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誰的圈套
歐陽米粒最近很茫然。
她被帝憫抓到了妖魔老巢,卻被人好吃好住的供著,就像她是來這里做客一樣,只是沒有自由而已。
整天悶在富麗堂皇的房間里,有書看,有網上,一切都跟她宅在自己家的感覺一樣,她甚至可以和全球女性聯合會的朋友們聯系上不過她絲毫不敢提起她此刻的處境,也沒膽子在帝憫眼皮子底下通過網絡來聯絡帝矜他們。
總的來說,米粒姑娘是個很有自知之明很有眼色的好姑娘,雖然目前被優待著,但她時刻牢記著自己的處境,很有階下囚的自覺。那些偷偷模模自我營救的法子,她才沒有自大到認為不會被精明的帝憫發現。
老老實實做個階下囚,米粒姑娘給自己定下了目標,然後……等待時機。
——好吧,這一切都是借口,事實上是,米粒姑娘完全怕了帝憫,只見了一面,就在心里留下了無限陰影。
荼毒青少年心靈呀
米粒姑娘一邊往嘴里塞著烤的酥脆的小餅干,一邊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的好友莉莎.斯旺傳來的***教系漫畫,在感慨了一聲後,就將心里的陰影扔到了一邊,集中精神研究起漫畫中的各種捆綁方法。
「米粒小姐。」老管家幽靈般的出現在她身後,「帝憫少爺找您。」
「我可以說沒空嗎?」。歐陽米粒用手背擦擦嘴角的餅干碎屑,痛苦的申吟一聲,還是自覺的站了起來,「好吧好吧,我知道不行。所以,麻煩老人家您帶路了。」
帶路的老管家有著珍珠白的身體,走路的時候是漂浮在地面之上——實打實的一只鬼魂。
「麻煩您不要直接從地板上穿出來了,我心髒不好……」
「話說您知道帝憫他找我有什麼事嗎?哈,哈哈,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好奇……」
「啊啊,拜托您說句話好不好」
「……」
歐陽米粒絮絮叨叨,不過在說了一大堆之後,沮喪的發現一向管用的左顧其他轉移注意力法罕見的失敗了,她還是超緊張,緊張的全身冒汗。
「咕咚。」站在帝憫房間的門前,她盯著門上精致華美的雕紋咽了一口唾沫,有了轉身逃跑的強烈沖動。
「請進。」幽靈管家打開門,鞠躬告退,整個身體沒入了地板消失。
「進來。」帝憫懶散的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半身靠著牆壁,側著頭看她,聲音虛弱卻高傲,不容人拒絕。
歐陽米粒眨眨眼,又像是被控制了一般,不自覺的踏進房間,腳陷入柔軟的好像雲朵的地毯中,每一腳踩下去都深深的陷入,有一瞬間差點跌倒在地。
「你的帝矜老師,要死了哦。」這是帝憫的第二句話。
「誒?」歐陽米粒瞪大了眼楮,終于成功的失去平衡,摔倒了。
就著平攤在地毯上的姿勢,她昂著頭,怔怔的听帝憫逐字逐句的敘述著他的布局。
布局從他們離開日本的時候開始。
客機在萬米高空上的失事,是盛世天下的妖魔在機場就動下的手腳。
魔法陣在爆發之前,誰也察覺不到魔法陣的存在,而發動魔法陣,需要發動魔法陣的滅卻師或者妖魔。
為了避免妖魔被帝矜一行人察覺,發動魔法陣的,是一名投靠了妖魔的滅卻師,他的家人在盛世天下的掌握中,于是老老實實的裝作普通人與帝矜他們一同登機,然後在萬米高空發動了魔法陣。
高陳青謀他們也沒有想到,帝憫這些妖魔會不顧忌全機上下數百人的性命。他們看低了這些妖魔的喪心病狂。
歐陽米粒想到當時當空澆下的淅淅瀝瀝的血雨,落在嘴角的鐵屑腥味,再看帝憫神色淡淡的美麗容貌,忽然有了強烈的惡心感覺。
根本沒有在意歐陽米粒糟糕的臉色,帝憫半闔著眸子繼續講著,好像夢囈。
魔法陣的作用並不是用來破壞機體,而是全部針對帝矜這個吸血鬼。客機損壞只是魔法陣爆發之時,能量外溢所造成的一個副作用而已。
魔法陣的真正作用在于封印。
封印血族的能力。
在飛機解體後,帝矜的能力被封印,而他們在爆炸瞬間劫走了高陳青謀和歐陽米粒,至于其他人,都屬于沒有價值的存在。當然,那位滅卻師在死在了這場災難中,因為他也屬于沒有價值的存在一類人。
歐陽米粒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原來她在帝憫眼中,還是跟大師兄一個價值的誒。
「那個高陳青謀,是哥哥喜歡的人吧?」帝憫抿著唇微笑,眼中黑暗深不可測,「如果他知道,他喜歡的人變成了听從女人命令的殺戮傀儡,他會是什麼表情呢?」
「大師兄,大師兄他……」被帝憫話中暗含的不祥嚇到,歐陽米粒結結巴巴,「不會已經……」
「啊,已經成功的變成傀儡了哦。」帝憫含笑看她,密密睫毛下眼楮倒映出她驚恐慘白的臉色,「上野椿雖然是滅卻師,但有些手段我們妖魔也不得不佩服呢。」
「呀,不過,誰知道哥哥他還能不能見到自己心愛的人悲慘的模樣呢?」帝憫輕咳了幾聲,病態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潤,「大概是能的吧,貝拉那女人,有些不堪重任啊。」
「帝矜老師又怎樣了?」心中絕望驚懼太多,歐陽米粒反而詭異的平靜下來,她相信大師兄,相信帝矜老師,即使這相信太盲目太缺乏根據,她還是相信,除非讓她親眼看到事實
「恩,怎樣了呢?」帝憫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盯著歐陽米粒鎮靜的眼楮,慢慢的揚起一個優雅華貴的笑容,「我也在等消息呢,等他被殺掉的消息。」
「要一起等嗎?」。他又向歐陽米粒提出了邀請,「我封印了他的能力,讓人把他扔到暮光之城的妖魔境里去了哦,貝拉那女人,現在大概想方設法的要殺掉他呢。」
「我才不信貝拉她殺得掉帝矜老師」歐陽米粒從地上站起來,轉身,「我就不陪你等這個不可能會有的消息了純粹浪費時間」
她朝外邁了一步︰「那我先回去了。」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帝憫的態度。
「出去。」又是命令的語氣。
歐陽米粒走到門口,頓了頓腳步,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你為什麼要給我說這些?」
以為不會听到帝憫的回答,不過在她準備拉上門的時候,听見了那個男人悅耳的聲音。
「只是想講出來,講給誰听。」
「至于這個人是誰,倒是無所謂。」
是這樣啊,歐陽米粒關上了門,好像用門分開了兩個世界。
是錯覺吧,怎麼會覺得那聲音好寂寞的樣子?歐陽米粒為自己曇花一現的少女心惡寒了一把,飛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繼續階下囚的日子。
大師兄,帝矜老師……
她壓下心中的慌亂,努力鎮定的告訴自己,那兩個人,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
暮光之城.福克斯小鎮妖魔境。
時間是夜晚,白色別墅外是郁郁蒼蒼的森林,高大的雪松的樹冠遮擋了天空,貓頭鷹的叫聲陰測測的回蕩在陰森黑暗的林間。
帝矜在貝拉的帶領下,走到了愛德華的臥室門口。
「進去找找吧,衣服什麼的再好不過了。」貝拉文靜的低著頭說。
帝矜望了一眼臥室,沒有立即進去,而是靠在門框上低低的笑︰「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在下深以為然。」
「誒?」貝拉怔了怔,「帝矜先生,您說什麼?」
帝矜似笑非笑︰「飛機上那個封印魔法陣,在發動前完全察覺不到氣息。魔法陣啊,都是要在發動之時才察覺的到,在下上過一次當,莫非還要再上第二次?」
「您,你這是在說什麼啊?」貝拉變了臉色。
「還听不懂麼?」帝矜呼出一口氣,輕嘆一聲,「誒,你還真是笨啊。」
「怎麼可以,自投羅網呢?」帝矜眯起狹長的眸子,暗紅的眼珠子瞥向窗外,「知道陷阱還要一腳踏進去,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
「嘩啦——」
屋中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自外向內破碎開來,無數玻璃碎片好似破碎的水珠般四濺開去,屋內風起風落,一個容貌俊美的男人在眨眼間出現在房間內。
「愛德華」貝拉驚呼出聲,「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了的嗎……」她忽然意識到帝矜還在一邊,又立即閉緊了嘴。
「金色的眼楮……」帝矜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原來素食主義的吸血鬼真的是金色眼楮,不過總是喝動物的血,味道不怎麼樣吧?」
「只要殺了你,就可以離開這個見鬼的妖魔境,就可以自由了」愛德華金色的眼眸泛起迷人的光暈,那是對自由的向往,「知道我的存在只是被人類想象出來,我不願意吸食人類血液的心情也是依據人類的想象,我的生活,我的愛情,我存在的世界,都是人類一手操控出來的」
「自從知道了這些,我連自己的存在都不敢肯定了。」愛德華平靜的盯著帝矜,「但有人告訴我,只要殺了你,我就能獲得自由,走出這個被稱之為妖魔境的囚籠,擁有真正的屬于自己的想法和生活。」
「我不想繼續以往不知情的生活,那是人類想象的生活,卻不是我的。」愛德華伸出了雪白的獠牙,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輝,吸血鬼化的容貌多了一分妖冶,「我是獨立的個體,並不依附于人類存在。」
不依附于人類存在……嗎?
帝矜翹了翹唇,真是個好願望呢,所有妖魔的夢想都是這個吧?
都是一群可憐的家伙們。
帝矜慢條斯理的揚起一個微笑︰「你本來可以不對在下說這麼多的。因為要殺一個陌生人,所以心中的負罪感讓你對在下解釋清楚,死的明明白白嗎?以這種方式贖罪?」
「你還真是善良。」帝矜掩唇低笑,眼中有著極其惡劣的冶麗色彩,「或者說,人們在想象中的你,就是這麼一個善良的人,所以善良是你性格中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
「你還是被人類操縱了性格了誒。」他聲調華麗的感嘆,絲毫沒有踩住別人傷口的覺悟,「一只善良的,素食主義者的吸血鬼先生。」
愛德華喉間溢出受傷的沙啞悶吼,他身形暴起,足以打穿鋼鐵牆壁的拳頭朝門口的帝矜筆直而去。
帝矜卻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背靠著門框側頭看著愛德華在眨眼間逼近自己,帶起的劇烈風壓幾乎要割破他臉上的皮膚,他眼中依然沒有慌亂,唇角揚起一個古怪的笑容。
「沒有人告訴你,即使陷阱是自己布置下的,也不要隨便踩進去麼?」帝矜輕飄飄的說。
「砰——」房間四壁亮起血紅色的光芒,魔法陣激活,將整個房間變作一個囚籠。
撲向帝矜的愛德華,被反彈了回去,重重的跌在地板上。
「捕鼠夾不分人類還是老鼠,只要是踩上它的,都會被夾住——即使是買回它的主人又怎麼樣呢?」帝矜這才笑眯眯的把話說完,「大意了呢,被自己的陷阱摧殘致死的感覺怎麼樣?嘛,感受一下吧,愛德華.卡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