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岫很驚奇的發現,最近的帝矜又宅了起來,像是最初幾天身子虛弱出不了門的時候一樣,乖乖的躺在床上。真的是乖乖的!幾天下來,本來還提心吊膽等著出狀況的紅岫熱淚盈眶的發現一切如常,帝矜大爺再沒搞出什麼妖蛾子出來。
蒼天有眼啊,紅岫默默的醞釀了幾日,心中千言萬語全化作這一句感慨。
謝尋燕在暗處瞧著紅岫一臉疑惑不解驚疑不定到最後默默感動的表情,暗爽到內傷。
他是知道的,為了練好字寫回信,又不得不避開大師兄的視線,帝矜只好躲在屋里里,縮在床上,將手藏著被子下鍛煉他的手腕與手指。
可是他也不明白,雖然說要隱瞞大師兄關于紙鶴的事情,但練字總是正正經經的事,他還不信了,大師兄光是看見帝矜練字就會懷疑到紙鶴上去。
身為古人,到現代來練鋼筆字天經地義嘛。
帝矜瞧著謝尋燕困惑不已的表情,無奈的搖搖頭,那是因為燕子不知道,紙鶴的主人就是高陳青謀。
若是高陳青謀看見了他平日練習的字體,說不定在紙鶴的回復上,會從字體上看出熟悉的影子,稍加聯想就會猜到是自己撿到了他的紙鶴,寫了回信。
帝矜可不敢保證,高陳青謀會不會臉皮薄的「毀尸滅跡」,但他相信,最不濟,這筆友是做不了了。
誰叫高陳青謀寫的東西,涉及到的當事人就是他呢。
不過幾日下來,他的字總算是可以拿出來見人了,于是趁著依舊的艷陽天,帝矜打算出門一次,好好的活動快悶僵的身子骨,免得在小屋里憋出病來。
謝尋燕沒大沒小的白了他一眼︰「不就是關久了想出去玩唄,一看就是沒宅屬性的男人。」
「不宅最好!」紅岫一巴掌拍到謝尋燕後背上,「你看咱家帝矜身材多好,一天到晚呆屋子里能有這效果?排∼骨∼燕∼」
「你就不能別老針對我嗎?」。謝尋燕疼得吸了口氣,烏黑的眼楮忿忿不平的瞪著紅岫,「再說我也不宅。」
紅岫古靈精怪的轉了轉眼楮,嘻嘻一笑就追在帝矜身後去了︰「不宅也是排骨燕,哈哈。」
帝矜任由兩人在身後打鬧,一邊悠閑的走著,一邊放眼遠眺,藍天暖陽,青山白嵐,叫人心曠神怡。
听燕子他們說,出了山林,到了城市,就看不見這樣清澈干淨的天空,也呼吸不到這樣清新芬芳的空氣了。他現在還想象不出他們口中所謂的鋼鐵水泥叢林的城市,一方面有些期待,一方面卻隱隱排斥著。
不過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里呢?
帝矜將四面層層疊疊的巍峨山巒收于眼底,心中輕嘆,想靠自己從這兒走出去,那只能說是天方夜譚。
問燕子和紅岫,也都是說听大師兄的安排。
可自從他清醒,大師兄卻連個人影兒都沒出現過。帝矜對此很是想不通,那麼貼心的照顧著守著人,怎麼就不能出來露一面呢?自己又不是洪水猛獸,他還怕了自己怎的?
想不通啊想不通。
帝矜聰明的腦子頭一次被折騰的暈暈乎乎的,一團亂麻。
他安靜的在前面走著,後面兩人打打鬧鬧,踏著崎嶇濕滑的山路走上滿眼蒼翠欲滴的半山腰,這一路也不寂寞,笑聲罵聲都帶著少年人的清爽干淨,生機勃勃。
今天還是走到這兒。
帝矜算算時間,是高陳青謀去準備午飯的時候了,他現在走回去,剛好可以在他不在的時候,把信給回了。
彎著漆黑的眸子笑得狡黠,帝矜難得的有了迫不及待的沖動,想立即轉身就往回走。
「誒,那是什麼?」
謝尋燕忽然跑上前來拽住他的衣袖,一手指向林間︰「帝矜,瞧那。」
順著謝尋燕指的方向看去,密密的樹林掩映間露出一顆一動不動的頭顱,歪著靠在露在外面的粗壯樹根上,漆黑的發與蒼白的皮膚在一片綠色中格外顯眼。
「頭,頭頭頭頭啊!!」紅岫一口氣哽在喉管里,叫不出來咽不下去的樣子可憐極了,憋紅了眼楮縮到帝矜身後尖叫,「啊啊啊啊啊——」
「叫什麼啊?」謝尋燕怒其不爭的敲了她腦袋一下,「那是個人,你看清楚了,不是腦袋,還有身體的!」
紅岫面色慘白的從帝矜身後探出頭去,目光沿著那人尖尖的下巴往下看,果然發現了隱于草叢中的半截身子,只是那衣服貼近于周圍的環境顏色,乍一眼看去,身體幾乎完全與樹林融為一體,只有那個腦袋清晰易見。
「哦,該死的迷彩服!」她捂著額頭咒罵一句,臉色在眨眼間奇異的恢復了正常的紅潤,「老娘最近果然嬌弱了點。」
謝尋燕抽了抽嘴角,面色詭異︰「紅岫,帝矜還在呢。」注意形象!
下意識恢復本性的紅岫姑娘眨巴眨巴眼楮,對上帝矜似笑非笑的溫柔目光,打擊巨大的呆滯了。
「過去看看。」排除未曾謀面的大師兄,這是他見到的第三個人,帝矜很想知道,這個偏僻到極點的地方,怎麼還會有其他人存在,難道也和那位大師兄有關系?
他倒是沒懷疑這人就是高陳青謀,因為從面相上來看,這閉著眼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子最多二十上下,還太年輕,沒有足夠的內斂沉穩氣質。
踏著濕漉漉的青苔與潮濕的落葉層,他與警惕的謝尋燕走到了這人面前。
胸膛在微微起伏,人還活著。
穿著是奇怪色彩樣式的服裝,雖然已經破爛不堪,但可以看出,應該是燕子講過的迷彩服,帝矜在腦子里將實物與名字對應起來,才看向男人的相貌。
黑發長而凌亂,不修邊幅,額前垂下不少長長密密的細碎頭發,幾乎快遮擋完他的眼楮。
鼻很挺,唇很薄,干裂失水,嘴角有向上延伸的弧度,應該是常笑的人。帝矜默默的做著比較,不過和自己不同,這人的笑,應該是桀驁不馴的,挑釁不屑的,很容易叫人生氣,也很容易招惹麻煩的一種笑容。
「認識他嗎?」。他問謝尋燕。
謝尋燕老老實實的搖頭︰「沒印象。」
他用目光示意帝矜離得遠些,自己彎下腰去撥開這人搭在額前的黑發,想看清楚這人的模樣。指尖觸踫到冰涼的皮膚,謝尋燕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眼楮就這麼對上了一雙幽黑幽黑,閃著暗光的眼楮。
像是望進了在叢林深處覓食的野獸的眼楮,一抹危險的暗色在眼中一閃即逝,很快沉澱在深深的眼底。
謝尋燕感覺背脊上生出了一層涼涼的冷汗,下意識的退後了一小步。
「你是誰?」他的聲音有些干澀,再仔細盯著男人的眼楮,卻只看見坦蕩的善意與親近,很有精神,很漂亮的一雙眼楮。
或許,之前是看錯了。
謝尋燕默默的安慰自己。
「我叫龍孩孩。」之前還不知死活的男人可愛的偏了偏頭,眼楮越過謝尋燕的肩膀看向了帝矜,唇角彎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露出的牙白森森的反著光,好似撕咬前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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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孩孩筒子出場o(≧v≦)o~~然後果斷撫模小影與落葉,謝謝支持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