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黑,二舅家的兒子柳靖輝帶著兩人去吃飯,沈墨下午給車子顛得厲害,一看滿桌的雞鴨魚肉胃里就翻滾不已,只挑幾根酸辣椒下了半碗飯了事。
柳靖輝比沈墨大2歲,和他一般高。
20歲的大好青年,現在正待業在家!二舅自然有錢,可賴不住兒子好吃懶做,不喜歡讀書,也不好創業,不用分數的中專讀到一半就肄業,整天賴在家里,說是幫自家老爺子卻是兩天打漁三天曬網,據說時常把自家老媽氣得囔著要上吊!
笑丫頭的曾外婆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大美人,這家人幾乎都繼承了她的良好基因,柳靖輝的五官搭配得很到位,忽略不美好因素的話,很是俊逸。
當然,只是如果!
柳靖輝既然是個懶鬼,自然繼承了懶鬼的特點,身材發福,面色白皙,十指肥腸,把本來一漂亮青年給吹氣球似的吹得滿面肥油,本來細長的眉毛被這麼一捯飭倒弄得有些猥瑣,配上一副尖聲尖氣的嗓兒,竟有向公公太監發展的趨勢。
笑丫頭這小三八倒是和他談的很愉快。
「不是說一年前省考古隊在觀音山考察到了一個古墓嗎?」
「是啊!」
「這麼說,觀音山真的有古墓?」
「呵呵,才不是!他們挖的是個假墓。」
「這樣啊?」丫頭很是失望。
「別嘆氣啊!雖然考古隊挖的是假墓,但山上的真墓卻是實實在在有的。」
「你如何知道?」笑丫頭明顯不信。
「我听我大哥說的。」
「大哥?」
「就是我堂哥你大表哥了。他在縣城開公司,可是道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他今晚會回來,等會兒我帶你去認識認識。」
笑丫頭拽著他手臂激動道︰「你先給我說說那古墓。」
「這個……」柳靖輝有些猶豫,「這是我們柳氏宗族後代才能知道的事情,你不是我們的人,我不能告訴你。」
「嘿!我怎麼不是你們的人了?我老媽也姓柳。」
柳靖輝笑得很無辜,「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人出了嫁就不再是家里人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
「本來就是!族譜上根本沒有你的名字。」
「族譜?」
柳靖輝敲著碗邊若有所思,「你知道嗎,一個女人一生只會在族譜上出現兩次,第一次是在父系家族,族譜上介紹父親時,會提到他有個女兒叫什麼名字,嫁往哪里;第二次是在夫系族譜,上面介紹老公時,會勾注他娶了哪里的女人做妻子。做女人,真的很卑微,很悲哀!」話語間居然頗為惆悵!
笑丫頭直接扣了一碗茶在桌上,「放屁!你才悲哀呢!」
旁邊一青年譏笑道︰「肥六,你這條柳靖武家門口的狗也開始說人話了?」
「柳靖文!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柳靖輝拍桌而起怒目而視,臉紅脖子粗讓他脖子上的肥肉又漲大一圈!
「喲!不是說狗的嗅覺和听覺都是一流的嗎?你怎麼還耳背了啊?」青年也拍桌而起,脾氣比柳靖輝還沖,「我說你是柳靖武家門口的一條看門狗!這回听清楚了?你敢拿我怎麼樣?喲!還舉拳頭了?有種你往這兒打,往這兒打!我借你個膽!今天你不打就是孫子!」這青年五官柔和斯斯文文的模樣,一說話卻像個炮筒!
柳靖輝一張白淨的臉給氣成了關公,拳頭握得青筋都沖破油皮外露了。這里是流氓村,對方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揮拳的。沈墨坐在最里邊,兩邊被二人堵了個絕,正煩惱著等會兒要變戰場了他該怎麼躲……
結果,柳靖輝這一拳頭握成干了還是沒敢揮出來!只是放了一句「我不和你這沒教養的人一般見識」就拉著丫頭走了。
沈墨在這一刻著著實實是對他刮目相看來了,想不到這流氓村里居然還有這樣的三好青年!路上丫頭不肯放過古墓的事,賴死賴活的要柳靖輝給他講講,「你為什麼不能說?這古墓難道是柳家哪個仙人的?那也沒關系啊,你看看我這小胳膊小腿兒,難道你認為我還會去盜墓不成?要錢我媽有的是,我還看不上那什麼古墓,我就是想听听新鮮奇事,二表哥你就給我說說嘛!」
丫頭的纏功堪稱爐火純青,柳靖輝到最後終于投降。
「我也是听說的。觀音山往上中間地帶有個半山坳,那個山坳叫做閻王寨。要說這觀音山,向東這一面就是我們柳家人的地兒,我們這些人當然祖祖輩輩都住在腳下,有些人逃荒或者某家有個落了難的親戚來這里投奔,大家就會讓他山上自食其力,哪里有平地可以開荒,他們就可以蓋個茅草棚在那兒定居,所以到後來觀音山上到處都有零零星星的人家。但唯獨閻王寨哪里沒有,閻王寨本來是個安居的好地兒,那里的土壤挺肥沃的,坡也不陡很適合開梯田,可是一直沒有人在那兒定居,因為不論誰進了山坳,出來的時候就會肚子痛,老一輩說那里是閻界的一個出口,邪氣太盛,在那兒蓋房子住人,壓住鬼官的出路,要出人命的,閻王寨的名字就此而來。」