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已成雙 卷四 求相守 45 萬米碧空

作者 ︰ 寧淺

45萬米碧空

龍孩孩坐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伸直了雙腿,仰著頭看著他面前的男人︰「七殺老大,關了我這麼久了,到底打算做什麼?這樣很無聊誒。」他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呵欠來證實他的話。

七殺冷冷的俯視他︰「你騙得我好慘。」

「呵呵,為什麼要相信我呢?」龍孩孩露出白森森的牙,在水晶吊燈的迷離光影下笑得放肆又挑釁,「活該。」

「……」七殺的面龐在一瞬間變得扭曲猙獰,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鎮定,他憐憫的看了龍孩孩一眼,「你仍然覺得自己有恃無恐麼?帝憫不再信任你,帝矜……你指望他和高陳青謀來救你?還是指望那個在水揚威壓下動憚不得的小鬼來救你?」

「我誰都不指望。」龍孩孩轉了轉眼珠,看向紅木桌上的精致燭台,咕噥了一句,「我從來不會指望誰。」

七殺沒理會他說了什麼,彎下腰捏住他的下顎,強迫龍孩孩看著他的眼楮,目光殘忍的笑道︰「是的,你誰都指望不上。因為他們很快都會來這里陪你。」

龍孩孩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眼中蔑視的意味很明顯。

「哼。」七殺甩開龍孩孩的臉,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的淡淡道,「那一天,帝憫說,‘七殺,你覺得怎樣?今日是黑十字的滅亡前奏曲,卻是盛世天下的興起’,我選擇了站在他身後,注視著他向全世界宣布盛世天下的崛起。」

「我覺得怎樣?」七殺看著龍孩孩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具死尸,「那種感覺真的說不出來,所以我想讓你親身感受。」

「感受身邊人都淒慘死去,感受驕傲和自尊被人踩在腳下,感受行尸走肉的度過每一天每一夜。」七殺放低了聲音,慢慢朝門口退去,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他已經合上了厚重的門。

屋內一片靜默,半晌後,一聲嗤笑打破了寂靜,龍孩孩隨意的舒展四肢躺在地毯上,眯著眼惡意的笑︰「白痴,又被人騙了還不知道。」

他下顎上還殘留著緋紅的指印,隱隱疼痛,不過他似乎沒有感受到,閉上了眼,漸漸睡去。

時間已經步入了九月。

秋天踩著夏日的尾巴無聲無息的到來,天空越加湛藍清澈,澄淨的好似一塊大水晶瓖嵌在頭頂,高不可及。呼進鼻腔的空氣也帶上了寒涼的味道,卻格外清爽醒神。

路邊的梧桐紅了樹葉,巴掌大小的落葉飄搖著墜地,每天清晨都在沾染了朝露的路面上淺淺的鋪上了一層,金黃的耀眼。

在一個秋雨綿綿的清晨,帝矜一行人悄悄的從東京機場出發,直搭前往英國倫敦。

為了感謝那位被蒙在鼓里收留了他們十數天的賓館老板,帝矜為賓館布下了簡單防御結界,保證這家賓館今後不會被一些低級小妖魔打擾。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們便如來時一般,不留一絲痕跡的離開了。

安倍明澈和高杉晉助也和他們一起離開了,離開的故土的安倍明澈情緒有些低落,在飛機上一直眉目低垂不說話,高杉晉助握著他的手無聲的安慰著。

帝矜撐著下巴看著已經漆黑如墨的窗外,一動不動的,像是在走神。

歐陽米粒一會兒看看帝矜,一會兒看看閉目養神的高陳青謀,覺得養眼至極,整顆心都像浸在蜜糖里,美死了。

謝尋燕的情緒仍然有些郁郁落落,興致不高的拿了份雜質捏在手里,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頁面,不過飛機已經起飛了接近十四個小時,諸葛行紋就沒看他翻過一頁,此刻正纏著布良打賭,謝尋燕什麼時候才會翻到下一頁。

機艙內很安靜,只有清淺的呼吸聲緩緩的游走在這片寂靜中。

然而就在這個寂靜無聲的時刻,忽如其來的,幾乎以肉眼可見的慢動作,飛機在短短幾秒之中解體,就好像堆積起來的積木被輕輕一推垮掉一樣,又好像紙糊的一般,在萬米高空中扭曲成了麻花的形狀,被巨大的氣流朝後刮去。

在所有人反應之前,一場巨大的災難悄然無聲的發生萬米之上的發生,沒有一絲火光迸濺,漆黑的夜幕掩蓋了一切。

呼嘯的氣流撕裂了無數人體,溫熱的血肉宛如一場大雨簌簌落下,帝矜展開了蝠翼,卻被氣流死死的阻礙著前進的方向。

血族的眸子清晰的看著同伴墜落的方向,帝矜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卻追不過去。

他的頭上方,飛機的碎片組成了奇怪的陣型,不受氣流的影響,詭異的盤桓在他的頭上方。一束粗大的紅色光芒從陣型中投射而下,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禁錮了他的所有動作。

紅光來得快去的也快,似乎活物般黏上帝矜的皮膚,從脖頸上的皮膚開始,朝被衣物包裹的身體上流動而去。

冰涼的感覺好像是蛇的爬行,黏膩的感覺最終消失在背脊。帝矜沒有任何掙扎的動作,他半眯著眼盯著青謀消失的方向,殷紅的眸子轉為危險的暗沉。

等到紅光消失之後,禁錮也隨之消失。帝矜這才一震蝠翼,飛快朝下掠去。

比自然墜落還要快的速度,好似一顆劃破天際的流星。

流暢的飛行與轉折,筆直的黑發被風壓拉成一匹展開的烏黑緞子,等帝矜最後在愛琴海海面上一百米處停下來時,他身下已經掛了一連串的人了。

他手里抱著的人是高杉晉助,抱住高杉晉助腳的人是布良,布良之下的安倍明澈,安倍明澈之下是謝尋燕。

他的肩上還站著一只諸葛貓,諸葛貓的爪子牢牢的抓著他的頭發,毛絨絨的貓臉上還能看出一絲驚疑不定。

「……翅膀真好。」諸葛貓顫抖了很久,才由衷的感激道,「自由落體的感覺,有一次就夠了。」

貓咪的眼楮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輝,他看了掉了一串的人,貓爪忽然拽疼了帝矜的頭發。

「大師兄呢歐陽米粒呢」諸葛貓慌張起來。

高陳青謀和歐陽米粒並沒有在這里,他們去了哪里?

布良的臉色刷的慘白,他想到了大師兄是個普通人,從萬米高空掉下來的話……

「你怎麼不接住他」布良平靜的面容破碎,大聲吼著,他的臉上還沾有血跡,那是死去的乘客被颶風絞碎的血肉,這讓他的面色慘烈如厲鬼。

帝矜輕嘆一聲︰「你們應該先擔心自己。」

他已經下降到了離海平面十米左右的高度。

「什麼意思?」高杉晉助低頭看著掛在下面的安倍明澈,在發現人完好無損的時候,輕輕呼出一口氣,轉而看向身前的帝矜。

帝矜翹了翹嘴角,目光在暗夜中詭譎的閃過莫名的流光,聲音卻是說不出的虛弱︰「在下撐不住了。」

說完,他抱著高杉晉助的手一松,就好像折翼的天使一般,直直的朝海中墜去。

後面跟著一串的人「撲通」入海,一個浪頭打來,黑夜仍然完美的掩蓋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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