大米,林建兵則是抱了一筐菜進來。
李雲注意到了,三人的白色圍腰都很干淨,對于小店的好感就又多了幾分。不多時,田園的人開始多了起來,雖然中午吃素菜的人比較多,但是人還是不少,十幾張桌子幾乎沒有空閑的時候。
很多人李雲都認識,相互打著招呼。李雲走的時候沒有看見開始的女女圭女圭,還是有一點失望。
楊輝揮了揮酸疼的膀子,沒有想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這麼多人。田園的生意很好,晚上的時候人們基本上都在自己家里吃,不過還是有些人,譬如李雲之類的不想煮飯的。
「輝哥,今天晚上我來守著就行了,你也有幾天沒有回去了。」
楊輝擔著兩桶潲水,手上提著一些冷的油條包子和切好沒有煮的肉和菜回去了,氣色很好,沒有開始的面黃肌瘦了。
林建軍說人來吃飯就是吃個新鮮吃個不同,我們開門賺錢的也不要太摳門了,所以當天的東西不能留到第二天。有時候楊輝看到有些菜丟了很是心疼,剩下的饅頭他切成一片一片的用油炸了,留得久一點。
星期六沒有多少人來吃飯,林建軍就讓楊輝拿了些回去,田園剩著的潲水也讓擔回去,平時是林建軍兩兄弟擔回去的,但是這麼久了,家里的豬都吃不完。
清水村呈彎月形,林建軍家在中間的位置,楊輝家就在清水村的尾巴上。楊輝心里很高興,雖然兩桶潲水有點重,而且手上還提著東西。楊輝擔一會兒然後換一個肩膀,不一會兒就到家了。
門開著的,正在做作業的楊智看到自己爸爸手上提著東西,肩膀上擔著兩個桶,就過去把楊輝手中的拿下來。楊輝直了直腰,臉上漾著笑意。
「還沒有煮飯啊?你等一會兒,我就去煮。」楊輝模著楊智的頭說,
菜和肉是早就切好洗好的,只要放在鍋里炒就行了。楊智在一邊往灶頭架柴,楊輝把冷的包子饅頭放在鍋里蒸好,然後開始炒菜。
爺倆圍著桌子,桌上有一碟子葷菜,一碟子素菜,一碟子炸過的饅頭片,一個盆里是饅頭和油條,還有一小碟咸白菜。這算得上是一年中比較豐盛的飯菜了,通常他們過年的才吃得上的肉。楊輝看著楊智吃得津津有味的,心里很是高興。
七月份的時候就是林靜重生一年的日子,六月初六是她的生日,小孩子的生日在農村是沒有蛋糕之類的,充其量在早上吃兩個雞蛋,林靜過生也是不過是蒸的蛋花,林靜不是很喜歡吃煮雞蛋,倒是喜歡吃咸的蒸雞蛋。
期中考試的成績林靜控制著分數在第三名左右,一二名是班上的另外兩個男生,林靜不記得他們的名字了,重生以來她的性子變得比較的清冷,思維成人化,所以至今為止班上的人認得的只有同桌的戴芳和坐在前面的劉小鳳和徐春燕三個女生,後桌的一個比較懶的男生劉奇,主要是有一次林靜上課的時候寫小說,劉奇踢了她的桌子才沒有被楊老師抓住。
這次之後,林靜對劉奇很是好感,雖然劉奇看上去有些懶散其實粗中有細,談吐之間自有一番氣象。林靜想劉奇並非池中之物,後來確實也是這樣。
小學的課程對于林靜來說過于簡單了,雖然林靜有跳級的打算,還是算了吧,有個輕松的童年也不錯。林靜現在在構思她的第三本,嚴格來說是第二本小說,《那些人,那些事》相當于是對自己的前世作為的一個總結。
林靜寫的很是用心,風格簡約,平時卻又壓抑。她很享受那種成就感,原諒她也是有些小小的虛榮之心。《香香》算是一炮而紅,萌芽的銷售量居高不下,很多出版社的人大部分被周紅擋了下來,所以林靜才有安生的日子過。即使是這樣,林建軍從郵局領回來的包裹重的嚇人,全部是讀者和出版社的人寫的信,寄到萌芽的編輯社後再由周紅轉交。
雖然林靜很是認真的看信,但是幾千封信她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看。在看過的信中有一個叫秋庭的,很是有獨特的見解,
「一個很是悲哀的年代,載著訴不清的愁緒,努力想掙開命運的束縛,卻走進了緣分的固制。很是欣賞許諾,雖然是一個悲劇的結尾,這就是宿命了吧,這樣的結局也許就是最好的。」
林靜認真的看完了整封信,然後認真的回信。這樣一來一回的,兩人就成了筆友,直覺告訴她秋庭不是真名,但是自己也是用的筆名,所以就沒有計較了,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的多。讀者的信看過之後把郵票撕下來,用裝相片的冊子仔細的排列好,很是好看。林靜越看越喜歡,其他的一股腦的塞進灶膛,當柴燒了。
「我說下就不行,現在老三出息了,怎麼不讓他妹妹去幫忙,請一個外人。」
「說這麼多干嘛,那是老三自己的事,你管這麼多干嘛啊。」
「老三是我生的,我說他怎麼吶,我還打他呢。」
林靜撕下卷紙堵在耳朵里,聲音傳到耳朵里就成了嗡嗡的,很像蚊子。有時候林靜對林建軍感到難過,當媽的偏心到這種程度,林靜自己都想哭了。
田園現在一個月淨收入七百,後來賣炒菜之後,一個月的淨收入是一千五,到現在是六個月了,大概有八千的樣子。
差不多了,林建軍擔起潲水回家的時候,楊萍去打豬草了,林婷照例是去玩了。林靜一個人,耳朵里塞著卷紙。卷紙是楊萍買的,五塊錢十個卷紙,算是比較奢侈了吧,畢竟現在農村人用的是一塊五一斤的切好的比較粗糙的衛生紙。
「爸,我們家算得上是有錢人了吧,是不是該把房子起了。」
林建軍把肩膀上的擔子放到廚房,回過來說︰「我也是這麼考慮的,我跟你媽還有你二伯商量過了,三家人的房子一起連到起,起個三層,整成平房。三家人就隔著牆壁,把屋檐弄寬一點,以後好放柴。廚房就弄到後面就行了,開個後門,在後面建個廁所。大概就這樣子。」
蠻不錯的,林建軍模著林靜的頭,看著女兒小小的身子粉女敕粉女敕的,用作書桌的案板上堆著大堆的書,稿紙白紙墨水墨汁依次放著,稿紙上攤著一本厚厚的字典。「就這樣子了,明天我就去請人拉磚,還有……」
「我們住哪兒?」
林建軍愣了一下,用手模了模後腦勺,憨笑著說︰「還沒有想過哎。」
撲哧,林靜一下子就笑了出來,自己老爸還真是可愛。楊萍回來的時候看見得就是兩父女歡笑的樣子,說了句傻笑什麼,屋里笑得更加歡快了。
後來在房子的前面臨時搭起了棚子,林靜嫌鬧得慌,田園的後面還是有大約八十平方的樣子,在中間拉了一個簾子,里面安了一張床,林靜三姐妹這個暑假的時候基本上都在田園過的,林琴很是興奮,手上有林建兵給的幾塊錢,這個暑假帶起林婷把鎮上轉了一個遍,每天一人買上一毛錢一根的冰棒。
楊芬和楊萍每天都要煮上二三十個人的飯,還得打豬草,林建兵兩兄弟每天兩頭忙,兩個月下來都瘦了一圈,後來林建軍請了楊萍的弟弟楊明來田園幫忙。幸好村里的人都是比較老實勤勉的,盡管主人不在還是干的很好。田園的生意大部分都交給楊輝,林琴和林靜也在幫忙,來田園吃飯的人基本上都認識了兩個小小的服務員,還稱贊她們可愛,林琴高興得走路都帶著笑意。
房子在開學之前建好了,林靜回去過兩次,很好,地基是按照林靜的要求做的,向下挖了三米深,有兩米全部是用水泥澆的,地基形成一個整體,林靜想這樣應該不會被震垮了。請了大概二三十個人吧,現在還沒有專門的建築隊伍,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去弄的。雖然房子外面沒有貼瓷磚,但是還是很好,林建軍兩兄弟家每層兩間房,樓梯是從外面繞上去的,爺爺家是一間房,樓梯是從後面上去的,三樓是相通的。
林建軍和楊芬住二樓左邊的那間房,右邊是林婷住的,一樓通到後面灶屋的是吃飯的地方,另外一間是放雜物的。而林靜住在三樓左邊的那間,為此林建軍還專門請人另外做了一張床,比大人睡的要矮一些,四周的木板比大人的要高一些,睡在上面免得掉下來了,當然是林靜的主意,林建軍覺得可以就把林婷的床也做成了那樣,後來林建軍看到了,就把林琴的床做成了那樣,左邊的那間現在沒有空著。
三家人住進新房子的那天,請了村里親近的人和建房子的人來吃抬梁酒,買了幾十斤肉,十幾斤酒,還有糖果之類的。抬梁酒和小孩子滿月酒是差不過的道理,人住進了新房子,以後會順順利利的。楊輝在田園沒來,就把楊智叫上了,小孩子大概有兩桌桌,林靜、楊智、林婷、林琴、劉春華、劉俊,還有一個是建房子的人的孩子八個人一桌。
劉春華的爸爸劉凱就是村里的另外一個做菜做的很好的,三十來歲,看起來爽快,為人活絡,村里人有事就請他去炒菜,這次起房子也是,劉凱理了個寸頭,看起來精神無比,也是,楊輝雖然炒得一手的好菜,但是長期的營養不良看起來有一些精神不濟,怪不得請他做事的人是越來越少。本來這次請人林建兵的意思是請劉凱的,但是請了楊輝,劉凱也沒有說什麼,這個時候的農村就是這樣的,人還是很淳樸的。楊輝家的情況不好,村里的人看到有人請他還是很高興。
林靜一直在觀察坐在自己旁邊的楊智,雖然還是沉默不語的,但是看上去氣色要好的多,許是最近吃得比較的多,原來是瘦排骨的身子也變得有肉了。兩顆黑眼珠是一潭深邃的湖水,林靜看得呆呆的。心想,這女圭女圭長大之後就是一典型的翩翩公子,外表俊朗,為人和善,舉止優雅,微笑的背後是奸詐的表情。林靜笑了一下,
「姐姐,我要吃炖的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