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在家久了沒有出門,再來看街上的一切都顯得很是親切,林靜對著右邊的黃鼎國一一介紹,而黃鼎國也很耐心的听著,不是的回答幾句,並沒有因為這些瑣碎的事情而顯得不耐煩。林靜這兩年是越發的歷練得深藏不露,而這麼明顯的表示自己的感情還是很難得,許是因為病著的緣故同時離家這麼近就顯得表情外露,黃鼎國認為這是好事情,有時候林靜的行事作風委實強硬了一點,這麼柔和的時候還是不常見。
幾人在街上逛了半天,最後到了菜市場,江花縣的菜市場還沒有改建,一律是在一個大的空地上,賣菜的、賣肉的、賣鹵菜的、賣干貨的、賣魚的、麥雞的等等全部都擠在一起,顯得雜亂無章,地上到處都是垃圾,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特別的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菜市場的人基本上都是從周邊城鎮上來的,言語粗俗,有時候為了一個客人也可能會大打出手,而鄉下人出口罵人多是不堪入目的,而林靜他們進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矮矮胖胖的婦人披頭散發的和一個高她一頭的弄明扭打在一起,問了從旁人的口中得知,原來是一個人來婦人這兒賣菜,但是旁邊的男子的菜比較新鮮,賣菜的人一看確實也是,就想要買男子的菜,婦人不干就和男子吵起來了,最後大打出手。
多是婦人在撒潑耍賴,男子卻左右躲閃,但是還是挨了婦人的幾拳頭,婦人的力氣雖然不大,但是男子的臉上還是有幾縷抓痕。「這婦人仗著男子不敢動手,越發的用力,嘴巴里也說些不干不淨的話,男子現在還忍得住,倒也讓人佩服。」黃鼎國在林靜的耳邊說道,林靜也點點頭,她也看出來了,一心和色子把三人和看熱鬧的人分開,避免甩到。
這時候一個瘦弱的男孩卻從旁邊沖了出來,一把把還在和男人扭打的婦人推在地上。「你個殺千刀的,平時仗著你男人就欺負我爸爸,今天還在這里撒潑耍賴。」旁邊的看熱鬧的人都對這婦人指指點點的,看來婦人平時在菜市場的行徑確實讓人不喜。
男孩轉過頭看見了林靜,呆愣了一下,婦人趁著男孩失神的一瞬間,一個耳刮子閃過去,打腫了男孩的半邊臉,男孩也被打倒在地上,看熱鬧的人中聲音更大了,但是沒有人出來幫忙,「你個小娘皮的,敢推老娘,平時要不是看在你那個死鬼老爹可憐的份上,早就讓人趕出去了。趕來和我拿大,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婦人的臉變得很刻薄起來,男孩的臉漲得通紅,男孩的父親咳了兩聲,林靜這才發現他的臉色蒼白,極大的可能是身上有病。
男孩的父親把男孩從地上拉了起來,語氣微弱的說︰「胡大姐,是我兒不好,你也莫要計較了。」
男孩掙月兌不得,眼楮了含了淚水︰「爸,平時這姓胡的仗著她男人沒少欺負我們,你現在都這樣了還為她說話,那年要不是她把你推倒在地上扭了腰,現在也不至于這樣啊。」
那婦人卻更加的得意了,男孩掙月兌了父親的鉗制,向婦人撲去,林靜心里一緊,向一心做了一個手勢,一心會意,上去擋住了婦人的拳腳,一個揮手就把婦人撥到了一邊。
婦人看有人出來幫忙,本想破口大罵的,但是看見一心冷冽的眼光就留下一句‘有空再來收拾你們’就罵罵咧咧的走了,旁人看著沒有什麼熱鬧可看之後就該干什麼干什麼去呢。男子把開始被婦人弄亂的菜攤子收拾好,對著林靜一行人笑意的說︰「謝謝了,今天實在是不好意思的,勞煩出手了。」
看見男孩在男人的身後,有點怕怕的躲著林靜的目光,男子有些惱的拉著男孩,「快點出來道聲謝,你這孩子平時的機靈勁兒哪去了?」
林靜看著男孩倒是想起來了,上次張麗麗的表姐來找麻煩的時候,旁邊一個瘦弱的跟班就是眼前的男孩。林靜仔細的看了看,男孩的身材瘦弱,許是營養不良的緣故,眼楮卻睜得大大的,眼里全是倔強的,林靜看著男孩的模樣有些眼熟,但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林靜對著男子說︰「沒什麼的,大叔,你這菜怎麼賣啊?」
「這……」男子看了看籃子中有些殘損的菜說︰「實在是不好意思,都成這個樣子了,也不好意思賣了,這樣吧,你看你需要那些菜,送你便是。」
林靜看男子的模樣實在是好爽,不似斤斤計較的人,也說︰「哪能這麼說呢?這樣吧,這菜全部賣給我吧?」
男子看林靜說話,旁邊兩個長相不俗的男人沒有異議,覺得很是別扭,林靜看男子的眼色也想到了,就對著黃鼎國說︰「叔叔,你說呢?」
黃鼎國模著林靜的頭說︰「就依你。大哥你也不要推辭了,這菜我們買了。」說完好爽的笑了笑,全身散發出一種傲氣,讓男子不由得點頭,但是男子又馬上搖搖頭。
最後的結果是男子把籮筐中的青菜以半價賣給了林靜,又去買了豬肉、魚肉、豆腐、排骨、蓮藕、黃瓜,還有一些調料。
晚上黃鼎國、齊軒、色子在桌子邊坐著,聞著香味,黃鼎國都有些忍不住的咽口水了,齊軒坐著沒有表情,但是放在腿上的手卻是握著拳,只有色子還是面無表情,但是眼光確看著廚房的門口,最後徐敏慧和一心端著盤子上桌了,黃鼎國看了看是糖醋排骨、魚香肉絲、宮保雞丁、油爆蝦、麻粉肘子、回鍋肉片、夫妻肺片、素炒青菜、木耳炒黃瓜、炒土豆絲、虎皮青椒、涼拌三絲、麻婆豆腐,還有蛋花番茄湯,看得幾人目瞪口呆的。
「這……這真是你做的?」齊軒目瞪口呆的抓著筷子說。
「我也不相信啊,看著小姐做飯的架勢還真真的讓人挑不出錯來。以前怎麼沒有發覺小姐這麼會做飯呢?」徐敏慧笑道。
「她那是懶的。」黃鼎國說道,同時夾了一筷子糖醋排骨在嘴巴里,「恩,味道真好。你們也不要客氣,趕緊的,晚了就沒有了。」
林靜看著黃鼎國吃飯的架勢,哪里還有大公司總裁的架勢,完全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勢,平時看黃鼎國時時衣冠整齊的樣子,和現在大不相同,齊軒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愉快的晚餐!
兩天之後,林靜送黃鼎國和齊軒上高速路,在走的時候黃鼎國對林靜說︰「公司里面的事情有我,你自己要好好的保重,全公司上下可是幾千人指望著你來吃飯呢?」
林靜淡笑︰「剛剛還要我不要擔心,後面又說要我保重,這不是自相矛盾嗎?你放心,我省得,再說我身邊還有徐姐他們。你也是,出去應酬的時候少喝一點酒,讓老鬼叔叔跟著,反正他喜歡喝酒,就讓他多喝一點。」
「老鬼可是高興了,出去應酬的時候喝得那個高興,又會勸酒,和他出去的時候我一般不會沾一點酒。」
「我知道了,對了,記得把茶飲料的事情給宗慶講一聲,還要記得讓他注意一下台灣那邊,我記得那邊也在做茶飲料。」
「好了,這件事你可是講了好多遍了。我走了。」黃鼎國揮揮手走了。
在回家的途中,林靜讓色子在河邊停車,看著河邊光禿禿的兩岸,林靜的心情有些激動,兩年前的自己想得更多的是自己,賺的那麼多的錢也是。想起那句‘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真的很有道理,以前自己只想到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重來沒有為別人想過,現在該是做一點事情的時候了。
「色子叔叔,你知道嗎?這里以後會成為一個很繁華的地方呢。」
色子沒有講話,只是靜靜的站在林靜的後面。
林靜仿佛听見有人叫她的聲音,回過頭看見河邊的一個男子向她的方向跑過來,是那天賣菜的男子。男子氣喘吁吁的跑到林靜的面前,「剛剛看見你的影子,還以為是看錯了。」
「大叔,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林靜有禮的回答。
「沒什麼,就是上次的事情,我……我想請你去我家坐坐。」男子顯得很是拘束。
想是大叔的一番好意,林靜就沒有拒絕。原來大叔的家就在河邊,只是在堤壩的下面而已,難怪剛剛沒有發現,色子把車停在了上面,林靜跟著大叔順著石梯走到了下面,看見大叔的家的時候林靜真的覺得很心酸。
眼前的茅草房破破爛爛的,房頂上的干草基本上都已經泛黑了,本來就不厚的土牆破了一個大洞,上面掛著一件舊衣服擋風。在茅草屋的外面堆著一堆的零散木料,另一邊則是鍋碗瓢盆之類的,瓷碗上面還有缺口,缺了耳朵的小鍋,石頭搭著的灶被燻得焦黑。一塊木板搭在石頭上就是桌子了,旁邊有幾塊平整的石頭當凳子了。大叔把林靜讓到最為平整的石頭上,拿著碗給林靜倒了一碗開水,林靜從外面向屋內看去,老舊的木頭床上鋪著幾床棉絮,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屋子里面也很亂,到處擺著籮筐、扁擔、蛇皮口袋、小孩玩的一個舊了的皮球、缺了一條腿的凳子、一口櫃子、還有一堆破銅爛鐵,一輛老舊的三輪車上擺著兩個籃子,看樣子是平時賣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