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已成雙 卷四 求相守 22 水晶刑台上的花田

作者 ︰ 寧淺

22水晶刑台上的花田

高陳青謀看到高高的湛藍水晶台上,被鎖鏈懸空吊著的所謂罪人,妖魔首領的時候,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起來——

那個懸在空中張牙舞爪的男人不就是花田嗎

謝尋燕吸了口氣,小聲的碎碎念︰「大師兄啊,花田老師貌似是妖魔首領的身份。」要被處死的那個妖魔首領啊

高陳青謀冷著臉沒說話,漆黑的眸子盯著在空中蕩來蕩去掙扎的花田,周身氣壓直降︰「芙尼婭,他什麼時候被處死?」

「只需要等待國王陛下到場。」

高陳青謀淡淡道︰「我想靠近些看。」

芙尼婭恭敬的彎腰引路︰「公主殿下的觀賞席在最前面,芙尼婭會為您帶路。」

「帶上他們。」高陳青謀瞥了一眼身後的謝尋燕和龍孩孩。

芙尼婭難為的看了一眼龍孩孩滿身血污的邋遢︰「公主殿下,神殿有他們自己的觀賞席。」

「我說,帶上他們。」冰冷的目光落在芙尼婭臉色,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

「這……是。」

芙尼婭心驚膽戰的後退了幾步,妥協,朝謝尋燕道︰「麥澤神官,帶上聖女閣下,跟著我來。」

謝尋燕一臉正直的點頭,面上不屑的瞥了一眼龍孩孩︰「還不快跟上」暗地里卻憋笑憋得肚子疼。龍孩孩一臉哀戚柔弱的跟上,這兩個貨色完全把這次遭遇當做角色扮演游戲了,沒有一點緊迫感。

此刻,水晶刑台周圍已經圍滿了密密麻麻穿著艷麗的民眾,一眼望去,有種穿越時空的異域風情,讓幾個外來者再次清晰的意識到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亞特蘭蒂斯。

從王族專用的大道上一步步朝水晶刑台走近,花田的容貌在視野里逐漸清晰。

要抓緊時間把他救下來,高陳青謀握緊了腰際的長劍,然後他這樣危險的動作絲毫沒有被芙尼婭發覺,在芙尼婭眼中,她的公主殿下只是緊張的抓緊了腰際的絲帶。

有心安慰敬慕的公主,芙尼婭指著花田道︰「今日妖魔首領死了,明日他兒子再來向王室談判,也是死路一條。殺了他們兩父子,誰也不會知道公主殿下您曾經屈身于低賤的妖魔,公主您仍然是亞特蘭蒂斯不可褻瀆的女神。」

「……」高陳青謀仿若未聞。

而他身後兩個小的,在驚愕之後,忍笑忍得一張張臉扭曲起來,謝尋燕更是小聲的理清著人物關系︰「大師兄跟花田老師有一個兒子?」

「你說什麼?」芙尼婭扭頭看向謝尋燕。

「啊,沒什麼。」謝尋燕努力的高傲起來,「低賤的妖魔都去死好了,聖女閣下,您多余的同情心就不能收斂一下嗎?」。

「說的好極了。」芙尼婭稱贊。

謝尋燕朝龍孩孩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怎樣,演得不錯吧?

龍孩孩扯了扯嘴角,雪白的牙在布滿血污的臉上尤其顯眼,「說的好極了」,他學著芙尼婭的口吻低聲說。

而此刻的花田正在哀嘆自己悲慘的命運。

任誰才眨了一下眼楮,就發現自己被吊在青天白日下供人觀瞻,都會各種郁結內傷的。更別說圍著他觀賞的人的目光都不是那麼友好。

藐視的,赤luo果的惡意的,漠視的,簡直是不把人當人看,完全是當做一塊豬肉,還是一塊臭掉的豬肉,不屑一顧,百般嘲弄鄙夷。

花田郁悶的觀察自己四周的環境,更加憂傷的發現這里的文化風情跟滅卻師聯盟關于亞特蘭蒂斯的風土人情介紹的資料很相似。比如這個把他束縛住手腳,跟蠶蛹似的吊在半空中的水晶刑台,是亞特蘭蒂斯處理國家叛逆的獨一無二的手段。

如果資料沒錯的話,被吊在刑台上的罪犯——他自己,不出意外的話,一會兒將會被水晶刑台聚焦的陽光在一瞬間烤得灰飛煙滅。水晶刑台工作原理可參照放大鏡,花田很後悔自己小時候拿著放大鏡在太陽底下烤小螞蟻,因為他的報應貌似要到了。

他剛才明明是在海底,怎麼忽然就到了亞特蘭蒂斯,還成了王國叛逆了呢?莫非這是傳說中的「穿了」?

花田在空中扭著身子晃蕩著蕩秋千,桃花眼水汪汪的遠眺遠眺,努力需找熟悉的面龐——拜托,要穿的話請群穿,單穿的話他就沒命了

在這樣期待的心情下,他終于在人群之中望見了熟悉的一張臉。

「啊啊啊——青謀師佷喲∼」

花田幾乎要喜極而泣了,甩著媚眼高聲呼喚︰「你師叔我在這里喲∼」

不說也知道你在那里,太扎眼了

謝尋燕一陣緊張,生怕自己幾人被拆穿。

倒是高陳青謀面色不變,像是什麼都沒有听見,只是冷冰冰的說︰「他瘋了?」

芙尼婭不知所以,卻還是接過話︰「他早就瘋了吧,不然怎麼會痴心妄想妖魔和人類平淡,異想天開」

謝尋燕抹汗,大師兄應變能力很好很強大。

花田吼了一嗓子,也是因為見到熟人一時心情激蕩,情不自禁來著。現在激動被發泄出來了,也立馬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魯莽,尷尬的笑了笑,乖乖的安靜下來,偃旗息鼓了。

既然高陳青謀在,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被用刑,花田嗓子眼里的一顆心安安穩穩的落進了肚子里。

走到水晶刑台的最佳觀賞點,只需要稍微仰頭就可以看見花田被捆成一個蠶蛹被吊起來的樣子,謝尋燕不禁感慨,花田老師跟龍孩孩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差,當然,花田老師更慘了點,龍孩孩只是被拷打,而這邊卻直接來死刑了。

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人生地不熟的,要怎麼去搭救呢?

謝尋燕在發愁,而高陳青謀直接開口了︰「我要上去。」

芙尼婭眼里閃爍著懷疑︰「公主殿下,您想……」

「我為了他被囚禁了十九年。」高陳青謀面無表情的說,「讓他這麼干脆的死了,我不甘心。」

演技派的謝尋燕嘴角抽搐,既然不甘心的話,大師兄你能不能多一點不甘心的表情?這樣會更有說服力一點吧?

芙尼婭卻是信了︰「那麼,在他死前的這一段時間,請公主殿下盡情的在發泄十九年的苦痛吧。」她絲毫不擔心高陳青謀有能力救出花田,在她眼里,公主殿下美艷高貴卻手無縛雞之力,而妖魔首領也氣息奄奄,絲毫看不見公主殿下是個握劍的男人,妖魔首領是個眼中狡詐的家伙。

公主要登上水晶刑台,在死刑開始之前懲罰妖魔首領,這個消息迅速的在刑塔下的群眾中傳遞開來,登時「狠狠折磨他」「讓他明白妖魔的卑賤」「毀了他」之類的呼聲高昂起來,浪潮似的此起彼伏。

人們面色興奮的潮紅,眼里閃爍著病態的瘋狂,高陳青謀一步步登上水晶刑台,只覺得,這里的人已經完全腐朽墮落了。這樣的人,或許不能稱之為人了。

大概是因為亞特蘭蒂斯人自詡為神太久,將自己當做造物的主,于是忘記了作為人應有的品德。

高陳青謀忽然有了一種覺悟,他此刻站立的場景,或許便是亞特蘭蒂斯的末日前夕吧。

這樣的人類,沒理由能夠繼續生存下去。

或許,他們來到這個地方,只是為了親眼見證曾經發生過的,亞特蘭蒂斯的沉沒消失。

這里的一切,都已經發生過,在不知多麼漫長的光陰之前。

而他們這些外來者,只是身處其中,以不同人的視角,親自體驗到那時的種種故事與經歷。

高陳青謀的心沉靜下來,當明白這是一個偉大文明消失前的短暫時光時,歷史的厚重感便沉沉的壓到了心頭,讓人不悲不喜,只是為了曾經輝煌過盛大過的文明的沒落而緩緩嘆息。

他走到了花田的下方,抬起漆黑的眸子︰「不要亂動。」

他蒼白如紙的手握在劍柄上,鋒銳的不可抵擋的氣勢慢慢的積蓄起來,他要切斷束縛花田的鎖鏈。

花田見高陳青謀動作,也不敢再隨意晃蕩下去,乖乖的安靜下來,被捆得跟蠶蛹似的人終于在小幅度的微晃後,漸漸地靜止下來,一動不動的懸在空中。

陽光灑在湛藍的水晶刑台上,晶瑩剔透的水晶反射著燦金的陽光,刑台頂一切都在閃光,清澈的水汪汪的藍色流光,美麗夢幻的炫目。

一道雪亮的光芒在這個夢幻的空間中乍然亮起,又乍然消失,好似雪白閃電一瞬即逝,壓制了周圍所有的光芒,不耀眼卻奪目,吸引走了人所有的目光。

「噠」的一聲,劍歸鞘。

「砰」的一聲,花田從半空中摔到刑台上。

「抓住他」這是同時響起的聲音,虛弱的,卻清晰地足以讓所有人都听見,語氣高傲冷酷的宛如國王。

不,他就是國王。

高陳青謀扭頭看去,被人眾星拱月的簇擁著,與他遙遙相望的男人,亞特蘭蒂斯的國王,此刻的另一個名字叫做︰帝憫。

「混蛋啊憑什麼他是國王我卻是囚犯」對比之下,心理落差更大的花田忿然不平,「老子想不通啊」

「走了。」高陳青謀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哪管花田想不想得通。面對成為亞特蘭蒂斯國王的帝憫,他們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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