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慶的手臂都沒有了感覺,但是懷里的林靜蒼白的一張小臉,額頭上一道長長的疤痕還在不停的流著血,那一片都被血染成了紅色,第一次感覺到如此慌張,他不敢想。
這個時候就連展楊晨都收斂了臉上吊兒郎當的神色,在開始看見年小慶跳下水的時候就已經撥打了120,皺眉看了看在賈林懷里嚇壞了的關小童,這明顯就是蓄意謀殺,但是林靜現在身份很敏感,不適合公開。
王奕凱月兌下禮服外面的羽絨服,套在了林靜的身上,楊智抖抖索索的從水里出來,然後拿起林靜冰冷的雙手開始搓了起來。年小慶拍了拍林靜的臉,然後在林靜的胸口按了起來,按了幾十下之後,林靜吐出兩口水來,于是眾人的心就放了下來。
楊智在羽絨服的遮擋下把林靜身上的濕淋淋的衣服月兌了下來,當時年小慶和王奕凱的神色莫名,賈林忙著安慰嚇壞了的關小童,秦正林和朱子謙沒有幫上什麼忙,在後面看著眼前的一幕眼里都是探究的眼神,朱雪謙咬唇看那麼緊張的年小慶,心里就像是針扎了一般疼痛,那一刻她惡毒的想到要是林靜就這樣消失。
她絕不承認那是她的真實想法,盡管在潛意識中她無數次這麼的想過。
120很快的就過來了,楊智陪著林靜上了救護車,有心人也許可以發現救護車後面的轎車。年小慶看著救護車遠去的時候,眼底露出狠厲的光芒來。剛剛听到水聲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漫說就算是小童存了那種心思,也不會在這個容易留下把柄的時候動手,看來是有人對她動了不改動的心思。年小慶下意識的掃視了在場的人,眼里是誰也看不懂的笑意。
在林靜剛剛掉下水的時候,早就在一邊的一心已經發覺了那個欲置林靜與死地的人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一心霎時就追了過去,但是今天晚上的弦月過于朦朧,加上謀殺者似乎對這片林子十分的熟悉,于是就在一心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即使是這樣,一心還是把嫌疑者的範圍大致確定了,基本上可以確定是今天晚上參加舞會的女生,而這一排的三個女生宿舍中有兩個宿舍參加了舞會。
在一心追擊的時候,色子開著車跟在救護車的後面。林靜剛剛出事的時候楊智就已經跳了下去,而年小慶一行人已經過來了,只好在藏在樹木後面干著急。
色子平凡的臉上布滿了殺氣,敢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傷人是活得不耐煩了,同時也有一絲的自責,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的平靜,誰也沒有想到……
林靜的身上裹著兩件羽絨衣,頭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楊智滿是擔心的搓著林靜冰冷的雙手,看著林靜蒼白的臉色,楊智的心疼得直哆嗦。
就在楊智覺得度日如年的時候,救護車停下了。目送了林靜進入急救室,楊智緊繃的弦終于松了下來。楊智在色子的勸說下去車上換了衣服,讓色子守在這里他很放心,畢竟這些年色子和一心都跟在林靜的身邊。
換好衣服之後的楊智在醫院門口遇見了趕過來的年小慶一人,關小童的眼楮都腫成了核桃眼,看著楊智生人勿近的表情,怯怯的問道︰「靜靜現在還好嗎?」。
楊智瞟了一眼關小童,聲音毫無波瀾道︰「沒事?你去試試?」
調侃似的語氣充滿了挑釁,在氣氛僵住的時候,朱子謙勸到︰「好了,大家都少說一句,現在最想確定的是人到底怎麼樣了。楊智,你也不要把氣發在小童身上,畢竟這件事是誰也不希望看到的。小慶和奕凱也冷靜一點,這件事不能夠就這麼算了。今天已經這個時候了,賈林動小童送回家,雪謙和我回家,奕凱和你們看要不要在這兒守夜?」
年小慶和王奕凱沒有異議,兩人的心都懸在半空中,特別是王奕凱,剛剛他整個人都像是掉進了冰窟窿里面。關小童堅持要在這兒守夜,賈林慢慢的在她的耳邊說道︰「你在這里也做不了什麼,況且林靜的情況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與你月兌不了干系,留在這只會讓楊智覺得難受。你今天晚上也受了驚嚇,難道你想林靜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你這個樣子?」
最後楊智在前,年小慶和王奕凱走在後面,醫院里的護士不管結沒結婚都等著三人看,帥哥啊,平時可是很難看到了。但是目前帥哥們似乎都沒有什麼心情,連平時桃花亂放的年小慶都皺著眉頭,更何況是平時都不怎麼講話的王奕凱。所以,帥哥是只可以欣賞的,不可以靠近的。
色子看見楊智身後的兩人的時候,對楊智點了點頭就不著痕跡的走了。
三個人什麼話都沒有說,或站或坐的等待。
等待的時間同樣是那麼的難熬,就在楊智覺得身體都僵硬了的時候,急救室的紅燈熄滅了。三人都圍著主刀的一聲,平時沉默不語的王奕凱急切的說道︰「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取下口罩,看了看眼前同樣優秀的三個年輕人,有些疲憊的說道︰「病人現在已經月兌離了危險,額頭上的傷沒有什麼大礙,但是病人的身體有些虛弱,加上這麼冷的天氣,怕是要好好的靜養一段時間才行。」
三人惴惴的心都放下了一半,病床上的林靜打著吊針,臉色蒼白,頭上纏著繃帶。整個人沒有了平時的清冷,瘦弱的身子陷在病床上面,讓人我見猶憐。楊智看著林靜微皺的眉頭,不自禁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輕柔的撫平了她的額頭。
王奕凱看見他的這個動作,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楊智給林靜掖了掖被子,然後看著依舊坐在一邊的兩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皺眉說道︰「你們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帶些什麼東西。」
王奕凱搖頭,年小慶勾唇一笑︰「給我和奕凱一人來一碗餃子,一杯熱咖啡。」
當房門關上的時候,年小慶臉上沒有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寒意。過了一會兒,王奕凱打破了一室沉靜,「這件事……你怎麼看?」
年小慶拂過林靜臉頰邊的頭發,聲音無比的陰寒︰「既然敢做,就要付出代價。」
年小慶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上王奕凱也沒有接話,彼此都明白彼此話中的意思,不過,「我看這件事也許用不著我們來插手,她身邊的人都不是吃素的,而且他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獅子就是獅子,不會變成貓咪的。」
那個他指的是楊智,楊智面對他們從來都是不卑不亢的,隱隱還有敵意。表面上他就是一個成績比較好的大學生,但是通身的氣度風采,假以時日,非池中之物,這樣也不由得年小慶一類人對他的提防。即使是這樣,在林靜的問題上,都出奇的表示一致。
外面黑沉沉的天色仿佛是王奕凱此刻的心情,一個身影閃過。
楊智進來的時候手里提著盒子,敏感的發現空氣中的微微波動,心思一轉就知道兩人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聞到空氣中的香味,年小慶笑道︰「這麼大半夜折騰下來啊,現在還真是餓了。奕凱,我們外面去吃。」
年小慶經過楊智身邊的時候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嘴角還是掛著蠱惑的笑容,「真是謝謝了。」
楊智就這樣坐在病床邊,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林靜,心里淡淡的疼痛。想到那個把她害了的人,恨不得撕成了碎片。
在身體下沉的那一刻,無邊的寒冷包圍了她,骨子里面都透著寒意。耳邊是水波的蕩漾,是誰,是誰在焦急的呼喊,到底是誰。仿佛一直都在下沉,直到身子被一陣溫暖包圍,然後她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靜耳邊听到楊智的喃喃細語,心里不由得一陣安定。還有什麼人在她的身邊,努力的想要睜開眼,但是眼楮是那麼的沉重。迷迷糊糊之間她進入了沉睡之中,整個人處于黑暗的林靜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耳邊傳來一陣的細碎笑聲,林靜回頭就看見穿著白襯衫的奕凱對著自己微笑。
林靜高興的想要上前,卻動不了。
耳邊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林靜側著腦袋就看見扎著馬尾的自己蹦蹦跳跳的到了王奕凱的身邊,臉上是干淨純潔的笑容,「奕凱,你等久了嗎?不好意思,你不會怪我吧?」
林靜的臉上有著調皮的笑容,王奕凱抿著嘴唇,可以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喜悅,王奕凱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著說︰「沒事,不過下不為例。」
林靜看著兩人親密的相擁而去,心里一陣發苦。突然身邊的景物換了,一間有情調的冷飲店里,林靜依舊單純的握著手里的禮物盒子,那是她打了幾分兼職賺來的錢就為了給他買生日禮物,許是想到奕凱收到禮物的愕然表情,林靜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情況叫做但是。
就在落地窗的對面,一輛紅色的汽車上面走出了一個她閉著眼楮都能夠描繪的人影,後面跟著一個打扮時髦亮麗的女子,兩人的狀態很親密,林靜呆在那里不動,本來就是趁著他休息的時間逃課過來的,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
他的生日禮物理所當然的沒有送出去。
一個深秋的夜晚,林靜在他租的公寓門前不停的跺腳。虛空中的林靜仿佛感受到周圍的寒氣不停的侵入她的身體,是那麼的冷。同樣是那輛紅色的轎車,正在跺腳驅寒的林靜看著越來越近的手挽著手的兩人,憔悴的臉上滿是傷心。
「奕凱,你看那個女生真可憐,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怎麼會呢?我怎麼會看上這種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的女人呢。要看上的話,也就是你了。」
王奕凱的步子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兩人之間的談話她听得是一清二楚的,
周圍突然涌來一陣灰蒙蒙霧氣,所有的景物再次退變。林靜一個人站在灰色空間,心里的難受一點一點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