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微型版的虛擬世界,生活都變得不一樣了……好吧,干脆點說,斯文睿智的帝矜殿下最近開始沉迷于虛擬世界了。
每天上午他會信守承諾的去布良的「玩物店」見見布良,教他用餐技巧。當然,用餐技巧這東西是擺在明面上說的,私下里帝矜與布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布良想套出帝矜的來歷,帝矜想知道布良為什麼這樣「在意」自己,虛以委蛇的看得旁觀的花田胃疼不已。
花田知道帝矜的來歷,也知道布良的用意,但他都不好說,于是看帝矜稍微熟悉了組織的生活,就干脆的甩手不干,美名其曰找男人去了,一個人不知道溜到什麼角落悠閑去了。
而下午時間,那就是帝矜的休閑時間了。
恩,也要算上龍孩孩一個,畢竟帝矜的虛擬世界可以免點數進入,多他一個不多,便讓帝矜進入的時候順便叫上他。
虛擬世界里有許多場景,都與現實世界中產生的妖魔境一一對應。
人們會在腦子里想象酆都鬼城,于是現實中酆都鬼城就出現了,只是位于現實與虛無的空間夾縫中,只有滅卻師和少數腦波旺盛的人能見到。妖魔境就是指類似酆都鬼城這樣地方,于虛無中誕生,比單個的一兩只妖魔嚴重的多。
一個妖魔境里,會不斷的孕育無數妖魔出來,酆都鬼城里,四處都飄蕩著陰魂鬼影。
虛擬世界里的場景,就是參考妖魔境制作的,對鍛煉新手滅卻師來說,起了很大的作用。
帝矜和龍孩孩兩人,就在最出名的幾個場景中斬妖除魔,順便瞅瞅稀奇古怪的妖魔們,一邊感慨如今人類的想象力可真是豐富。
清幽寧靜的昆侖仙境,血腥殘酷的流星街,神秘宏偉的霍格沃茲魔法學校,恐怖詭異的寂靜嶺,原始凶腥的侏羅紀公園,陰沉冷清的德庫拉古堡,孕育忍者的木葉村,充滿未知生命的五十一區……
現在的人類是怎麼把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想象出來的呢?
帝矜對此只能嘆服。
他與龍孩孩兩人,無論去哪個場景,都還只是在外圍邊緣晃蕩的命,見到的也只是些妖魔小嘍,算不得數。
至于被設定為高危場景的三途河-黃泉,地獄第十九層,瑤池,天堂這種神話中出現的地方,都還是花田嚴肅警告帝矜與龍孩孩不可去的地方。雖然虛擬世界里死人不算數,回到現實世界又是一條好漢,但為了讓學員長記性長教訓,吃一塹長一智,死亡時該有的痛苦是一分也不少的。
好在帝矜和龍孩孩都是懂得量力而行的人,不會打腫臉充胖子去試試花田所說的真假,每天變著場景去晃蕩,不硬拼不逞強,倒也找到了不少樂趣。
不得不說,妖魔中,除了鬼魂、獸類精怪、異種生物之類的,大多數都是人類模樣。
修真者,魔法師,異能者,果然是跟滅卻師的類別對應起來的。而且都是人類的外貌,有著人類的思維方式,如果不是妖魔特有的妖氣,帝矜幾乎會認為那就是人類。
除了妖氣,真的與人類一模一樣啊。哪里看得出不是血肉生養而是誕生于虛無的呢。
因為兩人習慣性的謹慎,龍孩孩花樣百出的殺人技,還有帝矜變身血族後的強悍戰斗力,他們幾日下來,竟然還沒在虛擬世界里掛過一次,對于菜鳥來說,真的很不容易了。
龍孩孩對帝矜身手每日可見的提高速度表示了很大程度上的欣羨和贊嘆,不過帝矜卻指著自己的眼楮,很無奈︰「又不是沒有代價的。」
他每日在布良那處都能得到一支天使之羽,用河月真解飛快的消化成自己的,身體里的靈力嗖嗖嗖的朝上竄,血族的體質也不一般,那樣多的靈力居然還能有壓縮的余地,一點也不怕體內撐不下瘋長的靈力。
布良對此也很驚疑,不過還是每日一支天使之羽的跟帝矜杠上了,他倒要看看帝矜身體內的靈力儲存何時會到極限。
佔便宜的事情帝矜做得很從容,每天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力量的增長和自身的變化,本來是很欣喜的事情,但當他對著鏡子時,也不由得哭笑不得了。
靈力增多的直接效果就是,他的妖氣凝實了許多,妖氣封印在眼里,一雙黑色眼楮如今真是變得紅通通的,被花田嘲笑跟兔子差不多。
帝矜眨了眨殷紅的眸子,有得必有失,無奈了一會兒,還是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不過現在又提起了這眸色,帝矜還是有些不適應,他起身走到窗前,讓龍孩孩先行進入虛擬世界,自己則靠著窗欞望向神龍架上空清澈的藍天,緩緩的出了口氣。
眼楮的顏色時刻提醒著他非人非妖魔的身份,要真沒一點在意,那神經就太粗大了。
他一半是血族,自從月前迷迷糊糊中被高陳青謀喂飽了之後,他就再也沒喝過一口血液。最近在虛擬世界里,看著龍孩孩興起恣意下制造出的血幕,嗅著逼真的鮮血味道,齒間就酥酥麻麻的癢,似乎有什麼在生長,想咬進細女敕的脖子,想吸食新鮮的血液,身體里有東西在蠢蠢欲動,要沖破束縛的掙月兌出來。
帝矜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他只知道,如果他想繼續在滅卻師聯盟里隱藏身份呆下去,就不能讓那東西失控,不能讓那東西掙月兌出來。
花田是目前唯一能幫他的,听說他的情況後,也沒再開玩笑,當晚就提著幾包醫用血袋來到了他的房間,把血袋放進他的冰箱,囑咐他喝血的時候注意周圍,別被任何人發現。
不過很可惜,帝矜光是想想那血液來自于一個陌生人,就惡心的連觸踫都不願意,更別說送到唇邊喝下去了。
皇子殿下的潔癖雖然輕微,但那好歹也是潔癖不是?
所以帝矜想念高陳青謀了,很想念,十分想念,他試過對著花田的脖子咬下去,不過一看那桃花眼輕佻的模樣,就下不去口了——天知道他咬得地方有沒有別的男人吻過。
帝矜心里很郁悶。
似乎是,除了高陳青謀,無論他在意識里想想咬咬其他任何人,都沮喪的發現完全不合心意。
只有高陳青謀一個人可以。至少現在如此。
所以高陳青謀再不回來,已經開始饑餓的帝矜要麼委屈勉強的拿花田或是誰湊合湊合,要麼是餓到頭暈眼花的變身暴露出身份來。
挑食不好啊,龍孩孩抱著對帝矜的同情,一個人溜達進了虛擬世界,燕子還在里面等著他。
有些煩惱的帝矜眯著眼任由濕潤的風拂過面龐,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到幾天。
像上次在山谷中那夜一樣,因為饑餓整個人的情緒想法都失去了控制,整個人都變得不像自己,帝矜不願意再經歷一次。失去自我的感覺對他來說,比嚴苛的酷刑還要難以忍受。
帝矜望向遠方,唇邊已經變淡的笑忽然又加深了下去。
瞧,他看見了什麼?
一只雪白的紙鶴拍打著翅膀不疾不徐的朝他飛來,斷了好幾日的聯系,竟然在這個時候重新恢復了過來,叫人的心情也不由明媚了許多。
轉頭看看龍孩孩,他閉著眼已經進入了虛擬世界,帝矜勾著唇,伸出手抓住紙鶴,靈巧的拆開︰
「我要離開山林了,外面有一個很想見的人,希望能夠盡快的見到他,也希望他不要再躲著我。」——這是他那日寫的。
「若能見,終會見。」——這是高陳青謀回的。
誒∼若能見終會見嗎?帝矜彎著殷紅的眸子低笑,這是指他們兩人吧?
水筆他一直帶在身上,已經是一種習慣。
飛快回了五個字,他重新折好紙鶴,放飛了出去。
「我信。我等他。」
他這麼寫道,雖然他其實更想寫,「我等你」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